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妍的面色冷若寒霜,她猛然起身,對淩雲低語道:“我們走。”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一行人默默返回水雲居,氣氛凝重而壓抑。到了居所,姜清妍方開口詢問:“淩雲,究竟發生了何事?”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難以掩飾的焦慮與擔憂。
淩雲跪在地上,聲音微微顫抖:“小姐,是我疏忽了。戌時,有個丫鬟偷偷給明珠送食,明珠對她似乎極為信任,便食用了些。當時看似無恙,但到了亥時,她便開始腹痛難忍。”
“那丫鬟來自哪個院落?”姜清妍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銳利的鋒芒,仿佛要將一切真相都剝離開來。
“我並不識得她,但我暗中跟隨,發現與她接頭的是國公爺身旁的管事。”淩雲的回答中帶著一絲無奈與自責。
姜清妍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仿佛要將所有的怒意都凝聚在這小小的動作中。她的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怒:“關押明珠的院落四周空無一人,想必也是他暗中授意。”
這個“他”,不言而喻,眾人皆知是姜陶。
“好了,你退下吧。”姜清妍輕輕揮手,淩雲望了她一眼,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隨即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姜清妍揉了揉額角,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早前,她便擔心姜陶會對明珠下手,沒想到他竟如此決絕無情。
姜陶自然也是清楚的,那可是他的親生骨肉,如今卻落得個一屍兩命的下場。但此刻最為關鍵的,是明珠臨終前所說的那兩句話。
姜清妍的心中一震,難道是要為母親請個大夫?她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前世,母親雖然柔弱,但身體還算康健,怎會如此迅速地虛弱致死?
要冷靜!姜清妍強壓下心中的憂慮與怒火,如今尚有時間,若姜陶真的對母親下手,她定要與他不死不休。
懷著這樣的念頭,姜清妍漸漸沉入夢鄉。
夢裡,她仿佛又夢回前世,被囚禁在安侯府的後院,不見天日,苟延殘喘。
夢中的自己佇立在昏暗的房間裡,望著窗外那虛無縹緲的遠方,轉身而來,面黃肌瘦的臉龐沒有一絲生氣,仿佛被歲月無情地剝奪了所有的色彩與活力。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如細絲般穿透了厚重的雲層,悄然照進屋內,姜清妍悠悠醒來。她抬手間,看著自己纖細盈潤的手指,不禁松了一口氣,仿佛這縷陽光也照進了她的心房,驅散了夢魘中的陰霾。
沁香早已守候在此,見她醒來,一邊輕手輕腳地伺候她梳洗,一邊低聲說:“小姐,明珠沒了。”話語中透露出幾分哽咽與不舍。
姜清妍聞言,身子扮作微微一顫,隨即愣住。她忍不住問道:“怎麼沒了?”聲音雖輕,卻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哀傷與不解。
“聽說是今早婆子過去探望時發現的,人已經涼了。”沁香哽咽著回答,“具體情況不知,府裡都傳明珠是羞愧自殺。”
姜清妍沒有言語,只是靜靜地坐著。一個丫鬟的性命,在這個府裡頂多能讓人們議論幾天,不久之後就會如風過無痕,誰也不會再提起。
趙先生到訪府中時,也聽說了些流言蜚語。然而,當他看到姜清妍面色沉靜如水,不為外界所擾,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段時間以來,姜清妍的進步可謂神速,尤其在琴藝上更是令人刮目相看。她的指法雖不夠老練圓潤,但勝在情緒飽滿、意蘊深長,往往令聽者動容、回味無窮。
趙先生笑著問:“清妍啊,再過一個半月便是太后的壽宴了。按照慣例,不少官家女子都會上臺表演。你準備好了嗎?”
姜清妍輕輕搖頭:“京都才女數不勝數,我還是不去獻醜了。”話語中透露出幾分淡然與自嘲。
這種表演表面上是賀壽之禮,但實際上卻是給女子們一個展示自己才華與美貌的機會。畢竟那天皇子公卿都會到場觀禮,若是表演出彩了,說不定就會被哪位貴人看上、從而改變命運。
然而對她而言,這輩子早已對婚嫁之事沒有什麼期待和憧憬了。
姜媛媛聽聞此言,氣得狠狠地掐了身邊丫鬟一把,銀牙緊咬,朱唇微啟,怒道:“憑什麼我要嫁到那個破落的安侯府,卻讓姜清妍準備宮中的宴會?”她的聲音宛如寒冰初裂,帶著不可遏制的憤怒與不甘。
這段時間,姜媛媛一直深居簡出,宛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靜靜地蟄伏在陰影之中,等待一個機會再次嶄露頭角。然而,父親這幾日卻沒了動靜,似乎忘記了之前的承諾,這讓她心中的怒火如同野火燎原,難以平息。
姜清妍暫時無暇顧及姜媛媛心中的小九九。這邊的學習剛剛結束,她便迫不及待地去了紫藤閣。她的步伐輕盈如風,裙擺搖曳生姿,宛如一朵盛開的蓮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湯氏今日身穿一件蝶黃色的牡丹紋刻絲交織綾對襟禙子,腰身特意收緊了,宛如楊柳般婀娜多姿。下身則是月白色的雪緞平褶海濤紋裙,裙擺處繡了些時令花卉,看上去溫婉可人。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她的面色有些差,在裙子的映照下顯得有些發黃。她的面容憔悴,宛如秋日裡的殘荷,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娘親,你最近是不是累了?怎麼看起來如此疲憊?”姜清妍的聲音宛如清泉般悅耳動聽,她接過湯氏手中的帳簿,放到一邊。看到母親整日為國公府操勞,她心中湧起一股無名火,宛如火山爆發般不可遏制。
湯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微微一笑,那笑容宛如春風拂面般溫暖柔和。她問旁邊的徐嬤嬤:“是嗎?我覺得還好啊。”她的聲音柔和而溫婉,宛如細雨綿綿般滋潤人心。
徐嬤嬤知道明珠的事情終究讓湯氏心中不痛快,此刻也打趣道:“還不是小姐關心夫人,夫人也該放寬心多休息。”她的聲音宛如黃鶯出穀般清脆悅耳。
“是呀,娘親。”姜清妍抱著湯氏的手臂開始撒嬌。她的聲音宛如銀鈴般悅耳動聽,讓人聽了心曠神怡。她的動作宛如小鹿依人般可愛動人:“你這面色太差了,不如讓府醫來把把脈,也好讓我放心些。”她的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湯氏覺得姜清妍有些小題大做了,可女兒關心她讓她心裡便像是吃了蜜一樣甜。在姜清妍的哄勸下她最終還是請來了府醫。
府醫緩步上前,以絹帕輕覆於湯氏皓腕之上,如春風拂柳般溫柔,凝神細察脈象,片刻沉吟後,緩緩言道:“夫人脈象略顯虛浮,唇色及指甲皆呈淡白,此乃氣血不足之症,我擬一方溫養之劑,平日裡多加休息,輔以食療,慢慢調養,自會康復。”
姜清妍聞言,心中不免憂慮,輕聲問道:“僅此而已嗎?是否還有其他方面需加留意?”她的聲音如微風拂面,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府醫搖了搖頭,沉默片刻,終是吐露:“夫人脈象中,隱約透露出肝火偏旺之象,上燥下寒,長此以往,恐有損身體康健。還望夫人寬心養性,莫讓瑣事煩心。”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醫者特有的沉穩與關切。
湯氏聞言,不禁輕歎一聲,抬手輕揉額角,決心不再為明珠之事縈懷。她深知自己近日被諸多雜事攪擾得心煩意亂,而徐嬤嬤則隨府醫前去取藥。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對命運的無奈與接受。
姜清妍聽罷,心中沉甸甸的。她回想起前世湯氏臨終前的情景,那時脈象亦如此,卻未查出任何異常。
她不禁暗自揣測:是病情真的無礙?還是府醫醫術不精?抑或府醫已被姜陶收買?她的眉頭緊蹙,如同秋日裡的柳葉,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憂慮。
湯氏一邊頭疼難抑,一邊還需審閱帳目。她歎息道:“雖說要休息,可這偌大的國公府,上百口人需我管理,何處能尋得片刻安寧?”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自嘲。
姜清妍聞言,眉頭緊蹙。她深知湯氏身體狀況已不堪重負,於是靈機一動:“娘,不若讓我幫您分擔一二。我亦該學習管家之事,您也好趁機歇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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