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天雖說一掌落敗,卻不見落寞,迅速運掌調整呼吸吐納之後,吐出一口黑血,未幾,蒼白的臉轉為血色,他反而高興拱手謝道:「不瞞大師,大師適才一掌助我驅除病症,多謝大師,晚輩不虛此行了。」原來他多年練功,常常胸悶,多年都治不好,遍訪名醫之後,得到的良方竟是:驅除這病症,必須要找位內功深湛的高手,逼出瘀血,想不到剛才一掌之功竟然功到病除。癲狂霸三傑賀喜道:「賀喜大爺,因禍得福!」司馬天道:「大師佛力無邊,小可受益良多,就此告辭!」語畢拱手,大手一揮,率眾而去。
然而令人料想不到的是慧雨法師見司馬天率眾離去之際,此時忍不住大罵:「賊人都走了?釋蓮華怎麼不攔住他們!」釋蓮華高宣佛號,眼望前方,道:「如是因,如是緣,如是果,如是報。」語畢,不理會方丈住持,卻望著李勇說道:「煩請兩位官爺請隨貧僧來。」李勇與哈妮克孜二人隨著釋蓮華來到他譯經的禪房。進入禪房,釋蓮華示意二人盤坐,三人端坐盤腿, 背脊豎直, 安手結印,置於膝上,閉眼打坐,靜坐打禪,良久之後,忽聽釋蓮華唱誦佛偈:「煩惱一念動三千,三千一念由心牽,一念之心動三千,起心動念剎那間,一念含融三千界,守住最初一念心,萬法皆出於一念,多向正道念力行。」
哈妮克孜合掌恭敬地道:「大師說法,弟子領受。」佛門有句話說:『佛法在恭敬中求。』弟子對老師恭敬,是非常重要的。在佛教裡,講說佛法,弘揚教義,叫做說法;把自己所知所證的傳給後人,叫做傳法。
釋蓮華道:「出生在人間,修行在人間,成道在人間,說法在人間。貧僧隨緣說法而已。」
李勇心中一直有個疑問,便問:「大師明明會武功,為何總說自己不會武功?」
釋蓮華相貌莊嚴,道:「佛曰不可說。佛說一切法,為治一切心,若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爾可知慧能大師?」李勇點頭道:「禪宗自菩提達摩五傳至弘忍大師,其下分"南能北秀"。」
釋蓮華道:「心靜,何謂"南能北秀"?」哈妮克孜道:「南能是惠能大師,北秀是神秀大師,二人為同門師兄弟,禪宗自菩提達摩五傳至弘忍大師,五祖親付惠能大師衣法。」釋蓮華點頭讚許,再次問道:「志剛,何謂"南頓北漸"?」李勇微一沉吟,道:「五祖弘忍門下又分南宗與北宗。南宗以六祖惠能大師為中心,北宗以神秀大師做代表。南宗、北宗一向紛爭,如同兄弟鬩牆,因為彼此對於修行的方法,認知不盡相同。」
釋蓮華道:「心靜,何謂"南頓北漸"?」
哈妮克孜道:「惠能大師認為心性本淨,本來是佛,識心見性,即可頓悟成佛;神秀則認為佛性人人本具,但為客塵所覆,故須透過時時修習,拂塵除垢,才能成佛。南宗的禪重在頓悟,北宗的禪主張漸修,所以有"南頓北漸"的說法。」惠能大師主"頓悟",北宗神秀大師主"漸悟"。
釋蓮華道:「志剛,什麼是"禪"?禪與武有何不同?」李勇微一沉吟,道:「還請大師開示。」釋蓮華道:「禪,重在作務,也重在生活。搬柴運水是禪,腰石舂米是禪,犁田鋤草是禪,早耕晚課是禪,忍耐慈悲是禪,勞苦犧牲是禪,方便靈巧是禪,棒喝教化是禪,打拳練武也是禪,禪是意,武是形,你明白了嗎?」李勇忽然心中頓悟,大師會不會武功?這並非世俗中人之所見,合掌道:「感謝大師開示。」哈妮克孜一聽,反倒是不解,道:「怎麼你懂了?大師怎說自己不會武功呢?」學禪如同學武,有人能"頓悟",有人只能"漸悟"。
釋蓮華道:「心靜,你可知道自從惠能大師被五祖親付衣法之後,北宗門人自立秀師為第六祖,惠能大師依師命南渡,當時北宗門人派出殺手行刺惠能,行刺之人名叫姓張名行昌,此人乃江湖中人,武功頗高,他們就派行昌到六祖那地方去,囑咐他把六祖殺了,把他衣缽搶過來。行昌武術高強,非常純熟,輕功十分厲害,當時他的江湖綽號,叫「飛貓」,當時惠能大師露出頸子,脖子伸長,就叫他砍,張行昌這時候,拿著寶劍,就這麼往六祖的脖子上,斬了三下也沒有斬動,你說這是什麼道理?」此事詳見六祖法寶壇經淺釋〈頓漸品第八〉,原文:「僧志徹。江西人。本姓張。名行昌。少任俠。自南北分化。二宗主雖亡彼我。而徒侶競起愛憎。時北宗門人。自立秀師為第六祖。而忌祖師傳衣為天下聞。乃囑行昌來刺師。師心通。預知其事。即置金十兩於座間。時夜暮。行昌入祖室。拔劍加害。祖舒頸就之。行昌揮刃者三。悉無所損。」
哈妮克孜道:「惠能大師必定有武功,否則怎會斬不動呢?」釋蓮華一聽,笑了一笑,道:「六祖惠能大師德望之高,世人景仰,從來不曾說過自己會武功,也沒說過自己不會武功。」哈妮克孜驚訝道:「難道這就是佛家所說的神通嗎?為何惠能大師顯此神通?卻不說呢?」釋蓮華再次神祕地笑了一笑,道:「是神通?還是武功?貧僧無從得知!」
李勇與哈妮克孜合掌感謝道:「感謝大師開示。」
釋蓮華相貌莊嚴,高宣佛號,道:「此乃佛力,是否是佛門武功,並不重要,只要深悟上乘武學,你二人他日皆能悟道。」釋蓮華際遇異於常人,無師自通,深悟上乘佛法,雖未悟道成佛,卻禪修成武,乃武林不世出之奇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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