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館的昏暗燈光下,大家都享受著這種平靜放鬆的時刻。這時瑪格麗特站了起來,她的動作有些突兀,她對安德魯輕聲說道:「哥哥,我想先回去了。」
安德魯淡淡的嗯了一聲,他不只是她的主人,其實更多時候,在身份沒有表露的地方,他們更像是一般的朋友和兄妹。他尊重她的決定。隨後瑪格麗特轉身離開了,她的動作輕盈而迅速,彷彿一陣清風掠過,快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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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注意著瑪格麗特離去的身影,他不禁驚訝於她的舉動:「你妹妹就這麼走了?也不等等你這個當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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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瑪格麗特離去的身影,男人的心中湧上了一股複雜的情感。他知道自己的兄弟感情,從來都不會像別人那麼和睦。而這一舉動不禁讓他羨慕起安德魯和瑪格麗特的互動。
男人幾乎是沉重地開口:「我也有兄弟,但我們之間總是感情冷漠。從小到大,我就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安德魯靜靜地聽著,他也是有兄弟的人,至少在這裡他真的擁有。只是他不受寵的大皇子身份,那些兄弟也不當他是一回事,在皇帝眼中,更是從不把他當成一個孩子看待,有的都是冷漠。他可以理解男人此刻的心情,尤其在這個世界裡,他們口中不和睦的兄弟絕大多數都是同父異母的關係。他輕輕地對男人說道:「家人之間的感情,有時確實是很複雜的。」
這一句話,並沒有帶給男人安慰。對他來說甚至毫無意義,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其他人的互動看起來如此自然,而他自己卻感到與兄弟的距離如此遙遠。男人並不知道他是大皇子的真實身份,他誤以為安德魯是平民,忍不住開口說道:「真是羨慕你們這種。彼此之間沒有太多的禮節和約束,就像普通人一樣自由自在。」
當男人表達對他的羨慕時,安德魯內心的情緒有些微妙。雖然他嘴上不顯露出來,可內心卻有點不高興。他深知自己的身份和責任,而男人對他的普通人看法讓他感到一絲不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困難和挑戰,不管身份是不是普通人,生活並不總是想像的那樣完美。儘管內心有些不快,但安德魯仍然掩飾自己的情緒,後來的他決定不再開口說話,而是選擇了沉默。
後來的他,終於在半夜三更的時候回到了住所。擔心吵醒瑪格麗特,他悄悄推開住所的門,小心翼翼地進入屋內,生怕吵醒正在休息的瑪格麗特。他的心情十分疲憊,身心都已經達到了極限,但他盡量保持著安靜,希望能夠輕輕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當他踏進屋內時,卻發現瑪格麗特神情凝重地坐在沙發上,除了她以外,還有布萊恩也在,這讓他瞬間不高興起來。布萊恩在見到他進來時站了起來,彬彬有禮地向他行了一個禮。而瑪格麗特則是滿臉歉意地望著安德魯,顯然她也知道這樣的情況會讓他不悅。他沒有怪責她,他知道瑪格麗特對布萊恩的禮物總是拒絕,但布萊恩卻每次都無視自己的意思,仍然送來禮物。這種行為讓他感到十分不滿,他覺得這是對他的一種輕視。
布萊恩的語氣和態度像是帶有一種父親般的關懷和責任感,但同時也帶著一絲婉轉的提醒。他忍不住開口說道:「您回來得有些晚了。」
當他提醒安德魯晚歸時,這讓安德魯感到非常不滿。他覺得這樣的言語是一種無理取鬧,對他來說,只是多餘的干擾。特別是布萊恩的關心讓他感到厭煩,那口氣完全是一位父親在對待他的兒子一樣。安德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他深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但是口氣還是帶著不耐煩:「你應該找個兒子,而不是總把我當兒子來關心。」
這句話猶如一道雷霆,瞬間使得氣氛變得凝重。安德魯的語氣中充滿了反感,讓在場的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情緒。他繼續說道:「以你的地位,能夠找到許多愛慕你的夫人,為你生下優秀的兒子。算我拜託你,不要一直跑來關心我。」
布萊恩聽到這番話,果然表情微微一楞,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地表達自己的不滿。他感到有些尷尬。僵硬的氣氛籠罩在客廳時,瑪格麗特敏銳地察覺到了這種不對勁的情況。她出於好意打破尷尬,當她端著一碗醒酒湯來到他身旁,試圖緩解氣氛的輕聲說道:「殿下,這是副團長送來的醒酒湯,您可以先解酒一下。」
安德魯的情緒本來已經達到了臨界點,在聽到她端來布萊恩送的醒酒湯的那一刻,他大手一揮,將醒酒湯打翻在地,湯碗碎裂的聲音響起。他的情緒開始失去控制:「滾!不需要這傢伙拿來的東西!」
他的眼神凌厲盯著瑪格麗特,突然的大聲喝斥讓屋內充滿了一股壓迫感,氣氛瞬間變得極度緊張。瑪格麗特嚇了一跳,她的身軀微微一震,眼中閃過驚慌和不安。她從未見過他如此生氣,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如此失控,她深知自己的主人,在平日裡,即便遇到得罪他的人,也僅僅是言語上的警告和恐嚇,不曾有動手的失控表現。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的情況,她既不敢抗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只能默默地低下頭。
站在原地的安德魯,臉色非常陰沉,眼中充滿了怒火。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失控,但此刻他無法做到冷靜,他已經深陷在一個無法控制的漩渦之中。
布萊恩無視他的憤怒,顫抖著開口:「我不明白,難道不是站在您身邊的父親,就沒有資格關心您嗎?」
他冷冷地看著布萊恩,語氣滿是諷刺:「所以這關心的醒酒湯,也在皇后關心的範圍嗎?」
聽到安德魯的話,布萊恩臉色微變,他努力壓抑著情緒,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皇后陛下並不知情,這是我個人的心意......」
安德魯對他的關心毫無興趣,他只想讓他趕緊離開,不要再煩擾他的寂靜。他厲聲說道:「如果不是在母親擔心的範圍內,你就別再給我做這種事情。」
即使得到了冷漠回應,布萊恩卻情不自禁地走到他面前,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種深情的意味,那感覺就像是父親對兒子的深沉關愛。安德魯本能地退後一步,他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震驚,布萊恩輕輕地伸出雙臂,他的動作十分溫柔,就像是在擁抱自己的孩子一般。他似乎完全沉浸在對安德魯的關愛之中。他的動作充滿了慈愛,毫不猶豫開口:「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站在您身邊,支持您,保護您。」
安德魯的身軀彷彿被定格在原地,他沒有預料到布萊恩會如此大膽,在那一刻,他的內心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他不知道這傢伙的用意是什麼,也不知道這個擁抱,將會對他們之間的關係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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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目睹這幕的瑪格麗特,同樣也震驚不已。她完全不知所措地凝視著他們,彷彿置身於一場無法理解的劇情之中。
然而,就在這個瞬間,反應過來的安德魯,馬上推開了布萊恩,他的動作十分果斷。他無法理解為什麼他會對自己表現出如此親密的舉動,此時的內心被各種情緒所纏繞。他的腦海中突然湧現出一股噁心的感覺,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尊嚴也受到嚴重的侵犯,他無法容忍這種不尋常的舉動。他毫不猶豫地揮了他一拳。
被拳頭擊中的布萊恩,他退後幾步,面容扭曲地捂著被打中的地方。布萊恩清楚知道,他不是皇帝陛下,不是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父親,他知道自己只是皇室忠心的一個騎士,就和二十年前發生的意外那樣,他明明清楚知道自己的位置,可是他卻放不下那一張憂愁流淚的面容。
此刻安德魯的嘴角緊抿,顯示出他的憤怒:「你的舉動讓我感到噁心和厭惡。你這根本是在羞辱我!」
布萊恩的眼神中充滿了懊悔,他知道自己的舉動讓他感到不悅。他想要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為他知道這個解釋並不能改變事實。而他也絕對不可能改變,安德魯如今的身份,那是一種承諾,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是大皇子。最後,布萊恩帶著歉意深深鞠躬,轉身離開了安德魯的住所。
在布萊恩事件後,他的內心糾結不已。本來對於他長期以來的不滿,早已在心中累積成山,但這次意外事件卻讓他的情緒轉變為複雜。更加令他複雜的是,之後的日子裡,布萊恩似乎對這一切毫不在意,繼續像往常一樣送來一些日常用品。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多嘴提醒。一切都讓他感到更加困惑。但不論事情變得如何,他感到一絲安慰,或許這種沉默的關懷比起過去的多嘴提醒更讓人感到舒適。
思緒穿越了時間的長河,回到他穿越前的童年記憶中。依稀記得,他曾經有個充滿歡笑和溫暖的家庭。他的父母親,也曾經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他們總是用溫柔來呵護他,和現在的布萊恩一樣,他們也曾帶著一些禮物和點心送給他,以表達對他的關懷。然而,這一切的美好,似乎在某一天突然間消失了。記得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他聽到父親和母親在客廳裡爭吵,他不知道爭吵的具體原因,當時他只聽到了父親說要離婚的話,他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跑到父親面前哭著求他不要離開:「如果你們愛我,你們就不該離婚!」
但父親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父親轉身後,就是永遠離開了。之後,他跟著母親生活,但那段日子卻充滿痛苦和折磨。母親對他的態度變得越來越冷淡,她總是用尖酸刻薄的言語指責他,告訴他他是一個該死的男人的孩子,是父親拋棄她的罪魁禍首。在母親的眼中,他成為一個無法被愛的孩子,一個需要被懲罰的罪人。這段痛苦的回憶像一根尖銳的刀子,刺痛著他的心靈。他深深地明白,母親根本就不愛他,只是把他當作一個令人厭惡的累贅。他曾經以為,家庭是一個可以給予他溫暖和愛的地方,但現在,他卻明白,有些傷痕是永遠無法愈合的。
所以他很恐懼,經歷過家庭的破碎後,他深深明白,愛是最美好的事情,但同時也是最傷人的刀劍。他能夠和任何人建立友好的情誼,成為無話不談的密友,可以保持著表面的友好和親切,但是對於建立更深層次的情感聯繫,他就會感到害怕和不安。他不想重蹈覆轍,他只能選擇退縮,保護自己的心靈不受傷害。因此,當他感受到布萊恩那種像父親般的關愛時,他自然而然地變得複雜起來。那是種熟悉的溫暖和安慰,可是又感到不安。他的內心始終存在著一個無法逾越的障礙,那就是對過去的痛苦和傷痕的記憶。他不願意再次經歷被摧毀的痛苦,不願意再次受到背叛。
這時的安德魯非常想找個人訴苦,但卻發現身邊的人選實在太少了。想到阿曼達,他心中又一陣無奈,她身為公爵的女兒,父親對她的看管非常嚴格,她的行動受到大幅限制。即使他想找她訴苦,但他也無法隨意去找她,否則很可能會引起賽爾頓的懷疑,甚至影響到她的處境。阿曼達以外,只剩下瑪格麗特,可是她也不太可能成為他的傾訴對象。
穿過城市的燈火,他又來到了那個熟悉的酒館。他找到一個角落坐下來,點了一杯酒。他靜靜地等待著,期待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過了一會兒,他果然看到了那個男人。
他知道,這個男人是他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儘管他在之前的交談中,讓安德魯有過不悅。在這個酒館裡,彼此的身份和過去都是未知的,他們可以毫無保留地訴說自己的心事,而不用擔心被背叛或出賣。進入酒館裡的人都知道,這只會是一場偶然的相遇,一場在酒館裡彼此安慰的幻影。在酒館外的世界裡,他們是陌生人,永遠不會交換真實的姓名和身份。所以身處在這個美酒氛圍中,他們可以放下所有的包袱,盡情訴說,而不用擔心被誰識破或背叛。
安德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酒精的麻醉,心情低落地向男人訴說著他的心事。他感覺自己似乎無法接受愛,更無法相信愛。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心境變得更加沉重,無法抑制地將內心的煩惱傾訴出來。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輕聲地說道,聲音帶著沮喪。「每當我相信愛的時候,我就感到恐懼和不安。我曾經受過那些傷害,所以我害怕再次陷入痛苦之中。」
男人靜靜地聽著,他對安德魯充滿了同情。等到他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他才緩緩開口:「我理解你的感受,因為我也曾經經歷過類似的困境。」
安德魯很驚訝,他從未想過男人也會有類似的家庭經歷,原來不只是兄弟,他還經歷了父母這個失望的關係。他心想,難怪男人總是神秘低語著。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暖,彷彿是一股柔和的風吹過,男人繼續說道:「所以我對愛總是會保留,就算知道對方很真心的對待自己,我也會警惕。」
話語後又是男人的一陣低語:「記憶讓我們有意識地活著,但是在歲月的洗禮中,我們依然持續對過去感到疼痛。如果可以一睜開眼,就消除所有的痕跡,那我們是不是能重新看待這個世界?在這些不安定的日子裡,找雙清澈的眼睛,只看見閃閃發亮的自己。」
這次,不管是他原本的話還是低語,都讓安德魯莫名的安慰。
「如果我們在其他地方相遇,或許我們會成為最好的朋友,」安德魯輕輕地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遺憾。「但現在,我們只能在這裡,以陌生人的身份共同度過這一刻。」
儘管他們彼此間只是陌生人,但在這個特殊的時刻,他們的交流和共鳴已經足以讓他們感到溫暖和安慰。
男人在最後的低語中,他的內心充滿了混亂和矛盾。他腦海中浮現著一張熟悉的臉孔。他也靜靜地思索著,回想起剛剛安德魯的話語,他也在自問,為什麼自己總是不相信愛的存在,總是將他人的善意推開。他追問著自己,為什麼他會在最後做出傷害他人的行為,甚至親手施加傷害呢?他的思緒像是被紛亂的思想纏繞,他想尋找答案,卻陷入了一個無盡的迷宮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或許,本來只是想讓對方也感同身受,明白自己多年來的感受而已,可是在犯了第一次錯誤以後,他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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