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們十七歲 - 37. 一起睡

　　黎雨墨想開口說些什麼打破沉默，突然又覺得尷尬，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有點依賴夏悟清，他不在就不太敢說話。

　　結果還是前任社長古賀樓率先說話：「要不我們學長姐先幫忙收拾場地，然後協助把高一安頓好，你們高二再內部討論一下後續幾天該怎麼辦。」

　　剩下四人只好挑了一個房間開會，沉默幾秒鐘後，蘇冠毅開口道：「抱歉，都是我的問題，要不是我沒把瓦斯灌裝好，就不會有這件事了。」

　　楊杰森安慰道：「別想太多了，不完全是你的錯，等王柔楓回來你再跟她道歉，現在先解決之後的問題吧！」

　　蘇冠毅點頭，接著拿出活動細流看了一下說：「那今天晚上的夜遊就先取消，剩下幾天……王柔楓負責的活動有人能頂替上嗎？」

　　邱心慈對此表示無能為力，楊杰森也搖頭說：「我不清楚她的關卡，好像只有夏悟清知道所有人的內容。」

　　蘇冠毅嘆了口氣：「唉，那只能等他回來了。」

　　這時，黎雨墨卻突然出聲：「他要處理的事已經夠多，別再麻煩他了，我知道王柔楓的內容，我來就好。」

　　「咦，你可以嗎？」蘇冠毅不免感到驚訝。

　　「嗯，他都會跟我一起討論，所以每個人的內容我都很清楚。」黎雨墨淡定地說。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如釋重負，他們又再討論一些事項後，便下去一樓大廳看看其他人的情況。

　　灑出來的湯汁都已經被清理好了，剩下的鍋碗瓢盆、食物也都收拾完畢。

　　蘇冠毅先對學長姐道謝，再朝眾人說：「今天剩下的活動都取消，晚餐被打斷，大家肚子餓嗎？」

　　看著眾人點頭如搗蒜，蘇冠毅照剛剛討論後的決定說：「那我們帶隊去便利商店，各自買宵夜。」

　　大家買回來後就是自由時間，回房間的回房間，留大廳聊天的聊天，沒過多久，夏悟清他們也搭著計程車回來了。

　　林芳瑜攙扶著王柔楓下車，後者雙腿包的跟木乃伊一樣，兩隻手撐著枴杖一拐一拐地走了進來。

　　蘇冠毅連忙擔心地衝上前問：「結果怎麼樣？」

　　夏悟清朝他使了個眼色，「等等開會再說，先扶她上去。」

　　為了給王柔楓一個安靜的空間休息，他們清出了一間四人房，王柔楓單獨一張大床，另一張床則是協助照顧她的林芳瑜。

　　他們又再簡單開了一次會，蘇冠毅負責報告剛剛討論的結果。

　　夏悟清聽完後說：「嗯，就先這樣吧。至於王柔楓的腿大部分是二級燙傷，手是一級燙傷，醫生剛剛說沒什麼大礙，就是完全恢復要一段時間，半年左右，這期間要不斷換藥，而且前一個月會很痛，可能晚上沒法好好睡覺。」

　　蘇冠毅頓時臉色鐵青，坐立難安的他馬上就衝出去要找王柔楓道歉。

　　夏悟清看著剩下的人說：「今天辛苦大家，可以散會了，早點休息吧。」

　　人都走光後，黎雨墨拍了拍他的肩，「你也辛苦了。」

　　夏悟清撐起眼皮，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疲憊的眼神，「你也是，還要頂替王柔楓的工作。」

　　「不會啦，你已經承擔夠多了，王柔楓家長有說什麼嗎？」

　　「沒有，她媽媽只說麻煩我們先照顧這幾天了。」

　　黎雨墨點頭又問：「那學校那邊呢？」

　　「只說我們送醫院的選擇正確，並提醒說要留著所有的收據跟驗傷單，之後拿去給保險公司。」

　　「嗯，那我們社團不會怎樣吧？」

　　夏悟清無奈地聳肩，「不確定，但應該沒事。」

　　「那……你呢？」黎雨墨擔心身為社長的他會需要擔下責任。

　　夏悟清苦笑著道：「聽天由命囉！」

　　黎雨墨看著他這樣強顏歡笑很是心疼，鬼使神差就把手伸到他的頭上，溫柔地順著他的頭髮。

　　「別什麼都一個人擔著，就像你剛接任社長時我說過的，隨時可以找我。」

　　夏悟清先是有點訝異，隨後閉上眼主動靠了過去，把頭倚在黎雨墨肩膀，任由他摸著自己的頭。

　　「謝謝，有你這個朋友真好。」他微笑著說。

　　聞言，黎雨墨雙手一頓，沒來由地心中一陣酸澀。

　　因為王柔楓那個房間要保持安靜，因此多出了兩個女生沒有床位，男生們只好再空出一個房間給她們，剩下的人也只能擠一擠。

　　夏悟清、黎雨墨、蘇冠毅三個男生需要擠一張床，夏悟清主動說要睡中間，黎雨墨則是覺得自己最瘦，應該睡中間才對。

　　於是夏悟清在他耳邊輕聲道：「你不是除了我以外討厭別人碰？我不睡中間你就要睡蘇冠毅旁邊了。」

　　其實他只是看不得黎雨墨和別人一起而已。

　　今天發生太多事了，夏悟清承擔著所有責任壓力很大，躺下去後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三個高中男生擠一張標準雙人床，空間真的非常小，黎雨墨的左手幾乎是整隻貼著夏悟清的右手臂。

　　夏悟清睡相很好，不會一直翻身或是踢來踢去，但黎雨墨就是睡不著，他沒有這樣跟別人一起睡過。

　　夏悟清頭面著他，吐出來的氣息隨著每次平穩的呼吸聲，規律地拍打在他的左肩，是如此的輕柔溫暖。

　　黎雨墨感受著左手臂傳來的溫度，輾轉難眠，熬了好幾個小時，最後好不容易才因為太累了而緩緩睡去。

　　隔天一早，黎雨墨被浴室傳來的水聲吵醒。

　　昨天很晚才睡，此刻感到全身疲憊，看了一眼身旁，除了睡姿豪邁還沉醉在夢鄉裡的蘇冠毅以外，沒有其他人了。

　　「喀拉」一聲，浴室門被由內推開，夏悟清脖子掛著毛巾走了出來，額前濕漉漉的碎髮滴著因洗臉而沾上的水珠。

　　「早啊！」他爽朗的聲音讓黎雨墨瞬間清醒。

　　「浴室我用完了，你可以進去。」夏悟清用毛巾擦著臉說。

　　「嗯。」黎雨墨簡短應聲。

　　夏悟清接著把自己的牙刷放進行李袋，又塞進幾件衣服，起身看到黎雨墨依然抱著被子坐在床上。

　　他忍不住提醒：「再不起來等下來不及喔，我們今天負責拿大家的早餐，三十分鐘後要道店家那裡。」

　　只見黎雨墨表情些微尷尬，眼神游移地說：「我……我再坐一下，你先下去沒關係。」

　　夏悟清瞄了他一眼就懂了，青春期的男生很正常。

　　他就想黎雨墨不像是會賴床的人，接著便走到床邊拿起手機自然地說：「那我先下去大廳等你。」

　　黎雨墨點頭，夏悟清出去後又再坐了一會，等身上那股燥熱平息下去後，便起身刷牙洗臉。

　　想起剛剛的場景，黎雨墨頓時尷尬地想找個洞鑽，他紅著臉盯著鏡中一頭亂髮的自己，擔憂地想：「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吧？」

　　幸好後續的幾天都很順利，沒再出什麼意外。

　　寒假本來就不長，一瞬間就結束了，開學典禮上校長滔滔不絕地高談闊論，但台下根本沒幾個人聽。

　　「開學了，大家要趕快收心！高三的恭喜考完學測，要拚分科的各位加油，不要被其他人影響了。高二的則是趕快把握剩下可以玩的一學期，半年後輪到你們衝刺。高一的記得玩社團之餘也不能忘記課業，免得高三補不回來。」

　　接著校長話鋒一轉：「對了，玩社團的同學也要注意自身安全，我知道寒假很多都有寒訓，多半會在外面過夜，校長也很鼓勵同學多參與活動，可是這次就有社團發生意外，之後還請多加小心。」

　　黎雨墨偷偷往夏悟清看去，他也心照不宣看了過來，兩人皆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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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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