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姜媛媛果然前來尋安麟了。
微風輕拂,姜媛媛的紗裙隨風輕揚,宛如仙子下凡,那蒼白的小臉更顯柔弱無骨,輕輕咬著唇,眼眸中似有淚光閃爍,雖未言語,卻已讓安麟心生憐惜。
安麟正欲上前安慰,姜媛媛卻忽然後退一步,側身避開了他的手。這一幕,讓跟在身後的姜清妍嚇了一跳,急忙躲藏,生怕被姜媛媛發現。
“麟哥哥,我們以後恐怕不能再這樣私下見面了。”姜媛媛的聲音帶著一絲哀愁。
“為何如此?媛媛妹妹,你為何突然這麼說?”安麟不解地問道。
“麟哥哥,我們家的事情,我也不瞞你了。如今清妍妹妹回來了,那婚約……”姜媛媛自知配不上安麟,日後,唉,總之我們不能再見了。
說到這裡,姜媛媛似乎悲傷得說不出話來,裝作要離開的樣子。安麟怎會捨得讓她就這樣離去?情急之下,一把將姜媛媛抱入懷中:“媛媛妹妹,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只認定你一個人。是不是那姜清妍在家欺負你了?我就知道這鄉下來的黃毛丫頭肯定不懷好意,貌醜無鹽,定會嫉妒你,沒想到心思如此狠毒……”
嘖嘖,假山後的姜清妍聽得直咂嘴。
安麟恨不得將姜清妍貶得一文不值,只為哄姜媛媛開心。
等他說得差不多了,姜媛媛才委屈地從安麟懷中掙脫:“麟哥哥,你不能這麼說妹妹,她若是聽到會傷心的。雖然她自幼長在鄉下,不識字也不懂禮數,但她的心思單純,不是個壞的。”
說完,姜媛媛又滿懷柔情、愁腸百結地看了安麟一眼,直看得他心尖發軟。
“麟哥哥,你如此俊朗又有才華,若是妹妹知道與你有婚約,必然欣喜。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免得讓妹妹誤會了,心生不滿。至於我,我會好好的,這是我欠妹妹的,你不用擔心我。麟哥哥,你可懂我?”
一番話下來,安麟只覺姜媛媛是個單純善良的解語花,更加疼惜不已。
“我懂,我怎會不懂。”安麟深情地再度擁緊了姜媛媛,任憑她如何掙扎也不放手。
你懂個屁。
假山後的姜清妍氣得直咬牙,真想扔塊石頭過去,看看安麟那榆木腦袋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據她所知,在此之前,姜媛媛已在眾多聚會上結識了不少王公貴族的少爺公子,早就想一腳把安麟踢開,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讓他主動放棄婚約。
看著這對深情不舍的璧人,她決定成全他們。
不想再看這對辣眼睛的狗男女,姜清妍悄悄繞路回了亭子。
安心雅見姜清妍去了那麼久才回來,忍不住開口諷刺:“姜小姐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可是從未見過侯府大院,迷了眼睛?侯府的風景可美?”
一個喊媛媛姐,一個喊姜小姐,親疏立判。旁邊的幾位小姐一向追捧安心雅,聽到這話也跟著嘲笑起來。
安心雅見狀,更加氣盛,用事不關己的口吻,說了幾句尖酸刻薄的話。
姜清妍沒有接話,而是一本正經地反問:“安小姐,還有這幾位小姐,你們這是在瞧不起我,說我沒見過世面嗎?”
安心雅臉色僵住了。
她們的確是這個意思,原以為姜清妍毫無學問,多半聽不懂,要不然也是羞愧難當。可是這姜清妍怎麼直接指出來呢?
姜清妍憋住笑,真誠才是必殺技。她正色道:“我這幾天跟著趙先生學習禮節,也懂待客之道。既然安小姐不歡迎我,那我還是走吧。”
一旁的小姐們反應過來,急忙拉住姜清妍:“這位妹妹,心雅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關心你。”
“是嗎?既然如此,我去問問娘親我是否理解有誤。”
說著,不等她們反應,直接起身去了湯氏那裡。她開門見山地說:“娘親,我有一問,想讓你解答。”
湯氏有些疑惑:“清妍怎麼了?說給娘親聽聽。你不是和小姐們在後院玩嗎?”
姜清妍睜著懵懂的大眼睛,一臉天真地把剛才安心雅和其他小姐嘲笑她的話都說了出來,一字一句,絲毫也不添油加醋。
然後她委屈地撇了撇嘴:“娘親,我不懂。安小姐說這些話是關心我,可我覺得和趙先生教導的不同。”
眾位夫人都在,聞言都驚訝地看向安侯夫人。
安侯夫人面色陰沉,宛如鍋底,羞憤交加,竟從未如此明目張膽地丟臉。她對著身旁的大丫鬟吩咐道:“去,把小姐帶過來。”
轉身面向湯氏,她勉強擠出一絲歉意:“湯怡,心雅心地純善,這其中定有誤會。”
然而,望著姜清妍言辭堅定的模樣,眾人心中已了然,如此直言不諱,想必是實情無疑。加之她年紀尚幼,又是從鄉下接來,說謊怎會有這等鎮定自若?無非是性情直率了些。
湯氏已是氣得身子微顫,清妍此番遭遇,定會在外遭受冷言冷語。但安侯夫人是她的好友,安心雅又向來乖巧懂事,她才放心讓清妍出門,希望她能多結交些閨中密友。
未曾想,首次帶清妍出門,竟讓她受了欺負,這讓湯氏心痛不已。
她深知姜清妍不會無中生有,此刻卻也不便直接發作,只能問她:“清妍,那你姐姐姜媛媛呢?她在哪?”
姜清妍歪頭一笑,純真無邪,宛如一朵潔白無瑕的水仙:“姐姐嘛,我去如廁時因不熟路走錯了方向,見她和一位哥哥在後院相會,聽她喊的是‘安麟哥哥’。我回到亭子後,姐姐還未歸來。”
此言一出,眾人皆如遭雷擊,眸光閃爍,強忍笑意。大院裡的夫人們本就無聊,最愛探聽這些深宅秘事。如今看來,一向清高的沈家大小姐竟私下與江世子相會,丟下妹妹一人,被安小姐嘲諷譏笑。這……
今日此行果然沒有白來,想必在場許多夫人都是這般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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