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薪和楊烽進入亭後,楊烽第一時間便指著牆上圖案問:「這是一道符麼?」彭薪答:「這是個字呢,是書法呀。看得出是什麼字嗎?」楊烽素來都沒有什麼文化根底,要他認出書法根本不可能。彭薪又道:「就算一般學生都認不出這個字哩,這個字和平常見的,結構不同。本來左右的部件,現在寫成上下。來,看看,這是上部分,這下部分。」然後再手指比劃一番。楊烽順彭薪的手勢看,才豁然明白:「哦,上面是『 我』,下面是⋯⋯」他再極力地去聯想「看到啦,是『鳥』字!」但楊烽仍未看出兩部分加起來成什麼字。彭薪提示:「左『我』右『鳥』呀。」楊烽腦海中重組部件,方解開謎底:「噢,原來是個『鵝』字!」
彭薪又問:「這個『鵝』字,除了結構字型,看看有什麼特別?」楊烽細看一下,見「鵝」字頂部好像有一隻眼睛,便說:「這裏有隻眼睛,將這個字真的變成一幅鵝的圖畫。」「還有呢?」楊烽再專心定神細看,由眼睛開始,順著書法的走勢,一路走下,便驚覺:「咦,這個字是一筆過寫成的!」彭薪點點頭,又吩咐:「你再感受一下這個字。」楊烽不明白他說什麼,但仍依言再看著這個字。看著筆順走勢,筆劃力道,重複又重複,慢慢地,體內起了微妙的變化。
楊烽感到胸口有些微熱力,本來內心沉睡的星火一下子被催旺起來,然後火苗開始蔓延至其他部位,他感遍體暖流,皮膚也透出暗紅。到熱力開始增強,額頭背脊快要滴出汗之際,彭薪拍了拍楊烽兩肩:「夠了,你合上眼一會吧。」楊烽便合上雙眼,他感到體溫開始退燒,他雖然合上眼,但對四周環境的動靜反而更察覺,他自然而然緩啟雙眼,兩下掃視四周,樹木、花草的細節變得清晰了,心神篤定,如風中不動的燭光。
彭薪道:「這『一筆鵝』藏了楊門武功內功『烈血炎上訣』的入門要旨,旨在幫你燃點內力,你成功了!做得很好!要有這內力以後才可修煉其他功夫。」
楊烽感到很滿足,這片刻之間,他已經感到自己脫胎換骨一樣,他不期然下跪並道:「多謝師⋯⋯」彭薪即提著他的手肘截停他,提醒:「嗱,你可稱我為『師傅』,就如其他人稱我為彭師傅。你不要用『父親』的『父』字。我是楊門家將,是助,不是主。這輩份不能錯了的。」楊烽心下奇怪,覺得「傅」跟「父」的音差不多,哪有什麼分別?但既然彭薪這樣說,他也順其意思,便點頭答應。
楊烽好奇:「為什麼武功會放在一個石刻上?還是如此一個大石刻?不怕被旁人偷學了嗎?」
彭薪解釋:「這石刻所展示的只是一少部分『烈血炎上訣』而已,而且,就算你知道怎練也練不成,只有楊氏一族的人有特別的體質才能修練此功,剛才說過,強行去練會走火入魔,輕則成廢人,重則一命嗚呼。至於當初為何要用石刻傳功呢?其實有實際考慮。
清朝時曾有位傳人楊燿字明遠是失明失聰的,所以他的父親顯字昭道請來一位秀才,用了三年時間一起合作,將『烈血炎上訣』一開始點燃內力的方法描成書法,用圖畫方式記錄要訣,再透過石刻,讓明遠公靠觸覺也能揣摩出來。石刻的體積要夠大,也才可準確反映內力流動長短。這個方法效果甚好,明遠公後來沒有因先天缺失的阻礙,也成為一代武學高手。為紀念昭道公苦心,以後楊氏人均用『一筆鵝』來點燃內力。」
「即是說,除了石刻,還有會書本紀錄?你有『熱血什麼訣』的秘笈?」楊烽問。彭薪修正他:「是『烈血炎上訣』。⋯八百年來,香港由偏安一隅變成現在的國際大城市,經歷多次鉅變,要保住一本紙造的秘笈不是易事,我現保存楊家的秘笈,只是殘本而已。」楊烽略感可惜,彭薪安慰道:「就是殘本,也足以讓你畢生受用了。」楊烽道:「倒不是因為不能學得整套武功,說實在,我也未必學得來。而是純粹為了那麼寶貴的東西殘缺了,不成樣子喇。」
彭薪又道:「今日就到此為吧,你休息三天,讓身體適應轉變。」當下著楊烽週末再到侯王廟,還再三叮囑不能將此事外傳,楊烽卻另有想法:「我知道你不想讓人知道懂得武功,會惹來麻煩,但這樣神神秘秘反而惹人懷疑。哈,人們還以為你是什麼變態伯父呢,」然後記起室內櫃上的麒麟「不如說你教我舞麒麟吧!」彭薪先是瞋恚楊烽說得自己如此不堪,後聽見他的主意的確較周全,也就消了氣,拿了水煙筒敲了敲楊烽的腿,然後便返回室內,著本然送楊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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