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緊身黑衣的女子緩緩走出,肩膀上停了幾隻黑烏鴉,臉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手裡把玩著槍枝,身後同時慢慢走出數十個人,通通都端起了槍。
江瑩早嚇懵了,一時反應不過來,忽然手臂被一扯,拉到了車後躲起。「冷靜,別慌,越慌死越快!」
顧然這時已經開始射擊了,江瑩也很快跟著緩過神,也顫巍巍拿出槍。這是她第一次真人實戰,此前一直都是幾個溫柔的哥哥姊姊陪自己過家家的對練,就算怎麼樣也不至於受傷送命。
不過,她開槍基本上也是能每槍都打中人,但通常只能打中範圍較大的胸腹,有時就需要補刀,較費子彈。而顧然幾乎都是槍槍爆頭,一槍就能幹掉一個,有時還能做串串。看著那些紅白液體飛濺,面不改色。
江瑩就有些苦了,無論是沖天的血腥味還是眼前觸目驚心的畫面,都讓她漸漸舉槍反擊都成了困難,頭腦發昏,身子竟往後栽倒。顧然扶住了她。
那個似乎能操控動物的女子在前方微微笑著,看著兩人狼狽的東躲西逃,露出覺得有意思的笑。「小女孩,還記得姊姊是誰嗎?」
「⋯⋯!」雪白的實驗室裡,剛滿七歲的她要做個什麼血液混合實驗,一個穿著白色實驗袍的姊姊,拿了顆橘子糖,哄著哭鬧的她上了手術台⋯⋯
「我沒想到你那麼好騙,乖乖地就讓我注射了。有意思的是啊,不管把什麼東西打到你體內,你都能康復呢。包括絕症病毒,你的身體也能把它們殺得乾乾淨淨哦,要不是你的血打到活人血管裡活人受不了,嘻嘻,這麼重要的藥引子怎麼會讓你跑了?」
看著全身發抖的江瑩,顧然只是抓緊了她的手,默默引導她跟著自己躲藏,在各個掩體間轉換。
突然,顧然抬起頭,喊了聲。「橋垮了你們也得死吧?鋼筋露出來了,結構已經受損了。」
女人揚了揚眉,抬手示意停火。「哦,小弟弟想談判嗎?」
後面那群人果真停了火,就連鴉群也飛回女人身邊。「那要求很簡單,把那個小女孩給我吧,乖。」
「!?」顧然跟江瑩交換了個「為什麼大家都搶著要你」跟「我也不知道啊」的眼神。
「不可能,不過我希望你仔細想想在充滿易燃物和快塌的橋上跟我打也許會發生點你不希望看到的事。」
「那也是同歸於盡啊小朋友,」女人慢慢說道。「而且能把她帶回去,完成未盡的實驗,我願意付出我的生命——小妹妹,你也可以選擇自己走出來。畢竟那個叫顧然的弟弟把你放了,他不放心,怕我們食言而肥把你搶到手就把他解決了。你自己走出來,你不會死也可以順便保住他嘛。」
「而且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捨不得殺掉你,養了這麼久了。如果你跟我們回去,不逃跑的話我們也可以考慮給你適度的自由——甚至比他們還多,你可以不用顧忌那些討厭的普通人。殺幾個也不會有人說你什麼的。」
的確,剛剛開槍時,對顧然下的都是死手,對江瑩就留有餘地了。
「交出去是不可能的,而且你想在這裡以命換命,你後面的未必想啊。」
靠,遇到神經不正常的瘋狂科學家了,但只要她後面的是正常人,會為自己考慮的哪怕不能馬上讓他們反水,也不會想要陪著她在橋上玩踩地雷。
來啊,不都是在挑撥嗎,看誰玩得過誰?
前面好像有哪塊地方撐不住了,一陣傾斜感襲來。這下大家都沒功夫去管會不會有人下黑手什麼了,手忙腳亂往比較平穩的地方爬。
顧然緊緊拉著江瑩,躲到輛還算完整的車輛尾部。
目光瞥到附近有輛車漏油了,顧然跟那個女子、其他敵人對上了眼神。
「不想打,你就把她留下呀。」女子笑得陰冷,「大家一起死可不是什麼好選擇。」
「我說了沒可能,要就玩命一起死要就你滾,說得好像誰玩不起一樣。」顧然沉著臉回應。經過剛剛那遭,對面的人基本上都出現了懷疑人生的表情。
看來對面那女的可能在實驗室裡能有不錯的表現,但不善於領隊,甚至後面那幾個恐怕都是砸錢砸來的,能力不夠強也不夠果決,而且炸橋自是能困住他們並阻斷救援,卻同時也把自己坑害了。
「李容博士,我們是不是要⋯⋯」有人猶豫的說話,卻被那女子喝斥住。
「誰要再説退我就把誰斃了!今天事沒解決誰也別想走!」
聽到那片譁然,顧然突然想念起那些至少有腦子的壞人了,最起碼在同條舟上他們不會想著馬上把人踹下去,而是上岸再打。這個呢?是選擇在舟上挖個洞,想讓他沉下去⋯⋯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