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快煮壺的以宸站在急診室的門口,目光投向寶棋,隨後又看向他身後的晨樺,皺起眉頭的她面露不悅。
此時的以宸已經褪下警察制服,一身輕便可愛的休閒裝,不僅是為了掩飾自己身為警察的身份,避免引起他人對於她為何出現在醫院的好奇心。更是因為對於外表一向相當講究的她,無法忍受死板的制服遮蓋住她的美麗與自信。
「大小姐……」護理師從男童身後緊緊地抱著他,朝著以宸投以求助的目光。
以宸快步走上前,不顧醫院需要保持安靜地規矩,大聲地朝著兩人嚴厲斥責:「你們倆在幹什麼?為什麼會知道這裡?」
晨樺浮現緊張不安的表情,正當他亟欲解釋,卻只見身旁的寶棋飛奔上前,一把將以宸緊緊地抱在懷裡。
「寶棋,你幹什麼啊!」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寶棋如此擁抱,以宸的臉瞬間漲紅,感到不自在的她不斷地掙扎地,試圖將寶棋推開,然而他卻抱得愈發用力。
「宸宸,太好了,妳平安沒事真是太好了。」寶棋在以宸的耳邊輕聲低語,使得她瞬間停下掙扎,雙頰透紅地宛如熟透的蘋果。她闔上雙眼,彷彿放下所有的矜持,沉醉在寶棋溫暖而結實的胸膛裡。
晨樺目瞪口呆,一時半刻竟不知該作何反應是好。先前緊張害怕得玄然欲泣的護理師,不禁羞紅著臉,趕忙將雙手輕掩住男童的渾圓的眼睛,低聲說道:「小孩子不可以看喔。」
「不好意思……」儘管略煞風景,晨樺下定決心打斷寶棋與以宸倆人你儂我儂的甜蜜氛圍,「我們是來探視唐芷涵小姐的,請問她現在的狀況還好嗎?」
聽聞晨樺的提問,倆人的情緒瞬間被拉回現實,迅速地推開彼此。以宸稍微整理下略顯凌亂的頭髮與衣著,目光凌厲地看著晨樺。
「誠實交代,你們究竟是如何知道芷涵在這裡接受治療?」以宸將手中的快煮壺用力地放在護理站的檯面,雙手叉腰,語氣正經而嚴肅。
晨樺與寶棋倆人互相對視,面面相覷,他們不知是否應該如實交代來意,還是隨意胡謅一個回覆搪塞過去。
看著他們沉默良久,以宸的耐心逐漸消磨殆盡。她緩緩地走向寶棋身旁,向著寶棋微微地歪著頭,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說道:「寶棋,你是打算要瞞著我是嗎?」
正當寶棋的內心被這記可愛的微笑重擊,雙頰泛起紅暈之際,一陣劇烈的痛楚從左耳襲來。
「啊啊啊!宸宸,痛啊,拜託妳快鬆手!」
「還不老實交代是嗎?」
儘管以宸面帶溫柔的笑容,卻愈發用力地擰著寶棋的耳朵,力道之強勁,耳朵若是被擰下似乎也不足為奇。
看著眼前詭異的場面,以及寶棋不斷投來求救的眼神,晨樺忍不住皺起眉頭,輕咳一聲試圖轉移以宸的注意力。
「《焦點視界》的龔柔平。」晨樺低聲說道。
聽見想要得到的答案,以宸鬆開了手,低聲呢喃:「原來是她啊……」
「宸宸,妳認識她嗎?」寶棋揉著發疼的左耳,小心翼翼地問道。
以宸哼了一聲,隨後指著晨樺,語氣中帶著嘲諷回道:「就是一個女版的『駱晨樺』罷了!」
看著低垂著頭,一臉歉意的晨樺,以及被自己百般蹂躪「逼供」的寶棋,既然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並且感受到他們的真心實意,以宸此刻也不打算再加以阻撓他們探視芷涵。
「你們倆跟我來吧!」以宸順手拿起放在檯面上的快煮壺,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寶棋見狀趕緊跟上,試圖想要趁機牽起以宸的手,卻被她強行將快煮壺塞進懷中。
晨樺本想跟隨倆人離去,然而忽然想到什麼事情似的又轉過身。本來鬆了口氣的護理師,神情立即又緊繃起來,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對不起!因為我一時的魯莽和情緒失控,造成你們的困擾及麻煩,真的深感抱歉!」晨樺誠懇地朝著護理師與男童鞠躬致歉,語氣真摯地說道。
護理師默不作聲,反倒是男童鼓起勇氣趨前,伸手摸了摸晨樺凌亂的頭髮:「沒關係!叔叔也是因為朋友受傷了才這麼著急嘛!」
「叔叔……」晨樺對於被男童如此稱呼,內心五味雜陳,臉上也露出尷尬又無奈的表情。但是仔細想想,自己不修邊幅的粗獷模樣,會被稱作叔叔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弟弟真勇敢,剛才還挺身保護護理師姐姐,是個小小男子漢呢!」晨樺蹲下身子,也伸手摸了摸男童的小腦袋瓜。
看著一大一小兩個男生,你來我往地不斷摸著對方的頭,護理師不禁噗哧一笑,原先緊張的氛圍也隨之煙消雲散。
「駱哥,快點跟上我們啊!」不遠處傳來寶棋急切的呼喚聲。
晨樺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朝著護理師輕輕地點頭致意。「謝謝妳的體諒。」語畢後轉身逕行離去。
護理師的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牽著男童的小聲溫柔說道:「小小男子漢,我們回去繼續處理傷口吧!」
病房間的走道上,最前頭的以宸邁著大步向前,寶棋抱著快煮壺緊跟其後,而晨樺則四處張望,對於這異常靜謐且壓抑的氣氛備感莫名。
「喂!為什麼剛才那位護理師稱呼妳大小姐啊?」晨樺將從剛才就不斷盤踞心頭的疑惑提出。
以宸倏然停下腳步,寶棋一不留神險些撞上,幸好晨樺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寶棋。
不悅地瞪向倆人,以宸沒好氣地反問:「你們不是記者嗎?難道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樣的醫院,還有我的背景嗎?」
晨樺將目光投向寶棋,手指著以宸,疑惑地問道:「寶棋,你不是她的男友嗎?難道就連你也不知道她的來歷嗎?」
寶棋一臉茫然地搖搖頭回覆:「我真的不知道……」
「這樣子你也敢和她交往喔?就不怕哪天被她給賣了!」晨樺露出錯愕的神情。
「不會的!宸宸這麼體貼可愛,怎麼會把我給賣了呢?」寶棋的臉上溢滿著幸福的幸福,深陷在愛情的泥淖中的他,回答如此之肯定令晨樺為之無奈。
「戀愛腦,真可怕。」晨樺嫌棄地說道。
見兩人一搭一唱地談論著自己,以宸不耐地嘖了一聲,雙手抱胸,冷冷地說道:「我是這間醫院的千金,換句話說,這間醫院是我家開辦經營的。」
聽見以宸的回覆,兩人呆愣片刻。晨樺先是緩過神來,隨即用手肘頂了頂寶棋,羨慕地說道:「寶棋老弟,恭喜你找到千金大小姐,可以少奮鬥十年了。」
不理會晨樺話裡帶刺的調侃,以宸繼續解釋:「這間醫院雖然也會診治一般百姓,但是主要服務對象,還是針對一些特殊身份的人,比如說……」
「黑白兩道?」寶棋此時終於回過神,開口問道。
以宸聞言略微頷首,證實寶棋的猜想正確。
「難怪覺得這間醫院的氛圍和普通醫院有些出入。」此刻晨樺恍然大悟,從踏入醫院起的那股異樣氛圍,終於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所以,與其讓芷涵在一般普通的醫院接受治療,倒不如送來這裡,更可以安靜地妥善休養,避免外界干擾。」以宸指著前方一扇厚重的房門說道。
「她的傷勢,真的嚴重到命在旦夕嗎?」晨樺眉頭緊鎖,露出擔憂的表情。
以宸冷冷地瞥了晨樺一眼說道:「你親眼見到就知道了。」
說完,以宸伸手握住門把,伴隨著略微的金屬摩擦聲,緩緩地將厚重的房門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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