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間高雅整潔的上房,牆壁掛了幾幅字畫、牆邊有幾株大小盆栽,房內中央隔有一面紅梅屏風,因而無法一眼便望盡房內景況。乍看接近御書的這一側沒有異常、無法躲人,不過房內倒是有股清雅的芳香,文姬身上亦有同樣香氣。
『依稀記得姐姐她們的房內也有香味,莫非姑娘家的房內都是這樣……我想什麼呢!』思此,御書拍打臉頰,要讓自己集中注意力。
轉身正好看到御書的舉動,文姬有些驚訝,語帶困惑地問:「葉公子怎麼了?」
「啊!我沒事,薛姑娘別在意!」自覺有些糗,御書尷尬地揮著雙手,隨即苦笑道:「請姑娘帶路,照約定地走一圈便好!」
微微頷首,文姬往前走,御書則緊跟在後,兩人步伐及速度皆適中。
儘管有些心神不寧,御書依舊盡可能仔細掃視房內的一切,也注意屏風後是否有躲人。發現屏風側邊放了圓桌與幾張圓椅,桌子中央置有茶具,他特別看了下,只有一個杯子朝上、看來有使用,其餘皆倒放得很整齊。同樣的,圓椅亦只有一張拉開。
來到另一側後,他略感羞澀,但還是看向床舖部份。被子褶得好好的放在枕頭旁,一眼即知無人能藏在床上。
「失禮了。」語畢,御書趴伏在地往床下看,確認沒人。
起身時,目光放在床尾處,那裡有個和文姬衣袍同色的大包袱。這大小完全無法讓成人躲藏、和床舖接觸的部份他看不出挖洞痕跡──雖說如此短暫的時間不太可能挖洞藏人,就算真那麼做亦該有聲響。另外,通緝對象是有幾位御書心裡頗排斥抓的孩童,不過若是孩童躲藏其中該有細微震動,可都沒有,故而御書判斷那包袱確實只放物品。
不過太大袋倒讓御書有些在意,想像文姬揹著它的畫面後忍不住汗顏,對她道:「薛姑娘的師父託買之物確實不少呢!」
「是呀,畢竟還有師叔和師姐的。東西是不重,但品項雜了些,早前放得亂便不想讓人看。方才時間不多,因此先一起包著,之後再整理得簡便些。」
「原來如此,讓姑娘那麼趕實在對不住。」御書苦笑回道,轉頭看到一個能容納成人的紅木衣櫃,他低喃:「那衣櫃……」
聽他這麼說,文姬便繞過去將櫃子打開,裡面只有幾件衣裳褶疊放好,其他是空的,內外深度看來也差不了多少。
「多謝姑娘配合!」
御書微笑抱拳,終於全然恢復平靜的他又略微將這一側掃過一遍才跟著文姬繼續走。整整繞過一圈、就連每扇窗子外都探頭一看,並未發現有其他人在,於是搜查順利結束。
見房門再度打開、御書先走出,澔凱上前詢問:「看這情況應是無人躲藏?」
御書頷首,回應:「確實如此。」只是澔凱那要笑不笑的神情讓他忍不住皺眉。
將房門關上後來到兩人身旁,文姬笑盈盈地道:「既然已確定沒事,戚公子說過的晚膳之約我會出席,可記得多叫些好菜呢!」
「自然,多謝薛姑娘賞臉,絕不會讓姑娘失望的!」澔凱笑說著,將地點及時間一併告知。
「好,我會按時前往。」
「恭候姑娘大駕!那我倆便先告辭了!」
「告辭!」
儘管御書隨著澔凱一起抱拳,心裡卻有些意外,還以為澔凱一定會想多聊幾句、直到他認為自己很多餘時才走的。
因此步出客棧後,御書便將疑惑提出。
這讓澔凱笑得爽朗,而後回答:「這你就不知道了!追姑娘可不能急於一時,最初若過於熱情往往容易嚇著人家,是大忌啊!既已約定共享晚膳,有什麼話待到那時再說亦不遲!這期間更能先思考交談話題,莫要令對方覺得無趣才好!雖說第一印象重要,其實後續交談更是重點呢!」
「這樣啊!凱哥懂得真多!」
「那當然!這方面我最在行了!」回應極快,澔凱臉上盡是自信。「另外,這些用在一般人際關係上也行得通,等閒暇時再告訴你一些重點!」
「好,多謝凱哥!」
兩人有說有笑地步離客棧,御書說話、他們轉向另一條大道前,澔凱若有所思地朝著那間上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繼續前進。
* * *
文姬將房門栓上,在門旁默默聽著澔凱等人的步伐聲下了樓並逐漸遠去後,微微垂下肩膀,露出安心放鬆的神情並且轉過身。
此時,有人持著一把鐵扇由屏風後方步出,接著來到她身旁,抱拳笑道:「多謝薛姑娘相助,姑娘恩德在下沒齒難忘。」
這人即是霖生,和先前所著服飾不同,他一襲灰色長袍以黑腰帶束著,外罩淺灰長衫,皆為素色且衣著質地尋常。原先的及腰長髮只餘及背長度,並以淺灰髮帶綁成馬尾,不過前額瀏海則比之前還多。身上沒有佩帶任何裝飾物,整體看來十分樸素不似以往亮眼。另外,目前他最外面突兀地披了件附有香氣的女裝外衣。
面向他,文姬笑著回應:「不是說了喚我文姬便好麼?怎麼又變回薛姑娘?話說我幫了你,你是否願意將東西給我?」
霖生露出苦笑,一邊走向床舖去拿那個大包袱,一邊答道:「文姬姑娘這般以身犯險地全力協助,在下自是應當回饋。」將部份放得亂的物品移開,便能看到其中有另一個深藍色的包袱。他將包袱擺上圓桌,接著把結給解開。
雖是動作俐落,霖生心裡卻嘆著:『被她瞧見後拖了幾日,怎料最終還是只能給啊!明明怕她拿了我做的簪子會惹來麻煩的……罷了,特別提一下讓她別戴上便是。』於是,從中翻出一個木盒,再由盒中取出一支金簪交給文姬。
這髮簪做的精緻,尾端雕有梅花且雕得細膩,花瓣處鑲有紅珊瑚。下方的金步搖亦雕有較小的梅花,並搭配紅玉串珠,看來貴氣卻又不失美感。當然,它不僅本身存在一定價值,也一樣是暗器。較特別的是,此簪和攸情戴的一樣全出自霖生打造,而非購買簪子來改良。
拿著髮簪把玩,文姬笑得很開心,並道:「真的很漂亮呢!梅花真好看!記得你先前說過這是你親手做的,而且是暗器?」
「對,所以文姬姑娘這段時間可別隨意拿出,更別戴上,以免引來不必要的困擾。」
「好,那些我都明白,你教我怎麼用吧?」
應了聲,霖生便教她使用及添補簪內銀針的方法。
「看不出你的手這麼靈巧呢!」
分不清楚這話到底是不是誇讚,霖生只得苦笑回應:「若我一開始僅是單純在大街上看到你的話,也不會知道你的武藝那麼好啊!」
「這倒也是!」
頷首後,霖生突地想起身上還披著人家的外衣,連忙褪下來遞向文姬,一邊道:「多謝文姬姑娘的細心,交涉成功後便立刻在房內燃起薰香、拿出這外衣,他們便不易發現在下藏於其中。」
文姬在山上時即耳濡目染其師父使用薰香之習慣,每日皆會使用,來到山下亦不忘帶著。正因如此,她的衣袍皆沾有香氣。
接過外袍,文姬回答:「畢竟你提到可能被你那朋友發現,只得趕忙這麼做,再選其他人來查。不過你身上也沒什麼怪味兒,他鼻子很靈?」說著,還上前一步似要再聞聞。
見狀,霖生連忙往後退開,一臉尷尬地回答:「在下確實覺得自己不臭,但姑娘可也別靠得如此近,多難為情啊!至於阿凱……他鼻子應該算靈吧?分辨姑娘家的話……」最後一句說得小聲。
霖生印象中遇過一次有人當街挑戰澔凱,還隔兩步距離在交談時,澔凱便已認出對方女扮男裝,說是有股姑娘家的芳香;反之,他記得仇敵男扮女裝試圖讓澔凱鬆懈大意的狀況亦曾有過,同樣馬上被澔凱揭穿開來,還說只要一有男人接近五尺內就會臭得令其鼻子自動停止呼吸,害他那段時間都和澔凱保持一定距離避免影響其呼吸且一直懷疑自己體味很重──事後才知道澔凱後面不過隨便說說,只有能以嗅覺辨認性別的部份為真。
正因如此,澔凱沒進房且依約離開著實讓霖生鬆了口氣。儘管深知澔凱那不為難美女的性子,仍舊怕有個萬一。
「這樣呀?你們山下的人似乎有很多顧忌?」
面對一臉單純、彷彿不懂人心險惡的文姬,霖生苦笑回應:「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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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下一集時間沒這麼近阿霖認為有必要提前先解釋,所以這邊說一下他們不是住同一間房請別誤會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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