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地出席宴會，或許是因為昨天與他一起出門散步的關係，騷動的心、浮現著無法拂去的欣喜，看著宴會裡穿梭的華麗賓客與垂掛著巨大水晶燈的屋頂，以往毫無感覺的這一切，現在卻讓自己無法如同先前的每一次沉著了。
精緻杯盤清澈的反光、做工繁複的點心、遠從更南邊運送而來的珍奇花卉，要是這些都能讓他看看、伸手碰觸、親身體會的話該有多好？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ldzeMde8
擅自想著這些他現在還沒能——但或許未來可以實現的事物，心情也變得十分愉快，因此而不那麼難待的宴會場合，自己幾乎得刻意表現得拘謹些，才不至於因為這美好的想像而露出莫名笑意。
或許是上揚的嘴角藏得不夠好吧？看準了自己心情好而前來搭話的貴族們絡繹不絕，自己只得依照以往那樣耐著性子與貴族們寒暄、笑著迴避那明顯過頭的邀約，在不讓宴會主人失禮的時機與場合下，離開了這場喧騰。
白天的時間逐漸變長，宴會也舉辦得更晚了，踏上馬車前看了看宴會廳外的低矮鐘塔，已經到了僕人們離開主屋返回住處的時間了，雖然光看宴會開始的時間就有料到這點，但畢竟得為此麻煩一部分的僕人不能按時返家必須留下來等待，就是讓自己感到有些不快。
不讓猶豫佔去時間，在搖晃的馬車裡往宅邸的方向而去，略顯疲倦的心頭浮現的，依然是那個柔軟的身影。
「老爺，辛苦了，澡間已經如同您告知的備好了。」
「嗯，之後我自己來，你回去吧。」
返回宅邸門口，已經在這裡恭候自己的管家走上前替自己打開車門。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9jdwC0Lfd
脫下斗篷與帽子，為了別耽誤管家回去的時間而沒有交給他，自己只是交代一聲後便往前走進廳堂。
「……為什麼你也在這裡？」
門內的廳堂，因為外頭冷風仍會透過敞開地大門吹進來而有些冷的這裡，那披著黑色長髮的身影包著簡單的斗篷靠在牆邊，與自己對上視線的同時挺起身走向了自己，伸手接過自己下意識便遞出的斗篷與帽子。
「他說，既然他人在這裡，那他來幫忙就可以，所以小的就教他了。」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Z9rlHz7a
跟著走進廳堂的管家笑了笑，似乎對於那身影有好好地接過自己的斗篷與帽子感到十分滿意地點著頭。
「他自己提出的？」
「是的，傍晚大夥兒收拾好準備離開時，他就跟著大家走到廳堂這了，小的告訴他今天老爺會晚些回來後，他就堅持要在這兒等呢。」
雖然這並不在自己預想的事情裡，但既然是他自己開口要求的話，自己多少也沒有阻止的餘地……不如說，其實自己的心裡還是因為有除了管家以外的他等著自己歸來這件事，而感到有點開心。
「嗯，接下來我再告訴他，你回去吧。」
即使如此，自己仍無法在管家也在場的時候放鬆下來，目送管家鞠躬離開並帶上大門後，自己走向他身旁。
「先去洗澡吧，你也一起來。」
他僅是看著自己，隨後跟上自己的腳步前往了一樓角落的，自己的澡間。
－－－
「今天洗過澡了嗎？」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ENPyij5Q
他在自己的注視下乖乖地拿了肥皂與擦澡巾走進澡間，看著他打溼身體後小心翼翼地使用擦澡巾的模樣，趁著浴池的水還沒變冷之前輕聲問著。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VifVOqgoo
雖然再洗一次也無所謂，但自己是連這點事情也不想讓其他人為此多麻煩的，即使是他也一樣。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yBO2OtoE
他對這問題搖了搖頭，引來自己的好奇。
「……管家有說我回來會用這裡嗎？」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ZgDhl8Fu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讓自己停頓了一會思索其他可能性。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b4G2yRPE
正要開口繼續問他時，他緩緩停下了手裡堆滿泡泡的擦澡巾，有些不安地抬起頭看了看自己。
「……要、…在這裡……洗……」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2OndWX0P
他輕聲說著這讓自己有些摸不著頭緒的回答，為了確認也為了能聽清楚些，自己稍微走近他，在他面前蹲下。
「你想在這裡洗？」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0w5qNy9y
他搖搖頭，但臉上窘迫的模樣更甚，在自己的注視下，猶豫了好一會才勉強開口：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TeRk5Qrv
「她們……說……老爺、…喜…歡……一起、」
他拿著擦澡巾的手抓得緊了些，低下與自己錯開視線的頭沒有抬起。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JG9co6v5
大概是因為自己沒有想過僕人們會跟他開玩笑之類的事情，這回答著實讓自己想了好一會才意識到可能性。
大概、是昨天早上在這裡的事情，默默地被經過外頭的女僕們聽到了吧。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k9jPYOiiZ
與這還算清晰的回憶一同喚起的、屬於他柔軟身軀的感觸也讓自己下意識收回了落在他肌膚上的視線。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PcsAnsyU
想到是這檔事，一股難為情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是女僕們說的嗎？」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KLVZnLXc
他點點頭，發紅的臉頰讓自己幾乎要能想見那踏入大浴場前，被女僕們笑著調侃的他的模樣。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smH5MXNj
選擇這麼做的他，是因為把女僕們說的話當真了，還是他確實……也這麼希望呢？
「…………阿道爾夫……不、喜歡…？」
大概是因為自己安靜得太久，他怯生生地抬起頭看了看自己，對上視線時縮起的身子就像隨時能奪門而出般表露著不安。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Ab4CvB7q
搖搖頭，自己抬起手按住他的肩膀，接著握住了他的手臂，感覺到他輕輕顫動的瞬間。
「……你喜歡跟我一起洗嗎？」
面對自己的問題，注視著自己的他頓了頓，顫抖的雙唇掙扎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自己。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LLKLGx0B
意識到這或許超出他以往被允許回答的範圍，自己只得先修正這個問題。
「以後都跟我一起洗，行嗎？」
直到聽見這不帶立場就像命令般的說法，他才輕輕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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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GrTLsnpK
雖然天氣逐漸溫暖，但入夜後空氣的溫度仍降得很快。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tagtZlNB
泡在加熱過的池水裡也能感受到水溫緩緩下降的感覺，怕他泡著不夠熱的水著涼了，自己轉過頭看了看靠在角落的他。
「過來些，這裡比較溫暖。」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kv2g67Fm
熟知浴池底下最溫暖的地方，自己從水裡抬起手伸往他面前。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OUYdecAL
不知道是對溫暖池水的眷戀還是僅要回應自己的命令，他小心翼翼地從水裡起身，攀著池壁步向自己，搭上自己的手心，緩緩在身旁坐下，泡回了溫暖的池水裡。
揣著他指尖留在手心的觸感，看到他坐在自己側近略顯緊張的模樣，自己露出了笑意，伸手從水裡撈起他靠近自己這一側的手，細細地放在眼前端詳。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58kVo8SQl
纖細的指尖，指甲稍微留長了，被女僕們修剪打磨整齊的甲片變得光滑圓潤。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vshGk5OA
雖然還留著些細小疤痕，但不需要繼續生活在嚴酷環境裡的這隻手，也不再彷如乾枯枝幹那樣了無生氣了。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hrLvJhBB
眼角察覺到他悄悄投射過來有些不安的視線，激起了自己想稍微捉弄他的心情。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NfUwW2LL
扣住指縫握好那隻手以後，自己輕輕地吻上了他的手背，將他的手放在臉頰邊磨蹭，感受著來自他手背細微的肌理與顫動。
「會不喜歡這樣嗎？」
投向他的視線，不意外地，他那彷若放棄一切的淡漠神情再度映入了自己的眼簾。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8pR8VXCd
明明是被如此親密地對待了，最少也是、投射了愛意的舉動，是自已表現得不夠好嗎？還是他不能夠理解這動作背後的意義呢？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PC0K24it
忍下心頭那隱隱騷動著的惋惜，即使是現在這樣也好，想著『他沒有拒絕自己給予他這些』之類的事情，暫且地、說服了自己那不安的心。
－－－
從澡間出來後，因為夜晚的走廊太冷，只穿著一件輕薄睡衣的他縮起身子跟上自己的腳步返回二樓，在自己打開房門後很快地走進已經被女僕們搬進來的小火爐暖過的房裡。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86Yk9oZg0
關上房門，自己彎下腰確認了下那已經熄滅只剩餘燼散發熱度的小火爐，他也將懷裡的斗篷與帽子、還有在澡間外脫下的鞋子依序擺在衣櫃旁。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ys9665d2
臉上看起來有些倦意的他晃著腳步走到自己身旁，似乎自己不睡，他也沒有打算躺上床的意思。
大概這樣替自己等門也是第一次吧？所以不知道該不該等待自己交代或吩咐什麼才做其他的事，意識到這跟以往有些不同的模樣，自己看了看他，試著露出溫和的表情。
「想睡的話就躺下吧。」
他沒有回答自己，只是盯著自己看，直到自己再度開口：
「……有什麼想說的嗎？」
不得不說自己確實對這股視線有了一些期待，想著他會不會是有話想告訴自己，只是缺了點助力？……那會是什麼呢？是與自己有關的事情嗎？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U8Iy2Qt5
沒能阻止自己往這方面發想，但他開口的同時，自己卻也理解到了，那期待僅只是、自己單方面美好的想法而已。
「……阿道爾夫……累、…嗎……？」
他開始閱讀書本後，能表達出來的話語與情感，也隨之變的豐富了些。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nAd3K7ES
即使如此，莫名地期待著他會跟自己傳達關於他的、或關於自己的、會令自己開心的話語的心情，也仍因為是這樣的一句話感到有些失落。
「……過來這裡。」
沒能抓住什麼而有些空虛的掌心，讓自己不想讓今晚就這樣結束了。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9hxJU1Os9
在床邊坐下，攬上他靠過來的身子，對腰際稍稍施力，讓他坐到自己的腿上。
趨前抱住了這即使穿著寬鬆睡衣也顯得纖瘦的身子，稍微使勁貼近他一些的話，就能感受到他柔軟的身軀變得有肉些了，披在背後的烏黑長髮，也因為能時常沐浴以及吃著有營養的食物而變得滑順許多。
自己環抱著這帶著淡淡溫度的身子，將臉頰靠在他的肩膀輕輕磨蹭。
「……彼列。」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gVLLyPFV
那撫摸著自己髮際的手顫動了下。
「……如果一定要回答我不可，你的答案是什麼？」
埋在他的頸窩，說著這番撒嬌似的話語的自己，幾乎在說出口的瞬間就後悔了。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Za2FB8kK
不敢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不敢再提示自己究竟是問著哪件事情，也深怕他說出與自己想像中，不同的回答。
眼前的他著實沉默了許久。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2XRfvCfC
隨著問句而停在髮際的手沒有任何動作，安靜的房間裡，彷彿所有聲響都被冰冷的空氣凝結了。
等待著回答的自己，沒能忍住這股靜默產生的不安而微微顫抖著的指尖，被他溫暖的掌心輕輕覆上。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nzaAjPtm
吸了一口氣，他緩緩靠上了自己枕在他肩膀的頭，輕聲劃破了寂靜：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WNi2Kqq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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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是、我……」
這讓自己睜大眼睛，顫著雙唇說不出話的答案，如同自己緊抱著也不會變得更溫暖的他的身子一般，殘酷，又冷澈。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gu8vMy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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