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謙道:「屬下小時候讀書,常常無法舉一反三,讀書不求甚解,老打馬虎眼,母親大人見我拳打得好,就讓我棄文從武。」子曰:"不憤不啟,不悱不發,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
李泌道:「如今國難當前,抵抗外侮,朝廷需要許多大唐青年投筆從戎,實不相瞞,我與你父親相識甚久,對於他忠君愛國之骨氣,向來欽佩!」
李勇道:「父親大人任職忠義堂,平時公務倥傯,閒時走訪江湖,因此不常在家。」李勇回憶父親的平時身影,順口說出,倒也是實情,李健為了教育好孩子,雖然無法親自教育兒子,但是對孩子的學習十分看重,雖然他公務倥傯,戎馬一生,但慈父仁心,可謂教誨不盡,用心良苦,雖只是開蒙,也延請名師教導,每次返家都會詢問孩子的學習情況,在李健夫妻的身教言教之下,李智與李勇耳濡目染,除了養成讀書的習慣,也習得一身好武藝。
李泌道:「李堂主戎馬倥傯,長年離家在外,難得的是對於孩子的教誨,正所謂虎父無犬子,智者無懼,勇者無畏,令兄李智是文狀元,你李勇是武狀元,文能安邦,武能定國。」他踏步而行,微一沉吟,吟唱道:「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須知天下真正的英雄,文武兼修才是,文韜與武略,豈可偏廢。」古人云:馬上得之,寧可以馬上治之乎?文武並用,長久之術也。
李勇道:「大人真知灼見,屬下受益匪淺。」
李泌一聽,反而莞爾一笑,道:「何謂大人?」李勇愣了一下,一時不知所以,李泌道:「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他為人能不失其赤子之心,才能活得快樂又逍遙,也贏得許多大臣的敬仰。古人云:唯天下至誠,為能經綸天下之大經,立天下之大本。李勇仍道:「大人說的極是,大人勤政愛民,深得皇上器重。」李勇這些客套的禮貌話語,像是官腔客套話,畢竟雙方尊卑有別,如此回答既得體又不失禮數。李泌一聽,又是哈哈一笑,道:「你我之間說話無須客套,你將來要接任令尊忠義堂堂主之位,關於天下大勢必須有些了解。」他見李勇老是說官場上的這些客套的禮貌話語,不禁會心一笑,他在大廳走了幾步,忽地手指大廳牆上的地圖,說道:「你先看看我國疆域地圖。」
李勇抬頭望向牆面的大唐疆域地圖,端詳好一陣子,忽聽李泌道:「朝廷歷經多次叛亂,眼下邊疆防禦不再固若金湯,面對四方諸國不斷侵擾邊疆,朝廷如今已經難以掌握天下秩序...」秦漢以來為儒家所繼承發揚,認為華夏之人群居於中央之國,為文明中心,以漢文化禮義為區隔文明與野蠻的觀念就此成型。李泌語氣一頓,緩聲道:「你且說說大唐邊疆有那些外敵環伺?」
李勇道:「依屬下所見,應該是回紇、吐蕃與南詔。 」唐代自安史之亂後,天災人禍頻仍,內憂外患交困。 當時的外患主要是回紇、吐蕃與南詔。 由於唐室曾二度借回紇之兵平定安史之亂,所以後來回紇便居功勒索,屢屢侵擾。另西北之兵被調東進抗敵,西南防務也無暇顧及,所以吐蕃、南詔等也乘機寇邊。李泌道:「三者何者最強?最難以對付?」李勇微一沉吟,道:「回紇與我國有姻親關係,多次出兵幫朝廷平亂...況且若無回紇多次派兵襄助,難以安定天下,回紇雖說需索無度,朝廷似乎還可以忍讓。吐蕃則不同,多次騷擾握邊境,甚至侵占我國都,豺狼野心天下皆知。南詔多次侵擾我西南邊境,也是外患之一,三者之中吐蕃最強,也最難以對付。」
李泌道:「沒錯!吐蕃野心極大,覬覦我中原沃土千里,實是最難纏的對手!你可有對策?」李泌青絲已去,白髮染頭,此刻人生,仍是一腔報國熱血。李勇道:「當年我父親曾經聯合吐蕃與西域諸國打擊大食國,依我之淺見,若是聯合回鶻、南詔、黑衣大食,合圍吐蕃也許是個策略。」李泌道:「你我身為大唐子民,守土有責,若是外敵進取中土,你我都將是大唐之罪人。這就是皇上為何派你前往大食國的緣故,我中原戰亂方歇,國力甚且不足單獨對付吐蕃,因此不得不聯合大食國、回紇與南詔打擊吐蕃。」
李勇低頭道:「大人所言極是,屬下拜服。」宰相李泌今日所言,著實令李勇身上責任驟然增加千斤之重。古代中原儒家主張建構華夷秩序,可以將四方族群納入同一個天下秩序之中,可以不受政治現實中族群勢力消長的影響。
李泌道:「你是當朝武狀元,擔任唐軍校尉多少有些大材小用,皇上以為你可以接任你父親忠義堂堂主一職,只是你父親以為你歷練不足,暫緩此事,朝廷尚且需要派人前往南詔國進行招撫,眼下朝廷官員爭功諉過,無人可以擔當重任,你父親年事漸長,實在需要仰仗有擔當的年輕人,你父親多年來不斷物色接替人選,有能力的武林中人,品行不行,品行優良者,武功卻不繼,皇上最終決定你接替忠義堂堂主一職。」南詔,即蒙舍詔,吐蕃人稱之為姜域,是八世紀時興起的位於今中國西南部的國家,蒙舍詔被稱為南詔,亦為各部落中最強,家族姓蒙氏(蒙姓來由為唐朝冊封,使用較少;盛行父子連名)。「詔」解作王。開元二十六年(西元七三八年),皮羅閣在唐王朝支持下兼併五詔,進爵雲南王,以西洱河(今洱海)地區為基地建立政權,以其族姓為國號,稱大蒙或蒙,次年遷都太和城(在今大理市),後來南詔稱臣於唐朝,接受唐玄宗之冊封。
李勇拱手答謝道:「皇上恩重如山,李勇身為大唐子民,而今而後,益加忠勤,以報國恩,無忝吾職。」他感謝皇上的恩情,也感謝宰相之提攜,李泌博學有識,救世濟民,其主政提攜賢良,忠君愛民,確實問心無愧,無愧宰相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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