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工坊》 - 《精工坊》章之九‧大吉大利〈下〉

雖說男人目露兇光，顯然對於擋在面前妨礙自己的御書相當不滿，御書卻無懼於他的視線，道：「這位兄台，他並非刻意碰撞且已賠過不是，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他吧。就當成做件好事，這陣子會大吉大利。」

「胡說什麼！被這種骯髒的東西碰到，本大爺今日運勢必然不順！怎可輕易饒過他！多管閒事的渾小子還不識相地快滾開？再擋著可由得你好受！」

御書神情未有半分動搖，同樣直視著他，淡淡地說：「這孩子並非兄台所言之骯髒東西，亦禁不住那般踢打，我不能讓。」

「渾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男人作勢要推御書，不過被他側身閃過，而且看來十分從容。相反的，男人為此腳步不穩，踉蹌了一下。

「兄台有事好好談，很多事無須使用武力即能解決，請務必冷靜。況且，事發原因不過是意外的小碰撞而非大事，相信寬容看待定能展現兄台大度。」

『笨書還是老樣子啊，依他能耐分明是眨眼間便能擺平的事，卻總想著要和平解決。雖然觀念正確，可對方看來就是非但不會聽還會更氣憤的那種人，與之講理只是白費時光啊！』已混入圍觀行列的澔凱暗想，無奈地微嘆氣。

果不其然，男人為此更為光火，手指著御書，大罵：「你這乳臭未乾的死兔崽子！竟敢公然暗示本大爺小家子氣？以為這點花拳繡腿就能嚇倒本大爺麼？不給你嚐點苦頭你還當我是龜孫子！」

語畢，男子立即轉向後方隨從打扮的幾人，怒斥：「你們這幫飯桶呆站著幹麻？」

「是、是！」

雖然想著先前分明是主子命令他們別出手、由他來教訓乞丐父子便好的，不過說了定不會有好下場，只得把話往肚裡吞，並且快步上前。

很快地，五名較御書高壯許多的隨從包圍住他們，頓時讓圍觀群眾更顯鼓譟。看那樣的彪形大漢要出手，多半覺得情勢對御書他們相當不利，甚至認為可能鬧出人命。即使如此，在不知華服男人是何身份的情況下，沒人敢通報官府。

相對於他們，澔凱雙手抱胸等著看御書如何解決。

先是環視五人，御書又望向那名仗著隨從多而顯得一臉得意的男人，嘆了口氣後又勸道：「這位兄台，單憑武力是無法服人的，回頭是岸啊！」

即使這般苦口婆心，當然仍是傳不進男人心裡，他怒道：「快給我把這臭小子的嘴打爛！」

「遵命！」

其中三人迅速逼近御書，對著他揮拳、出腿，另外兩人則衝向乞丐父子打算讓他來個措手不及。

然而，這些全入了御書眼底。他不慌不忙、靈活閃躲的過程中，巧妙運用閃避路線使得襲向他的人全撞上欲捉乞丐的兩人，而他則趁著空檔將父子皆掩護在身後。即使五人隨後便重整態勢，御書依舊沒抽出腰際的劍。

『都這種時候了，還不打算動手麼？』澔凱微微蹙眉，卻毫無前去協助的念頭。畢竟澔凱深知他的實力，知道這群人奈何不了他。

只是，御書擋下迎面而來的拳頭時，餘光卻瞄見了澔凱，雙目為之一亮並展露笑顏。隨即騰出一手朝向澔凱揮手，說道：「這不是凱哥麼？好巧啊！」

如澔凱所料，自己頓時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儘管察覺有姑娘家可能是驚訝於自身的英俊瀟灑而羞紅臉，對此不由得出現愉悅心情，但看那華服男子及其隨從們的眼神大概是免不了一場打鬥。

「主人，這個人……」

「給我一起打！朝著臉打！」

「是！」

「嘖！特別聲明朝著臉打根本是嫉妒我吧！話說你們這些人應聲應得未免也太快了！嫉妒心真可怕！」感覺那些人視線變得更為銳利、敵意滿滿，澔凱這才驚覺不小心脫口說出心裡話，汗顏起來。此外，原先站在周遭的人也發現不妙，馬上與他拉開距離。

「給我狠狠的、重重的朝他的臉打！」

「遵命！」

「喂喂！別這麼激動啊！」想當然爾安撫無果，澔凱閃避之時轉而望向御書，問道：「笨書你為何要拖我下水？是誰教你這種卑鄙招術的？」

聞言，御書一臉困惑地反問：「什麼？我不懂凱哥的意思？」

突然體會到先前面對清湮門弟子時霖生不想理會自己的心情，不過澔凱仍是一邊放倒攻上前來的兩人，給他們一人一記手刀。

「凱哥你也不該用武力解決啊！我等習武應是為了保家衛國與強身健體，而非欺凌弱小之人，不是麼？」

「『弱小之人』？死兔崽子你在說誰！」

御書那番話不僅又惹來華服男人他們的不快，連澔凱亦微挑劍眉。

感覺幫忙解決還被波了桶冷水，澔凱語帶不悅地道：「他們又說服不了，照你那樣只是阻擋和閃躲，是要何時才能解決敵人啊？直到耗盡他們的體力？」

聽澔凱這麼說，御書蹙緊了眉，卻仍是說：「可是造成紛爭並非好事……」

「你已經造成紛爭了好麼？有正義感是好事，但有些人是很難說通的！倘若今兒個受欺負的是琴，想必你早就出手了！」

此言令御書抿了抿嘴，有些被踩著痛處。很保護親人的他，曾經由於有人想調戲其姐天琴，將對方痛毆一頓。雖然並不後悔、深覺守護親人是第一要務，卻又覺得不該用武力解決事情。有時心情為此感到矛盾，不過這也是必然的成長過程，家人總要他別著急慢慢去拿捏、找出自己認為該走的道路。

「心情正不好，恐怕施力會重上些許，先向你們說聲對不住。」語畢，澔凱已然運起內力，以氣勁將周遭其餘三人彈了出去，令他們跌坐地上不住叫疼。

「嗚……」男人咬了咬牙，恨恨地問：「你這傢伙是誰？竟敢如此放嗣！本大爺姑丈的表兄的舅父的繼子的堂弟可是堂堂安衡縣縣太爺呢！怕了吧！之前沒說是不想事情鬧大，未料竟有這般不知輕重的小鬼們來冒犯，還不乖乖賠罪！」

『這關係未免牽得太遠了！不過看這傢伙的穿著，大概家裡經商有幾分錢可能還認識一些人物才如此囂張吧！』內心有些無奈，然而澔凱卻答道：「我只是這小子的朋友，普通的無名小卒罷了！至於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做葉御書！」

「呃，凱哥你為何是報我的名？你自己明明也……」

「哎呀，你知道的，我就只是個默默無聞的閒人！」

無視兩人後面的對話，男人聽到御書姓氏後驚訝地詳端起他，一邊低喃：「姓『葉』？那枚看來有些熟悉的玉珮……難不成是上回爹親自接待的葉尚書的公子？當時我沒緣見到他的正面只留意到那玉珮，但……這怎麼可能？」

說到這兒，男人已覺不妙，卻又拉不下那個臉在眾人面前道歉，只得道：「可惡！這回本大爺就大發善心饒過你們！我們走！」轉身邁開步伐的他，氣勢已少大半。

「嗚……是！」隨從應聲後連忙由地上起身，撫著痛處儘快跟去。

見一行人離去後，御書先是轉向那乞兒，憂心地問：「你沒事吧？沒嚇著吧？」

「沒、沒事，多謝公子相助！」

「感謝公子救下小犬！請受小人一拜！」

攔下乞丐的動作，御書說著：「請別這樣！小事而已，不必掛心。」隨即，他由懷中拿出些許銀兩遞給對方，邊笑道：「這些你們拿去用，雖然不多，但應該可以讓兩位脫離目前的生活。」

父子訝異地彼此對望，接著雙雙跪下叩頭，一邊滿懷感激地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您真是我們父子的再造恩人！」

「謝謝公子的大恩大德！小人絕不會忘！有朝一日定要報答您！」

「你們千萬別這樣！」御書略帶慌忙將他們拉起，察覺澔凱一臉無趣似要離開，趕忙喚住他：「凱哥等我！我正好想找你！」

在有些艱難地擺脫滿懷感激的乞丐父子後，御書快步追上他，兩人一道走著。

「多日未見，凱哥精神仍是不錯，甚好！」

「是麼？你看來亦是不錯。」本想提起希望御書及天琴多關照攸情的事，轉念一想決定讓御書先說，於是澔凱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稍微留心四周情況確定沒人注意他們後，御書低聲回答：「聽聞聖上命世伯及凱哥尋人，想說是否有我能協助之處。」

微瞇雙目，澔凱又問：「竟連你家也捲進來了？」

「不，是爹要我跟著你或世伯學習找人的技巧。」

（待續）

《精工坊》章之九‧大吉大利胡鬧後記

其之一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和霖生最親近的攸情，望著澔凱，情緒顯得激動的她倏地起身，一邊斬釘截鐵地道：「五師兄才不可能會做出那種事！長年和他相處的我最清楚了！他只是愛錢、貪小便宜、超會殺價，哪有膽子謀反？頂多是詐欺犯！」

聞言，澔凱眼神認真地頷首附和：「情兒所言甚有道理！」

「你們……我受傷了、我受傷了！」

其之二

「總之，不管在地上或是地下，有人怪你的話，就全部推給我吧！」

「那……我不慎被抓包劈腿多人，五方家長目前全堵在門口，也能推給你麼？」說到這兒，澔凱的目光格外明亮，彷彿找到救星。

「……」

其之三

「至於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做葉御書！大家可以叫他小葉子！」

「……那凱哥就是小凱子？」

「感覺還是比小葉子好又有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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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工坊》章之九‧大吉大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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