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薪續道:「到了宋室滅亡後,各路武林人士先後返回中原,不少還繼續起義抗元。有少部分好漢則選擇留了下來,落地生根,這近八百年來偏隅香港這個角落,除非迫不得已,再也不涉邦國興亡之事,他們漸漸疏離原屬的門派,最終可以說是毫無干係了⋯⋯」彭薪深深吸了一口水煙,悠悠呼出一團煙霧,一聲「吁」吐盡氣白氣後,才又道:「現今社會,單憑武功也不能在社會生存了,武林人士都改了他們生活的方式,武學逐漸失傳,實際上還承傳武學的人都不多了,他們大多寄居在寨城裏,主要是貪那裏『冇王管』,靠武力便可生存。武林人士綠林大盗一向都沒有差兩樣的。」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zxvuggzQb
楊烽道︰「難怪九龍寨城一向像黑社會大巢穴一樣,外人進去就像踩入他們的地盤即刻發瘋。
「其實一看我就知道我只是普通𡃁仔一個幹不出什麼啦,這些街坊武林人士根本不用怕我,無需要如此勞師動眾捉我吖?」楊烽將街坊和武林人士連在一起,連他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倫不類。
彭薪道:「兩天前,有人單槍匹馬闖入了寨城,打敗了許多寨城守衛,幾乎突破寨城裏所有的戒備,寨城栽了一個大筋斗,據聞那闖入者是一個少年而已。」
楊烽心想原來寨城在黑暗之中發生的怪事無日無之,遠超出他的想像,又道:「啊,所以他們見到我那麼緊張。」
「他們應該看出你不懂武功,不會是那個闖入者,也就只派了些嘍囉驅趕你而已。要不然寨城是那麼容易來如自如嗎?」
這時本然從裏面出來道:「師傅,剛才有人致電來,想請你去出診啊,我回答他你正忙著,晚點會回覆他。」彭薪點頭︰「你回電話給他,他可以今日黃昏後或明天都可來找我,行動不便也要一步一步來。」本然應了便回屋內。彭薪道︰「就連我,也是輕易不會進入寨城的。」楊烽奇怪︰「你不也是武林人士嗎?不都是一夥嗎?」彭薪解釋:「我彭氏是楊門家將,是官;他們來自綠林,是民。作風不一樣,一向鮮有來往,甚至可以說,我們不屬於武林的,就算當初南來香港共扶宋帝,也不過是那刻同仇敵愾而已,他們自來也都不會視我們為同道。我們不在權位幾百年,早已融入世俗,低調生活,從不涉足江湖事,新一代武林人士可能都不知有我們的存在了。」楊烽想,彭薪指的「我們」,應該包括本然和他的老師,另外似乎還可能有他人。
彭薪問:「說了那麼多,其實就是想告訴你知,你和武學的淵源。怎樣?你會有興趣學嗎?」
楊烽胸口一熱,想也不想便立即接口道:「想啊!我想學呀!」楊烽完全沒想到學了武功會有什麼後果,他從來都感到自己內心深處覆蓋著幾點星火,偶然會閃爍躍動,一直等待一陣風、一口氣,經風一吹星火便可以復燃。想到這裏,楊烽心深處已熾熱起來。
彭薪續道:「學武就是修心。你一旦習武,意味著你會過和別人不同的生活,你要放棄很多很多,可能日後你會後悔的。」
楊烽不知哪來燃點起一個道理:「總有一些事你會知道怎樣抉擇,太多考慮只會令自己退縮,倒不如信自己的心,放膽飛躍去做。」
彭薪也禁不住贊同:「好!不枉我守在這裏多年!上天終於讓我遇見楊門後人,我可以秉承彭氏祖訓,匡扶楊家血脈!你跟我來,我再給你看一件東西。」說罷,便引楊烽返回放朱紅三腳鐵香鼎的天井,今次則往右的甬道,穿過窄窄的拱門,原來入面有一塊大空地,建有一座大方亭,亭多是四邊沒有牆,但這座亭有一面是幅石牆,牆上面的一幅大圖案,引起了楊烽的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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