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們十七歲 - 29. 孤單

　　還是吳凡率先打破沉默：「真佩服你天天吃，要不是今天游泳耽誤不少時間，又剛好順路，不然平常根本不會來這吃飯。」

　　宋瑞祥啃著雞腿道：「平常大家都訂外送或是去南樓地下室的麵食部，還是你之後跟我們一起訂？」

　　黎雨墨喝了一口湯，淡淡地說：「不用了，自助餐就很好吃。」

　　周遭瞬間多了五雙詫異的眼神，大家都被他這與眾不同的味蕾給驚呆了。

　　宋瑞祥尊重他的選擇，像這樣支持學餐的勇者可謂是稀有動物。

　　「吳凡，你明天的比賽有幾分信心？」他接著換了個話題。

　　「六分吧，說實話我也只看過夏悟清打一下下而已，其他都是從別人那聽來。」吳凡若有所思道：「不過之前親眼看到的那一下，實力確實不差，我也不敢保證一定會贏。」

　　那場宣戰是在男更衣室發生的，王佳嘉和其他兩個女生當然不知道，這回是短頭髮那個來了興致。

　　「吳凡和夏悟清怎麼了嗎？」她眼裡滿是疑惑。

　　宋瑞祥笑著搭上吳凡的肩，笑嘻嘻道：「他剛剛在更衣室跟人家宣戰，說是明天放學後要比籃球呢！」

　　「真的嗎，那我一定要去看了。」短頭髮女生眼裡閃著期待。

　　旁邊戴眼鏡的女生提醒了句：「妳明天放學不是要補習？」

　　「翹了唄，補習哪有這重要。」短頭髮女生豁達地說。

　　「一講到夏悟清你就來勁。」她搖頭嘆了口氣，實在拿這個閨密沒轍。

　　宋瑞祥忽地向黎雨墨打探：「對了，你跟夏悟清熟，我幫我哥們打聽情報，他有沒有什麼弱點？」

　　黎雨墨腦中突然想起那天夏悟清說過手受傷的事，應該算是一個弱點，不知道會不會影響發揮，但他當然不可能說出來。

　　於是他聳肩，面色如常道：「我不知道。」

　　宋瑞祥貼近逼問：「真不知道？還是因為你們是朋友故意不說？」

　　黎雨墨皺眉，身子往後仰拉出一點距離，「真不知道。」

　　「別問了，你想想大爺我還需要去打聽情報嗎？我靠實力取勝！」吳凡連忙把死黨拉了回來。

　　宋瑞祥甩甩手斜眼睨著他，「還不是你爺爺我怕你輸了太難看，讀書贏不過、長相贏不過、游泳贏不過也就算了，連你最擅長的籃球都贏不過，看你面子擺哪裡去。」

　　吳凡連忙把自己喝剩的運動飲料推到宋瑞祥面前，「是是，我謝謝你了喔！有你這爺是不才孫子我三輩子修來的福氣，但這回真不饒你費心。」

　　宋瑞祥轉開瓶蓋大口灌下，滿意道：「呵！別輸了跑來找我哭嚷！」

　　此話一出，惹來餐桌眾人一陣哄笑。

　　放學後黎雨墨一人來到社辦，他受夏悟清所託前來開門。

　　自從升上高二，已經習慣每天放學過來練習的生活，練完以後有時和夏悟清單獨出去吃飯，有時和社團其他人一起，吃過飯兩人再留在社辦一起寫作業。

　　花在直排輪社的時間比之前多，但寫作業、讀書的時間也神奇地比之前多，他想不起來之前都把時間花在哪了。

　　黎雨墨獨自上鞋溜往北樓，偶爾幾個學弟妹來問問題，他也盡責地執行教學的工作，空檔時間就自己練習新動作。

　　他和學弟妹不親，不像蘇冠毅和王柔楓早就和他們打成一片，學弟妹問完就走，好久沒有這樣自己一個人靜靜地溜。

　　最近他卡在一個叫「螃蟹」的動作，那是要雙腳外八成一直線，再S形繞角標，以往他和夏悟清會一個人做一個人在旁邊看，互相觀察對方有什麼問題再一起討論。

　　身邊突然沒有人，黎雨墨發覺自己竟有點不習慣，過去國小到國中這麼多年早就習慣獨來獨往，此時心底深處隱隱傳來的孤獨感竟是那麼陌生。

　　溜了一小時左右，黎雨墨覺得沒什麼興致，下鞋收拾書包準備離開。

　　蘇冠毅朝他喊道：「今天這麼早走啊！」

　　「嗯。」

　　「對吼，夏悟清是不是沒來？」

　　「他有事。」

　　蘇冠毅點了點頭說：「本來還有事想找他，算了之後再問吧，掰掰。」

　　幾個學弟妹也跟他打招呼，黎雨墨揮揮手就繼續往校門口走了。

　　隔天，吳凡從一早就整個人浮浮燥燥的，他要和夏悟清對決的事很快就傳開，不只七班，其他好幾個班也都聽說了。

　　吳凡桌上手機播放著籃球教學影片，見到宋瑞祥一來，把蛋餅和紅茶往他桌上一放：「爺，早餐我給你買好了，昨天數學和英文作業能不能借我抄啊？」

　　宋瑞祥瞪了他一眼，「又來，上次你借的時候不是說這個月最後一次。」

　　吳凡指了指影片陪笑道：「哎，我這不是昨天晚上特訓了一波沒時間寫嗎？」

　　宋瑞祥毫不領情地說：「籃球臨時抱佛腳也沒用，作業你跟我借太多次了，我怕老師起疑，你去跟別人借。」

　　不管吳凡怎麼死纏爛打，宋瑞祥這次就是鐵了心不理他，他只好把腦筋動到黎雨墨身上。

　　只見他轉過頭對著黎雨墨央求道：「行行好，看在我們當了這麼久的前後桌，作業借我抄嘛！」

　　黎雨墨正吃著早餐，他瞥了眼吳凡，咬了口飯糰淡淡地說：「我也沒寫。」

　　吳凡一臉「你別騙了」的表情，反駁道：「不可能，我知道你都有寫的，雖然內容可能……不怎樣，但我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黎雨墨白了他一眼，從書包拿出數學和英文作業放在桌上，「不信你自己看。」

　　吳凡不信邪地翻開，發現老師昨天規定的部分空空如也，黎雨墨真不是在騙他，抬頭見黎雨墨回了自己一個「我就說吧」的眼神，他嘖了一聲就跑去找別的救兵了。

　　「怎麼沒寫作業？」突然，身後傳來夏悟清的聲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的。

　　黎雨墨背部一僵，尷尬地說：「忘了。」

　　他不是在說謊，只是高二以後每天都會在學校和夏悟清一起寫作業，已經習慣了回家沒事做的生活，昨天夏悟清不在才一時忘了，真的。

　　黎雨墨感受到他的視線，不好意思地抬起頭，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透夏悟清此刻心裡是怎麼想的，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廢很沒用？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夏悟清才緩緩開口：「你現在趕快做還來的及，昨天作業不多。」

　　沉默了三秒，黎雨墨放下早餐，立刻拿出筆開始動工，然後又突然想起什麼，從書包翻出社辦鑰匙還給了他。

　　「嗯，昨天謝謝。」夏悟清伸手接過。

　　「不會。」說完，黎雨墨就埋頭振筆疾書。

　　確實作業不多，英文花一個早自習就寫完了，數學課在下午，利用下課時間和午休，黎雨墨也總算是勉強壓線。

　　黎雨墨一整天都在忙著補作業，早上之後就沒再和夏悟清說上話，他感覺有些寂寞，打掃時間便主動上前搭話。

　　「昨天接待的順利嗎？」黎雨墨關心道。

　　「很順利，真的推薦你來。」夏悟清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不忘揮動手中掃把。

　　黎雨墨幫忙移動同學的椅子，突然就下定決心，「那我也去試試好了。」

　　夏悟清眼睛一亮，喜出望外地問：「哦，什麼風讓你打定主意？」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就想去了，黎雨墨沒自信地說：「還不知道能不能面試上。」

　　「一定可以的，我這個過來人給你分享幾個要點，區區一個藍天大使的名額還不手到擒來。」

　　黎雨墨看著他比自己還認真的模樣，微笑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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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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