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疼,原來眼睛被刺穿是這個感受嗎?」齊明倒退幾步,他的右眼在剛剛被那把飛刀毀了。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他搖搖晃晃的聽著女孩拳腳帶來的風聲,努力閃避。
江瑩雙眸一亮,反擊得更起勁了,招招死手,齊明踏著凌亂的步伐退離,幾乎不還手。溫如發現了不對,叫道:「別追!」
江瑩察覺不對,想要躲開,齊明卻露出一個笑,出手快如閃電,抓住了江瑩手腕。顧然抓起刀子就要射出去救人,齊明扯住江瑩往前一推,顧然只好收回刀,伺機救人,
「放開我!」江瑩看到自己居然成了威脅夥伴的工具,氣得又踢又打,不斷地用雙手射出冰凌反擊。
「小姑娘,」齊明勾出一抹笑,低下頭去撫上了她的臉,忍住穿心的疼痛把她圈住,黑洞洞的眼眶裡不斷滴著血,在火光的映照下,詭異又恐怖。「我要是你,就不會那麼做哦。」
江瑩渾身僵住了,底下的地板硬著鮮紅的火光,發出嗶嗶剝剝的聲音,一道道裂紋沿著腳邊擴散開來。
「轟隆!」一聲巨響,眼前的世界瞬間顛倒,被一片烏黑和刺目的火光吞噬,灼熱的氣息燙著每一寸肌膚,她聽到了溫如和顧然大喊的聲音,但聽起來很模糊。這時,一粒火星飛上面頰,她吃痛的低叫一聲,發覺身上護著自己的藍光開始不穩定地閃爍,連忙閉上眼蓄力。身周爆出一陣陣的冰雪風暴。
等到墜落時,地上的火焰熄了一大半,自己落下的地方剛好沒有火,但地上燒過的焦黑處仍燙著皮膚,她連忙站起來。看齊明跪倒在地上咳著血,雙目失明,卻並無憤怒之色,還好像覺得很好玩似的呵呵大笑。「哈,他們讓我同理那些傷殘的人,說他們辛苦⋯⋯嘖,除了眼前黑點、熱點倒也不如何難受。」
江瑩蹙起眉罵了句:「神經病!」看敵人身受重傷,心想機不可失就要往懷裡找出刀子,殺了敵人。一摸懷裡,臉色就蒼白了下來。
齊明這時笑咪咪地道:「找這個,是不是?」
對方手裡提著的,正是她身上常備著的武器。江瑩臉色煞白下來,而濃煙滾滾,身上的藍光越來越淡。她知道,自己沒有太多時間了。正想開口說話,突然喉間一痛,滾滾熱煙湧進口鼻,她伸手摀住,但還是被熏得頭暈眼花,身上也燙得像是燒起來一般,直接跪倒在地。勉強在掌心間生出一團細綿白雪,這才稍微舒服。
聽到她的咳聲,齊明舉起刀,聽聲辨位『看』了過去。「你很好玩,小女孩兒。所以,我不想就那麼殺了你,還要跟你講點好玩的——你知道我下在顧然身上的藥,跟慾望有關吧?另一個孩子,他一心復仇,所以我給他下了藥的結果是讓他去殺人。可惜承受不住,死了。」
「那顧然呢?他是殺星,想殺人,可看到你的那瞬卻想要——啊,話說的好像很難聽,但他想要侵犯你!」
江瑩一聽,身子顫了顫。
「他並非愛好女色,我給好色之人喂過這種藥,反應不是這樣的。那只能說明,他平常就對你存了那想法!哈哈哈,我打聽過他的事,說什麼年少有為,意志堅定,實際上惦念著把跟自己同進同出的漂亮女孩給睡了,你不覺得很諷刺、很骯髒可笑嗎?他平常看著你,處處照顧你,你猜他在想些什麼?」
他原以為這些刺耳下流的話語會讓眼前的年輕女孩撤底崩潰,或因此羞憤絕望,但等了很久都沒有等來想要的反應。
「你說的那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照顧我時沒有一處讓我不舒服、不安⋯⋯這天下人都有惡念慾望,若因心論罪,那人人該死。錯的是玩弄人性的你。」
為人不可能一生純白端正,只能靠意志力抑惡揚善,這是人的能力。可如果有人惡意以不當手段剝奪對方的心智,使他失去「抑惡」的能力,那有罪的,又是誰?
「是啊,天下人不都該死嗎?」
「那你也該死?」
「嗯,對,但我死前想痛痛快快地玩一場。」齊明笑著說。「從小時候起啊,我就感受不到那些人們口中說的感情,所以我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後來我發現,這東西是可以輕易更改的,根本沒他們說的那樣了不起,你是少數沒有崩潰的,我很好奇是什麼原因讓你對他不動搖?從我的消息來看,你失憶了應該對他沒多少感情啊?」
這人竟真的頗為好奇理由,可能是自己沒有,所以好奇懷疑吧。但江瑩不在意,她強忍著喉嚨和身體的痛楚,慢慢爬過去。忽然一手抓住他手裡的刀,腳伸出踹向齊明,反手將刀刺進他手腕。霎時間,鮮血直流。
「咳⋯⋯」齊明吃了一驚,很快反應過來,一腳伸出踩在女孩脆弱的頸部,江瑩頓時眼前一黑,喉嚨彷彿卡住了似的痛到無法呼吸。
她咬咬牙,把刀子更往前推。
但她感受著頸部愈來愈沈重的壓力,她疼得連連咳嗽,可這時如果放手回身去救絕對更加受制,只能拼著先把對方殺死再行掙脫。但她力氣終究續不上,手也慢慢脫力,最後,無力的閉上了眼。
忽然頭頸間的壓力消失,一個人把自己輕輕抱起,耳邊聽到射飛刀、肉搏的聲音。「是誰⋯⋯」
「我,溫如也在,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