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鼠標移到名為「楊穆寧」的影片上頭時,我竟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一種從未有過的緊張和抗拒感同時湧上心頭,就像我的身體都在抗拒看到眼前的這個影片似的,夏雨晴也察覺到了我一絲的異樣,控制著滑鼠的手頓了頓,目光微微看向了我,那眼神中,似乎也有著些許的期盼,像是在期盼著我阻止她播放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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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該面對的,終究還是要面對,我快速壓下有些翻湧的情緒後,深吸了口氣,眉頭雖逐漸緊鎖,卻還是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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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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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晴眼神一黯,將目光轉了回去後,卻遲遲沒有動作,好似她的內心正在瘋狂的掙扎,過了片刻,她才苦苦的嘆了口氣,手指發力,點開了那個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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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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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影片讀取完成的剎那,螢幕上出現的,是一片漆黑的畫面,但一道尖銳刺耳,又充滿絕望的女性尖叫聲,卻從電腦裡傳了出來,就在我被這淒厲的尖銳聲響給驚的雙眼瞪大時,另一個充滿瘋狂,憤怒和狂躁的蒼老男聲同樣傳進兩人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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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西巴!!妳這賤女人!!!回回都要這麼鬧騰,就不能乖乖配合一次嗎?!非得要我對妳動粗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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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想要……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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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哀求的聲音剛傳出,就被一記清脆的耳光聲打斷,伴隨女人再次傳來的慘叫,裡頭金會長狂怒的聲音再次傳出,只聽她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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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巴,一個卑賤的女人,也敢跟我求饒,是誰給妳的狗膽?!妳可別忘了,妳現在所擁有的名聲,金錢,還有妳眼出的每一部戲劇,都是老子施捨給妳的,沒有老子妳什麼都不是,現在竟然還敢跟我反抗,還敢拒絕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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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又再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女子再發出一聲哀號後,電腦內傳來了「撲!」的一聲,似乎是女子被一巴掌打翻在了地上,片刻過後,女子不斷啜泣的聲音,還有金會長沉悶的喘息聲,女子不斷抽泣著的同時,聲淚俱下般的提高音量,對著金會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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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會長你要這樣對我,這樣羞辱我,我只是想要一個謀生的機會,我只是.......只是想要有戲可以演,哪怕只是一個小角色也行......我想要的不過就只是如此........為什麼會長你要這樣反覆不斷,日復一日的折磨著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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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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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話音未落,忽地聲音一緊,似乎是喉嚨被人掐住一般,而後便是一連串清脆又響亮的耳光聲,伴隨著耳光聲的,還有那金會長囂張狂妄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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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說女人就是這麼賤,每個都應該踩在腳下賤踏!妳做錯了什麼?難道一定要妳做了什麼得罪我的事,我才能這麼對妳嗎?嗯?老子給妳戲路,給妳工作,讓妳有辦法在這個社會上生存,讓妳有名聲,那麼老子就是妳在這個世界的衣食父母,是妳的太上皇,就算老子要妳當一名妓女,做雞做狗,甚至要妳的命,妳也得給我乖乖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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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耳光聲才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那女子疼到說不出話的呻吟聲,金會長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嗤,只聽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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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沒用的母豬……攪了我的性子,來人!!把她送回家去,好好盯著她,別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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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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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會長話音未落,影篇卻忽被按了暫停,但按下暫停鍵的人,並不是坐在電腦正前方的夏雨晴,而是蹲在其身側,主動探手按下暫停鍵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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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晴一臉心痛的將目光移向了我,我死死盯著一片漆黑的電腦螢幕,雖面無表情,但渾身戾氣大盛,雙目更是燃燒著熊熊的怒火,這個金會長,令人作嘔的程度,已經完全無法以言語形容,夏雨晴說的沒錯,這個自私自利的禽獸,完全不把任何一個不如他的人放在眼裡,尤其是對女性他更是心狠手辣,毫無道德底線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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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殺氣狂飆,夏雨晴探手抹掉臉頰上的淚珠後,默然闔上了筆電,一時之間,辦公室內寂靜無聲,只有窗外偶爾會傳來汽車來往的聲音,良久過後,夏雨晴才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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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無名大哥.......能理解為什麼我知道公司被眾星集團收購後,會這麼絕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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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眼直直地瞪著闔上的筆電,寒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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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上面的那兩個老頭子,竟然還同意了?他們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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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晴雙眼無神的搖了搖頭,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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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他們頂著SY娛樂社長的身分,自從我接任總經紀人這個位置後,他們兩個搖身一變成了甩手掌櫃,從不過問公司的大小事......會每個禮拜開兩次固定會議,還會接待貴客…….已經是他們做的最好的事情了……現在他們倆個腦子裡想的,只有怎麼保住公司,怎麼攀得金主,公司員工的存亡,包括我在內,他們兩個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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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站起身軀,將目光移向前方,恨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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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全智雅來訪我們公司的時候,我就看他們兩個那狗腿樣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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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晴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發出一聲萬般無奈的長嘆,將目光移向身前的筆電,心痛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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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給你看的第二部影片,裡面那個受到虐待的女孩子,名叫楊穆寧,與我是同年出生,我聽說她這個人的時候,是在我剛上大學三年級那年,楊穆寧作為一個新人演員出道,雖是新人演員,但當時的她總共出演了三部韓劇,三部都在當時大火,她的名聲更是水漲船高,成為了當時我國最年輕的人氣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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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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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大學畢業後,接觸到了娛樂事業,找到了我的第一份工作,也就是當時楊穆寧所屬的娛樂公司,而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楊穆寧本人,她親切溫婉,平易近人,對當時還是個菜鳥的我非常照顧,並沒有任何當紅藝人可能會顯擺的架子,讓我對她印象深刻,也很期待能再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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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處,夏雨晴忽地沒了聲音,我轉頭看去時,只見她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淚,又再度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快速將淚珠抹去後,哽咽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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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都沒想到的是……那一次,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楊穆寧……後來的兩年內,我雖然都有在電視或是綜藝節目上,看到楊穆寧的身影,但是她卻再也沒有出現在公司過……我當時還是個剛出社會的菜鳥……即便心理覺得奇怪,卻怎麼也不敢多問......後來過了一年,就徹底沒了她的消息,直到兩年完全過去了,一則新聞頓時席捲了整個韓國......楊穆寧她……在家裡留下一封用血寫成的遺書後,割腕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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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楊穆寧的結局,我的心裡卻沒有感到意外,光是聽那段影片裡她被折磨的的生不如死,就知道她每天都過著多麼淒慘的生活,夏雨晴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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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穆寧自盡後,她留下的那個血書,引起了全韓國人民的轟動,那封血書上,詳細寫下了她生前究竟遭遇了何種的非人對待,被逼著做了多少骯髒事……還有事什麼人逼迫她,什麼人羞辱她,什麼人侵犯了她......生前全部欺侮過楊穆寧的人,頓時都被扒了出來…..警方也見事態嚴重,立即執行了調查跟逮捕即,便當時金會長與她的共犯們,已經是上流社會的人們,但還是抵不住群情激憤的群眾們,被一一上銬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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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聽到他們被上銬和被警方帶走,我卻一點也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或許是因為我見過全智雅作為最強財閥的能力與權利,亦或是看那老頭子到現在還囂張跋扈的模樣,我心裡已隱約猜到了這件事最後的結果,不待夏雨晴說完,我率先出聲打斷,面無表情地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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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最後,他還是利用他的權勢和暗箱操作,不痛不癢的被釋放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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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猜到了後續的結果,夏雨晴沉默片刻,聲線顫抖的舒了口氣,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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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們這個國家的悲哀……只要你有權有勢,還是個雄厚的財閥,法律在這些禽獸眼裡,根本不值一提……群情激憤的民眾們聽到這令人心寒的消息,全都氣的捶胸頓足,甚至有人群直接上街抗議,但後來,還是不了了之,就連楊穆寧生前交的男朋友,也在這群財閥的壓迫下,被迫離開了韓國……金會長也不痛不癢的,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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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眸垂下,無奈地暗自嘆息,嘴上責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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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部楊穆寧被迫害的影片,妳又是怎麼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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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晴苦笑了一下,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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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影片,我是在兩三年前的時候得到的, 那時候的我,早已有了如今的地位,寧寧又成為了廣搜隊的骨幹,楊穆寧的事情,一直讓我耿耿於懷,因此在我兩姊妹徹底在社會上翻身後,我們合力在瞞著所有人的情況下,弄來了這兩部珍貴的,金會長作惡的影片證據,但這兩個影片躺在我的電腦哩,每天對我來說,都是個危險,如果被金會長發現,那我也肯定死無葬身之地…..甚至會牽連到我的家人朋友們……跟著我最久的兩個經紀人,Lina跟書宇,也一定會被金會長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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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此處,我緩緩蹲下身子,抬頭看著身前的夏雨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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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妳想讓我離職,難道也是害怕,我會遭到那老鬼的毒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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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晴眨著紅腫的雙眼,點了點頭,苦澀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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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論是名譽,金錢,地位,都遠遠不如金會長,無名大哥你今天又直接了當地與他正面交鋒,甚至出手傷了他,更是在他面前重新凝聚起了保全隊的向心力,在金會長眼裡,你已經是個有可能威脅到他的存在,他肯定也知道,不解決你,他沒辦法對孩子們下手……所以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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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晴將目光移向我神色複雜的雙目,沙啞著嗓子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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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沒有讓書宇去接你們,是因為我本來打算自己承擔起這一切,獨自面對金會長,先對你下達解雇通知,再於一天內跟孩子們解約,讓她們離開這已經變成修羅場的地獄,卻沒想到造化弄人……你們還是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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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她欲犧牲自己的念頭,我感到我的心裡萬分絞痛,右手緊握成拳,左手則放上夏雨晴的右手手背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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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妳沒這麼做……我是絕對不會看著妳一個人承受這等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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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晴兩行熱淚再次奪眶而出,神色逐漸變的哀戚,夏雨晴左手放上我握著她右手的手,語氣裡充斥著無比的脆弱與無助,以近乎哭求的語氣,吞噎哽咽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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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大哥......事到如今,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我原本以為……我能夠阻止金會長的魔爪,但到頭來,我卻還是跟當初一樣的無能為力......我不希望我放在心尖上的孩子們,變成第二個楊穆寧......或許這麼說,會太過給你壓力……但現在能阻止金會長的,只剩下你了,我想很快,孩子們就會不斷追問Lina和書宇…….而知道究竟事態有多麼嚴重…….也會陷入和我,和員工們一樣的恐慌……已經快沒時間了,SY娛樂……明天晚上九點就會被眾星集團正式收購了……拜託你……救救女孩們……救救SY娛樂……救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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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夏雨晴的辦公室時,我的心情早已變的異常沉重,這一次的危機,與以往面對過的所有情況,都要來的棘手與困難,敵手的強大,甚至讓一向挺直腰桿,看上去頂天立地的夏雨晴,也流露出了無比絕望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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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女孩們,也如夏雨晴所說,再不斷追問Lina和書宇的情況下,她們也知道了,眼下的情況究竟有多麼的恐怖,一整天下來,無論做什麼事情,她們都心神不寧,臉上時不時流露出焦躁和恐慌的神情,如若今天之內想不到任何辦法,那SY娛樂,就真的會被拖入地獄,女孩們也會成為第二個楊穆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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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這一天下來,公司內部總是流淌著靜默和壓抑的氛圍,雖然並不是所有員工都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但看到包括我在內的骨幹們都繃著一張臉,也難免被影響到,可以說,今天是我來到SY任職以來,最讓人感到窒息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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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晴為了避免被員工們發現辦公室裡的狼藉,這一天裡誰也不見,若是有事情報告,也通通交予Lina代為處理,就這樣,時間飛速的流逝,轉眼之間,天色就漸漸暗了下來,而隨著太陽逐漸落山,我心裡的壓力就逐漸增大,因為我知道,這是上天再提醒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身邊重視的人們,被拖進地獄的時刻,也愈來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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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天色完全暗下來時,女孩們今日的工作,也宣告結束,文書宇木無表情地開著保母車,載著後座的六位女孩,前往她們各自的家,而原本應該充滿歡聲笑語的後座,今日卻是一片死寂,我坐在副駕駛上,藉由車內後照鏡看向女孩們,年紀較大的兩位姊姊,神情呆滯的將目光看向窗外,韓葉二人則呼吸沉重,看著前方不發一語,張采兩位忙內,則抱著雙腿縮成一團,無聲的流著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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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車上人人彷彿失去生氣的模樣,我頭一次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難道,我真的拿這個我行我素,橫行霸道的老惡人,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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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宇歐爸,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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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的思索之際,韓友芝的聲音忽地從後方響起,打破了車裡的沉默,此時剛好來到了一個亮著紅燈的紅綠燈口,我與文書宇雙雙回頭,後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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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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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友芝垂下眼眸,沒有馬上回答,默然半晌後,才擠出一抹苦澀的微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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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能讓姊妹們……都來我家裡住上一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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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後座的其他女孩們,都紛紛將目光看向韓友芝,我靜靜的看著韓友芝有些蒼白的臉龐,心裡知道,她知道自己的姊妹們,現在都處於惶恐不安的狀態,所以想讓她們六人直到明天都待在一塊兒,六人待在一起,也好過她們各自在家,為明天的到來而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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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掃過女孩們神色各異的神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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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意見,筱君,妳們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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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筱君深深看了眼韓友芝後,緩緩探手,握上了孔美真的手背,後者見狀,以眼神與其她的姊妹們交流過後,有些憔悴慘白的臉容上綻放了一抹欣慰的笑容,點了點頭,代替葉筱君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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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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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吸了口氣,微微點頭,而後將視線看向神情複雜的文書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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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宇,掉頭吧,回我跟友芝的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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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後,女孩們像是宣洩情緒一般,大肆的點了外賣炸雞啤酒,一開始只是圍繞著彼此,開心的吃喝聊天,默契的對今日發生的問題,和明日要面對的夢魘隻字不提,就這麼吃喝到了晚上的十點時,藉著酒勁上頭,甚至紛紛打開了手機,一一放出了時下的流行音樂,把家裡當成了一個小型的KTV,放開聲來的大聲歌唱,跳舞,狂歡,甚至還一度想拉著我一起,想當然,我也只是笑著拒絕,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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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著她們玩得愈開心,我的心就愈沉重,因為我知道,她們只是在藉由狂歡和酒精來麻痺自己,因為她們知道,一旦到了明天,她們就再也沒有可能有這種快樂的時光,等待她們的,是未知且深不見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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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悶的在心中暗嘆後,趁著她們嗨的正起勁,悄然走進了韓友芝的房間,關上房門後,稍微隔絕吵雜的環境,我的大腦才緩緩恢復了清冷的神智,在外頭一天下來,我的腦袋,在夏雨晴透露給我楊穆寧的事件後,就好像一直處於悶重與混亂的狀態,如今將自己關在臥室內,我才真正意義上的,有了自己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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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步走向床邊,一屁股坐下後,將臉埋進雙掌內,閉上雙眼的同時,思緒終於恢復正常,大腦開始飛快運轉,對著今日所得到的所有情報,開始逐個分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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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會長......若只單論他個人,一個畜生不如的死老頭子,平時若放在我眼裡,那只是連狗屎都不如的敗類,輕輕一捏,便可將之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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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關鍵的點在,他的身分,還有他一手組建起的財閥勢力非常的龐大,這已經不是像對青龍幫用暴力,談判就能解決的問題,楊穆寧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對著這老頭做出了她最強力的反撲,成功以民眾和輿論的力量,一度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但最後,依舊是功虧一簣,金會長依然站在高峰,鄙視著在他之下的所有人,且如今的他,肯定實力已超越當年,對這個社會的掌控力或許也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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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夏雨晴這麼一說後,我才明白,我們SY娛樂之所以能在社會上有著一席之地,連我打廢朴鐵碩,抓上人販子這件事,都能被公司壓下來,那全都是因為SY娛樂的背後,有和金會長的眾星集團一樣分量的百煌集團撐腰,所以在面對其他公司或是一些社會問題時,才能如此安然地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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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形勢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們背後的靠山轟然倒塌,而那兩個狗上層的昏庸無能,讓為非作歹的眾星集團有了可趁之機,而做為一個娛樂公司的我們,根本無法與財閥相抗衡,所以只能面臨任人魚肉的結局,這也是為什麼,夏雨晴會這麼無力,大家會這麼絕望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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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捧著臉的雙手,雙目直勾勾的盯著前方,在剛剛的一通梳理分析後,我的心裡,已有了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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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眾星集團打敗百煌集團一樣,在大韓民國這個國家,能夠擊敗財閥的,永遠只有財閥而已,若想度過這次的地獄危機,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明天晚上之前,找到一個比眾星集團更強的財閥,來拯救SY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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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夏雨晴的情報無誤,眾星集團在這個社會上,已經快要接近不可撼動的地步了,即便是另一個與之齊名的DK集團,也僅僅只是與它平起平坐而已,若是再發生像百煌集團一樣的狀況,那也只是拖延即將降在我們身上的厄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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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來,唯一能夠在彈指之間擊垮眾星集團的財閥,恐怕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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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我的腦海裡,慢慢浮現出一個女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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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慢的深深舒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內心湧上滿滿的疲憊與不願,但即便感到萬般無奈,我還是很快就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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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坐片刻後,我猛地睜開雙眼,緩緩起身,仰首看著天花板,雙目射出無比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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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這個決定,會犧牲我很重要的東西,但只要是能守護我放在心尖上保護的人們,能守護我視為第二個歸宿的公司,那麼這點犧牲,算不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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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裡下定決心後,我一個人站在房間內整理思緒,調整好心態和心情,待全部準備完成,我再次抬起頭,挺直腰桿時,外頭的動靜卻靜了下來,我困惑的打開房門,走到客廳一瞧,只見女孩們早已個個都紅透了耳根,四仰八叉,渾身酒氣的醉倒東西,躺在地上和沙發上,昏睡了過去,只留下一桌子的雞骨頭,和散落一地的啤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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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們個個迷迷糊糊,東倒西歪的模樣,我無奈一笑,輕步上前,將女孩們一一以公主抱的方式,將她們輕輕抱回了韓友芝的房間,床上放韓友芝及孔美真,雲珂妮兩位姐姐,其他的三人,則替她們打了地舖,蓋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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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女孩們全都打點好後,我才舒了口氣,想著一會兒要做的事情,我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她們現在全都睡著了,對我來說,或許也是好事,這樣能更好的瞞著她們……尤其是韓友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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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我最後深深看了一遍眼前的所有女孩,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後,轉身便往外頭走,不知為何,當我轉身走像房門處時,竟有種回到當初,剛來到這國家時,準備出發挑戰青龍幫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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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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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準備打開房門時,一把不太清晰的嗚咽聲傳進了我耳內,我頓時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因為我知道,這個聲音出自於何人,不過三秒,葉筱君痛苦的夢囈聲再次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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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們的命那麼苦啊…….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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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葉筱君痛苦且帶著哭腔的聲音,我驀地感到心中一痛,立於原地整理情緒片刻,才略帶傷感的嘆了口氣,推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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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沒有傷心的時間,踏出了這個家後,一切,就得賭在我接下來的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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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掩上房門後,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朝著玄關走去,穿鞋的同時,我從口袋掏出了手機,看了眼螢幕,此時已是深夜的十一點半,我眼睛盯著手機,手裡則打開了大門,待我走出家門並重新將門關上後,我早已撥通了一組電話號碼,同時將手機放到了耳邊,約莫二十秒後,電話接通,一把好聽悅耳的男聲,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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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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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勇順,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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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後,張勇順略帶驚喜的聲音才傳進我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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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先生!竟然是您,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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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張勇順熱情的聲音,我卻沒有多寒暄的心思,單刀直入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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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智雅理事,現在在你身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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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張勇順微微一愣,而後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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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是,理事正在我旁邊,我們剛送理事回到住處而已,先生有事找理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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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著社區四樓的漆黑夜景,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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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而且是十萬火急的事……我需要立刻見理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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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勇順愕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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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現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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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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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勇順聽後,有些為難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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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先生,理事現在......已經到家了,恐怕不太方便……時間也很晚了,您要不…….現在先約個時間,明天再見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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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張勇順說完,我驀地提高音量,微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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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勇順!我現在就必須見全理事一面!!如果今天見不到理事,不僅僅是SY娛樂,我們全公司上上下下,包括你妹妹在內,就都會墜入地獄,到那時就來不及了!!誰也救不了她們!!她們全都會變成一個老王八蛋手下,被踐踏,玷汙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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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電話那頭陷入了死寂,好半晌後,張勇順帶著吃驚和肅穆的聲音傳來,只聽他有些結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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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先生,什麼事情這麼嚴重?是誰想動你們?是誰.......先生口中的那個老王八蛋又是誰?他想……想動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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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扯到了妹妹,張勇順也終於無法保持完全的冷靜,我以低沉磁性的嗓音肅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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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非常的複雜,我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但為了救他們,我現在急需見全理事一面……拜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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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對外人說出了「拜託」二字,雖然並不難說出口,但給我的感覺,確實有些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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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端靜默了很久,就在我有些疑惑,擔心電話是不是被掛斷時,電話那頭禿然傳來「窸窣」的動靜,三秒後,一把熟悉又帶著些許清冷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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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到您家巷口的便利店前等著,我現在就讓勇順開車過去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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