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昏黃的夜燈下,芷涵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焦慮不安的情緒不斷地縈繞在心頭,遲遲無法擺脫。身旁的芷芷蜷縮在一旁早已入眠,放鬆的神情與沉穩的呼吸聲讓芷涵好生羨慕。
她坐起身,將擺在床頭正在充電的手機開啟。螢幕上正是知名論壇的表特版,其中一篇呈現「爆」的帖子,標題正是「比『閃耀★公主』還要漂亮的粉絲」,點開那則帖子,映入眼簾的便是芷涵當天在台下應援的照片。儘管裏頭充斥著許多的讚美,卻也有諸多遊走在灰色地帶,交雜著意淫與猥褻的不適字眼。
倏然芷涵感到心悸,伴隨著一股噁心感襲來,她趕緊將手機螢幕關閉,隨手拋到一旁。緊閉雙眼,試圖透過調整呼吸節奏來緩解不適。
芷芷似乎被芷涵的動作吵醒,微微地睜開眼,打了個呵欠後朝著芷涵叫了一聲。芷涵此刻才意識到芷芷睡眼惺忪的模樣,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她柔順的毛,帶著歉疚的情緒說道:「不好意思,芷芷。」
急促的門鈴聲響突然傳入房間內,儘管微弱卻相當清晰。芷涵抬頭看向掛在牆面上的時鐘,指針正好指向十一點。她不解為何會有人在這個時間點來拜訪她,原本愈漸趨緩的焦慮感又再次湧上心頭。
本來芷涵打算用棉被將全身罩住,掩耳盜鈴似地等待門鈴聲響自行停止,芷芷卻在此刻自床上一躍而下,朝著玄關門口飛奔而去。
芷涵趕緊跳下床鋪,緊跟在芷芷的身後來到玄關。門鈴聲響依舊不絕於耳,還伴隨著用力敲擊著大門的噪音,芷芷非但不感到緊張害怕,甚至朝著大門不斷地嚎叫著。
芷涵對於眼前的一切狀況實在是一頭霧水,就她所知的芷芷,是一隻相當認生的布偶貓,哪怕只是快遞員或外送員造訪,芷芷也會在第一時間躲得無影無蹤,猶如在這個狹隘的空間裡,絲毫不存在著一隻貓。因此目前這個反常的情況,除非是芷芷得知門外是她熟悉的朋友。
熟悉的朋友?
芷涵悄悄地靠近大門,透過貓眼向外窺去,只見一個面容姣好,但是披頭散髮的女人正用著拳頭不斷地重捶大門。她趕緊將防盜鎖解開,拉開大門,驚呼一聲。
「以宸?」
客廳桌上擺滿著罐裝啤酒與各式各樣的炸物。以宸盤腿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順手拿了一罐啤酒後拉開拉環,一股腦兒地仰頭猛灌。
「別喝了。」芷涵看著散落在以宸身旁的空罐,無奈地說道,隨後作勢要伸手將以宸手中的啤酒罐拿走。只見以宸輕巧地閃過,一口氣將啤酒飲盡,輕輕地打個一聲小嗝後,用衣袖抹了下殘餘在嘴角的泡沫。
「妳就讓我喝吧……」以宸含糊不清地說著,臉頰泛紅,微醺的模樣雖然惹人憐愛,但是在深夜時分無預警地造訪,卻也使得芷涵備感困擾。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IUjBenvR8
儘管芷涵深知以宸只要心情不佳,總是會以啤酒搭配炸物來釋放情緒,不過相識多年,卻是首次見到酩酊大醉的以宸。想必她一定是深受傷害吧,如此心想的芷涵出於姊妹之間的情誼,決定要捨身陪伴她一同飲酒作樂,也藉此抒發自己今天心中的不痛快。
正當芷涵要準備拿起桌上的罐裝啤酒時,以宸卻迅速地拍向她的手背。被如此制止的芷涵嚇了一跳,看向以宸朦朧的雙眼。
「妳不可以喝,明天要開車載我去上班……」說完之後,以宸從口袋中掏出車鑰匙拋向芷涵。雙手牢牢接住的芷涵不禁嘖了一聲,將車鑰匙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716zaZeuV
在目測以宸身旁散布的空罐,足足有將近一手之多,芷涵確切地意識到不可以再繼續放任以宸藉酒消愁。這次她的態度變得頗為堅定,趁著以宸拿起竹籤插向炸物之時,敏捷地將她手中的啤酒罐一舉奪下,卻意外地將啤酒灑在以宸的T恤上。
低頭看著溼了一大片的T恤,以宸竟毫不猶豫地將上衣脫下,僅穿著蕾絲內衣的她露出小巧玲瓏的上圍與姣好的身材,無視於一旁目瞪口呆的芷涵,面無表情地繼續咀嚼著口中的炸物。
愣了片刻後,芷涵趕緊起身跑進房間,抓了件珍藏的「閃耀★公主」聯名T恤後。隨後奔向以宸身旁,硬是將她結實的雙臂抬高,套上衣服來遮掩裸露的上半身,順手還朝向她的後腦勺輕拍一下。
「以宸,妳究竟是怎麼回事?」芷涵面有慍色地問道。
以宸扭頭看向芷涵,摸著微微發疼的後腦勺,竟突然就眼眶泛紅,斗大的淚珠一滴滴地滑落而出。她哽咽地說道:「芷涵,我……我對不起妳……」
其實芷涵已經隱約察覺到,以宸之所以會如此買醉,多半和自己脫不了關係。不過當她親耳聽到時,內心仍然感到十分愧疚與沮喪。
振作起精神,芷涵露出一抹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以宸,我沒事。妳看,我現在一點兒也不焦慮和難過,妳就別擔心了。」
以宸見狀卻更加自責不已,情緒不由得就此徹底潰堤。她抱著芷涵,埋頭在她懷裡嚎啕大哭,口齒不清地不斷重複著「對不起」。
因為以宸的年紀較芷涵年長一歲,平時以宸總是以「姐姐」的身份自居,對待芷涵可謂是呵護至極,個性上也相當強勢豪放,甚至被同事們私底下戲稱為「大姐頭」。因此親眼目睹以宸脆弱的一面,芷涵在震驚之餘,更是讓她頗為不捨。
緊緊地抱住因為抽泣而顫抖的以宸,芷涵輕撫著她的後背,任憑她的淚水與鼻涕沾黏在睡衣上。「以宸,好好地哭一場,哭完以後就沒事了。」芷涵透過輕柔的嗓音安慰著她。
不知不覺間,以宸漸漸地停止哭泣,呼吸也變得順暢而有規律,芷涵低頭瞧了一眼,發現她已經在懷中睡著了。看著她闔上雙眼,發出低沉的鼾聲,芷涵輕輕地鬆開雙手,讓她坐在鋪著地毯的地板上,讓身子輕倚著沙發。
刻意輕巧地踏著步伐,芷涵回到房間,從床上抽出來一件雙人毛毯。原先已經窩在被子裡休憩的芷芷,也因此順勢地跟著芷涵一同行動。
走回客廳,將毛毯覆蓋在以宸的身上,芷涵悄悄地走到她的身旁後坐下,柔柔地摟住她纖細的腰部,並且讓頭倚靠在她的肩膀上。鼻腔裡溢滿著以宸散發的一股淡淡清香,芷涵的心中也莫名地湧起久違的安全感。
芷芷此時也鑽進毛毯之中,找了塊合適的角落後,蜷曲著柔軟的身子準備再次入眠。
這個夜晚,芷涵絕對不會睡得舒適,卻是她近年來最為安心的一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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