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晨樺突如其來的摸頭安撫的舉動,使得芷涵頓時感到不知所措,她淚眼婆娑地轉頭看向晨樺,圓滾滾而水汪汪的大眼眨了眨,眼神中盡是不解與疑問。
「啊!不好意思……」晨樺見狀連忙縮回右手,輕咳一聲掩飾尷尬的場面,隨後趕緊向著芷涵解釋:「小時候我只要心情難過大哭時,母親總是會不斷地輕拍我的頭來安慰,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暖後,我就會得到慰藉。」
「所以,剛才看到妳如此害怕又無助時,不知不覺地就這樣做了。」晨樺乾笑幾聲,語氣中略顯害臊。說完後他立即轉換表情,正經嚴肅地微低下頭,誠懇地說道:「實在不好意思。」
因為自己魯莽的舉動,內心感到些許後悔的晨樺,耳畔卻傳來如同鈴鐺般清脆悅耳的笑聲。他突然感受到一股溫暖的柔嫩觸感,正不斷地撫弄又搓揉著自己滿頭的亂髮。
緩緩地抬起頭,眼神好巧不巧與芷涵對上。雖然雙眼依舊佈滿血絲,白皙的臉龐上也還留有兩道淚痕,不過她已經破涕為笑。
「謝謝你!」芷涵輕輕地說道,甜美的嗓音中挾帶著一絲鼻音,傳入晨樺的耳裡,竟讓他莫名感到有些雀躍與悸動。
因為晨樺落座的距離,對於芷涵而言略微遠了些,看著她鼓起泛紅的雙頰,正吃力地伸長右手,撫摸著自己腦袋的可愛模樣,想要捉弄她的壞心眼就此湧上心頭。
「其實不瞞妳說,我已經好幾天沒有洗頭了,妳確定還要繼續摸嗎?」晨樺露出一抹竊笑,正期待著芷涵究竟會有何反應。
「呀!」芷涵發出一聲驚呼,瞬間露出嫌替厭惡的表情,原本輕撫著晨樺腦袋的右手,頓時加大力道,毫不留情地用力打了下去。
「咚」的沉悶一聲,晨樺的額頭徑直撞上病床旁的扶手。
「妳……」晨樺捂著紅腫發疼的額頭,怒瞋著抱著雙膝,滿臉無辜的芷涵斥責,「妳怎麼又打人啊!」
「上次賞我一記耳光,這次又打我的腦袋,妳這個暴力警察!」晨樺一邊抱怨,一邊從褲袋裡掏出手機,打開前置鏡頭,透過螢幕中映出的畫面檢查自己的額頭傷勢。
「明明每次都是你先欺負我的,上次是言語挑釁,這次是故意戲弄……」芷涵低頭囁嚅著,手中不斷地搓揉著手帕,來掩飾自己的焦慮不安。
看著芷涵無辜又無助的模樣,本來怒火中燒的晨樺瞬間煙消雲散,可是此時,他卻從剛才與芷涵的互動之中,抓到一個可以反擊的「把柄」。
正欲開口調侃,門外走廊上傳來兩名女子的聲音,從對談中來推測,應該是值大夜班的兩名護理師正在議論。
「唐小姐的病房內,剛才是不是傳出什麼異常的聲音啊?」聲音較為高亢的護理師提出疑問。
「我也有聽到,大小姐有特別交代要好好關照唐小姐。要不,我們進去確認一下是否有狀況?」相較於前者,這位護理師的聲音較為低沉穩重。
聽到這句話,晨樺與芷涵兩人面面相覷,頓時都慌張起來。晨樺低頭掃視病床下方的空間,本打算要藏身於此,卻在簡單地目測打量後便打消這個念頭,因為他壓根無法擠進那狹小的空間。
隨後他目光望向衣櫃,思索著或許可以藏身進去。然而芷涵卻彷彿知道他的想法似的,立刻開口否決了這個計劃。
「不可以!裡頭有我私人的貼身衣物,你不可以進去!」儘管害羞地滿臉通紅,芷涵仍用力地左右搖晃著頭,斬釘截鐵地拒絕晨樺。
「那妳說該怎麼辦啊?」晨樺急躁地提出詢問。孤男寡女被發現在半夜時分同處一室,肯定會被傳出不必要的誤會。儘管晨樺並不在乎外界的眼光,但是總得要為芷涵考慮吧!
再說,這件事一旦傳到以宸的耳裡,大概就不是「被扒一層皮」這麼簡單了。光是想像以宸那張怒容,晨樺不禁渾身顫抖,後背頓時感到發涼。
「快點上來!」正當晨樺還在躊躇猶豫之際,芷涵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臂,一把拉到病床上,並且掀開被子示意他快點躲進去。
「妳……妳瘋了嗎?」晨樺對於芷涵如此大膽的行徑訝異不已,側躺在病床上的他趕忙要起身離開。
「閉嘴!不要亂動!乖乖地配合我!」芷涵僅憑右手就牢牢地扣住晨樺的手臂,使他無法輕易動彈。見她難得擺起一臉正經嚴肅的面孔與不容質疑的語氣,晨樺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順從地依照她的指示行動。
「唐小姐,請問您已經休息了嗎?我們進來打擾囉!」門口傳來短促的敲門聲及護理師溫和的聲音。
迅速地關掉床頭燈,晨樺將全身埋進被子裡頭,屏住呼吸,絲毫不敢亂動。
房門被緩緩地拉開,兩名護理師一前一後地走進病房,「唐小姐?」聲音較為高亢的護理師,站在前方率先出聲呼喚。
芷涵此時就猶如一個乖巧聽話的小女孩般,雙手緊抓著被子上緣,僅露出一顆腦袋及部分的脖頸,規律而低沉的呼吸聲,不禁讓人認為她已經進入夢鄉。
「是我們聽錯了嗎?」後方聲音較為低沉的護理師見狀提出疑問。
為了加深兩名護理師對於自己已經熟睡的想法,芷涵發出細微的呻吟聲,接著轉過身背向兩位護理師,稍微調整好身子後就繼續發出安穩的呼吸聲。
「應該真的是我們搞錯了吧……」兩名護理師對視一眼,互相確認後,隨即靜悄悄地離開病房。
聽見腳步聲漸行漸遠,房門關上的聲響,晨樺終於卸下緊張的情緒,嘆了口氣後睜開雙眼。
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芷涵近在咫尺的胴體,身著一襲寬鬆素雅白色住院服的她,仍然掩飾不住其身材的勻稱姣好。儘管胸前的起伏不甚明顯,卻也能夠凸顯作為成年女性的獨有柔美,晨樺見狀不禁嚥了口水,心跳竟不由自主地加快幾分。
一縷淡淡地皂香味瀰漫在被子裏頭,不過又與擴香瓶的香氣有些區別,晨樺不由自主地嗅了幾下,猜想應該是某個知名護膚乳液品牌的獨特芬芳味道。
「你可以出來了吧!」耳畔傳來芷涵低沉的嗓音,雖然隔著一件被子,聲音略有些沉悶,晨樺仍舊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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