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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守則第一條：嚴格禁止辦公室戀情。無論是累世情人、今世夫妻，或是來生相守，只要兩人曾經、或現在、或未來可能，在姻緣簿上被配成一對，就不能同隊執行任務。」李憲一臉幸災樂禍的笑容，「當然，這是為了防止因為私人的情感和情緒而影響執行任務時的判斷而制定，也的確常常有例外的時候，比方說，我和情兒的配對就是……」
「你們根本沒有過……」龐世緣鬆開蓋住我的工作守則的雙手，坐回他的座位，拿起一根波浪薯條塞進嘴裡，故意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好吧，這下子尷尬的真的是我了……
「過去沒有過，不代表現在沒有，也不代表以後不會有。」李憲一臉得意地回答。但我怎麼覺得，他是故意要激怒龐世緣的？
「等等，你說過你和阿情有一個前世是夫妻，或者至少一個前世是，但現在又說過去沒有過，為什麼前後矛盾啊？！」小蓁皺起眉頭，一臉不悅地盯著李憲。
這就是我和小蓁會如此如膠似漆原因之一，小蓁總是能替我問出我想問的問題。
李憲僵了一下，這應該也是我第一次看見他表現出如此出手足無措的樣子。感恩小蓁、讚嘆小蓁……
「只是訂親，而且還是被指腹為婚的那種，搞不好根本沒見過面，人家也不愛他，自己要死纏爛打，像個變態跟蹤狂一樣。」這次倒是換成龐世緣替李憲回答。不過我還真的開始好奇，這兩個人亦敵亦友的相處模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明明就有見過面，明明也差一點就兩情相悅……」李憲轉過頭一臉不悅地盯著龐世緣，咬牙切齒地開口，「如果不是因為某個討人厭的程咬金突然出現的話……」
「我突然覺得……」小蓁吞下最後一口牛肉漢堡，轉頭看著我，「像我這種沒有前世記憶的凡人，真好。」小蓁又轉頭看向龐世緣和李憲，「妳看，像他們這樣，結仇結了幾千年還在互鬥，多累啊……」小蓁誇張地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突然，整個用餐區的照明設備不停地閃爍，甚至還「啪擦、啪擦」地冒出藍白色的點點火花。同時，吊掛在天花板上四個角落的立體環繞音響播放出來的音樂變成尖銳刺耳的高頻率「吱吱」聲。用餐區的顧客幾乎全都一臉驚慌失措地東張西望，甚至有幾個女性顧客還發出可怕的尖叫聲。
我皺起眉頭，完全無法忍受這些吵死活人的噪音；小蓁一臉疑惑地抬起頭看看我之後，又趕緊伸手把最後的幾根薯條一把塞進嘴裡；李憲神情戒備地站起身；龐世緣的左手上則是握著一把毛瑟Ｃ９６。
「你拿槍幹嘛啊？不是，你為什麼有槍啊？」我提高音量對著龐世緣大喊，他轉過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沒把我的話當成一回事。
不是啊！在夢裡拿槍是一回事，但現在是在現實世界，台灣是個法治社會，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掏出一把槍，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磅！」的一聲，照明設備熄滅、音響停止運作，同時，落地窗上的玻璃碎裂一地。整間餐廳壟罩在一團沉重得讓人感到窒息的氛圍之中，桌椅劇烈搖晃，牆面上裝飾的掛畫一幅接著一幅砸在地上。尖叫聲此起彼落，人群紛紛起身往樓梯方向竄逃。
樓梯口旁的大型垃圾桶櫃突然憑空飛起，再重重地砸向樓梯，巧妙地擋住了二樓用餐區的唯一出口。
拱我唱歌的那位學姊和她的同伴們正跑到我們桌旁。我拉著小蓁起身，思考著是不是要從落地窗處跳樓逃身。學姊突然臉色一變並且四肢僵直，緊接著雙眼圓睜，止不住地全身抽搐。
學姊仰天發出一聲讓人背脊發毛的悲鳴，整個人四肢大張並騰空而起。學姊的眼球上吊，露出整個眼白，雙眼瞪得像是有十元銅板那麼大。我有些納悶，學姊的眼睛原本就這麼大嗎？
李憲一隻手拉過我，一隻手拉過還想再喝一口奶茶的小蓁，一個跨步站到我們身前，把我和小蓁護在他的身後。龐士緣則是高舉著槍對著學姊。
「哈哈哈哈哈……」學姊張口大笑，發出的卻是一種男女同時說話的詭異嗓音。女聲的部份，我還聽得出是學姊的聲音，但是高了八度，而男聲的部份就讓我覺得不解了。
「你開槍啊……開槍啊……哈哈哈哈哈……」學姊挑釁，又再次張口大笑，「我就不相信，你敢對著這個女人的身體開槍……」
龐世緣表情不屑地噴了一聲鼻息，冷笑著扣下保險栓，「你確定我不敢？」
「你應該知道，你開了槍，連這個女人都會魂飛魄散……」學姊再次出口挑釁。
「你以為我會在乎嗎？」龐世緣說完，「碰！」的一聲開了一槍，正中學姊的左肩。
學姊發出一聲男女雙聲道的慘叫，緊接著閉上雙眼暈了過去。李憲飛身，正好在學姊墜地之前接住學姊癱軟的身體。
一道黑影從學姊的口中竄出，龐士元又對著黑影連開了兩槍，黑影墜地，化成一隻黑狗的身形，體長超過一公尺。
大黑狗蜷縮在地上，止不住地瑟瑟發抖，像極了一隻被虐待過的既無助、又弱小的動物，看得我都有些於心不忍。
此時，我的眼前浮現畫面，一隻黑色的獒犬脖子上被綁了一條三公分粗的大鐵鍊，關在一個寬不過兩公尺、高不過一公尺的鐵籠裡。黑狗骨瘦嶙峋地趴在鐵籠裡的一角伸長舌頭哈氣，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布滿了深淺不一的新舊傷痕。
我注意到畫面是在一間鐵皮屋裡，鐵皮屋不過十幾坪大小，沒有空調。因為我能感受到既潮濕又悶熱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的室內溫度，還聞得到混和著動物糞便和腐爛食物的臭味。
除了這個籠子裡關著的這隻黑色獒犬以外，鐵皮屋裡還密密麻麻地塞了幾十個大小不一的鐵籠子，籠子裡關了各種各色的品種貓狗，有些籠子裡還有一些幼貓幼犬。我意識到這是一處寵物繁殖場，而且極有可能是違法的。
一個女人走到鐵籠前打開黑狗的籠門，就是剛才被狗靈附身的那位學姊。黑狗似乎是看見主人而顯得十分開心，站起身來眼巴巴地望著主人，還不停地搖著尾巴示好。
學姊一手拉過大鐵鍊，一把拖出黑狗。當然，鐵鍊的另一端還綁在籠子一邊的欄杆上。
接著，又進來了幾個男男女女，一邊嘻笑打鬧。我認出其中幾個是今天和學姊一起來用餐的同伴。但我沒料到的是，其中兩個男人竟然拿出了改造過的空氣槍，對著黑狗一槍又一槍地扣下板機。被鐵鏈綁住的黑狗根本無處閃躲，只能全身發抖地承受這一下又一下的殘忍傷害，無助地張口喊出一聲又一聲的悲鳴。
「住手！」我忍不住大喊，畫面頓時消散。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全身不停地顫抖。我完全無法忍受剛才看見的那些畫面，我想把這群王八蛋全都用鐵鏈綁起來，三天三夜不給他們吃飯，然後向龐世緣借槍處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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