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為了避免類似事件,三人只好選擇繞路,並隨時對車子進行外表改動。
本來三天的行程,硬生生被拖到第四天還沒到,偏巧江瑩病症又發作了,全身冷得厲害,冷到極致又成了熱燙,渾身的皮彷彿都要被融下來,疼得幾乎都沒了意識,只能大哭大叫。
但這病去醫院根本沒法看,只能儘快到地方。於是便由顧然跟徐若玉輪流開車,一個留在後面顧她。
有次她疼得厲害了,水都不能喝,只能抓著顧然的衣服痛到全身發抖。迷糊間,有什麼溫熱的水滴碰到了冰冷到刺痛的皮膚。「你在哭嗎?顧然?」
「沒有。」
「那如果我死掉了,回去找你你會害怕嗎?」江瑩微微抬頭。「拜託⋯⋯不要叫我別亂想⋯⋯真的⋯⋯」
這種痛不是普通傷病的疼,是在疼痛的過程中,一點點消耗生命力,慢慢敲骨食髓,一點一滴的把人吞噬掉⋯⋯
「不會,你如果想回來就回,你要是害怕自己一個人,帶我下去也不是不可以。」顧然感覺自己全身都是冷的,抓著那兩隻柔嫩的小手。
「不會帶你啦⋯⋯」江瑩勉強笑了下,閉上眼。「你死了誰給我燒乖乖啊⋯⋯」
顧然輕輕調整姿勢,讓她整個人的重量都落在他身上。然後在她額前落下一吻。「你不會死掉。」
江瑩抬了抬頭,迷惘的看著他。忽然有種趁人之危的自責感滲入心裡,他剛剛的舉止根本就沒多想,完全是發自下意識想做的事⋯⋯
希望她剛剛沒注意。顧然有幾分歉然的想著。
終於,在第五天下午三人到了三聖山。那是一處佛教聖地,林立著大小寺廟。這裡也是觀光景點,徐若玉拿著地圖資料下了車,江瑩還攤在車上,迷迷糊糊起不來身。
「我揹你,來。」她昏沈的抬頭,顧然站在車門前,看她慢慢摸下來後便背對著她蹲下。江瑩趴了下去後就閉上眼,安靜地感覺顧然把她往上托了托後,才站起來行走。
周圍的人很多,有攜家帶眷來朝聖的,也有家裏忽遭變故或重病,絕望中將一絲希望寄予神佛的⋯⋯
江瑩緊緊閉著眼,灼燙的陽光還是會隔著眼皮刺進來。可過了會,眼前就暗了下來,周圍冷風陣陣,掃著身子。本來人群的鬧聲也瞬間消失,只剩下葉子在風中摩擦的窸窣聲。
江瑩睜開眼睛,發現幾人正走在一處竹林中的小徑上,周圍竹子生的又高又密,陽光根本照不進來。幾乎有兩層樓高的竹子緊緊挨在一起,隨風輕輕擺動。氣氛陰沉到有些詭異,江瑩不由得手微微收緊了些,把腦袋埋了下去。生怕看到竹子縫隙間突然冒出鬼眼什麼的。
「別怕,我們在。」顧然感覺到她的異常,抬手拍了拍她,輕聲安撫。
「嗯。」
走著走著,路漸漸開闊起來,道路的盡頭出現了一件禪院。兩個小孩兒在前面穿著僧袍,一個剃光了頭髮,另一個可能是帶髮修行的小尼姑,一頭烏黑秀麗的長髮,兩人手持棍棒,你一招我一式的相鬥。
那個光著頭的小和尚力氣大,每一棒打到地上都發出巨響,甚至有土石崩開。卻沒招呼到小女孩身上。小女孩身手靈活,每棍都打在男孩身上。棒點到後即刻離身,顯然兩人武功路數全不相同。
突然,小和尚手一鬆,棍子拍在地上竟彈了出去,那小尼姑卻又恰好是往前躍的姿勢,收勢不及,眼看那棒子就要打在小尼姑額頭,徐若玉快步上前,手在半空中便抓住了那棍子,還隨著慣性倒退了幾步,才扔下棍子,淺笑道:「小弟弟很厲害呀。」
那小尼姑被嚇得坐倒在地,過了會才站起來道謝。
「請問玄貞大師在嗎?」
「你說我們師父嗎?他在⋯⋯」
「我早就來了!」一個年輕男子快速從寺裡快速從寺裡走出,身上披著袈裟道衣,剃了頭髮,腕上掛著串檀香佛珠。然而走起路來龍行虎步,身材魁梧,劍眉星目,皮膚有些黝黑,說話中氣十足,穿著這身出家人衣服,倒不如掛個金項鍊,扮作黑幫老大還來得相似。
想到這裡,江瑩不由得笑出聲,卻看眾人突然回頭看自己,連忙摀上了嘴,只轉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到處亂瞧。
那人哼了一聲,道:「進來!」又說:「我知道我沒出家人樣子,你要笑就笑。也可以喊我出家前的名字,徐安之。」
顧然跟徐若玉連忙跟上。經過寺院裡長長的廊道,便看見那旁邊房間裡都是孩童,有得玩鬧,有的誦經,有得敲木魚⋯⋯
「那些孩子都是孤兒,有的是父母雙亡,有的是身懷異能,父母不敢要的。」
聽到那句身懷異能,又聽到父母不敢要,顧然身子微不可查地抖了抖,就感覺江瑩關心地臉微微往他這靠近了點,顧然也轉過頭要去看她,卻發現兩人臉幾乎貼在一起,趕緊轉回去。
小姑娘不解地瞪著他,顧然選擇裝死。
徐安之將他們帶到一個香煙裊裊的禪房,示意他把江瑩放在蒲團上,手搭在女孩脈搏上,江瑩有點緊張,但突然對上了徐安之的眼。那眼神充滿了熟悉溫暖,令她為之一愣。
「精元盡散,陰氣侵體,內丹不穩,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靠,你能活這麼多天可真是個奇蹟。」
「有得治嗎?」
「有。鬼門十三針,可以爭取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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