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咒》 - 第十八章 - 活體實驗（追意篇3）

「喂～年輕人，可別說我沒告誡你，關於”那樁事"就棄了吧～別往死裡去。」

來人從後面拍拍伊韻肩膀，他仍年資甚深的警長杜成遠，比伊韻高兩級，身高跟伊韻相若，之高了一分，留著三七分的粟米一般捲曲的留海，後腦袋則是整齊理平的髮根，聞說年過四十但外表看來像個才滿三十歲的年輕帥叔叔，若語氣稍微更換一下，或許說他只有三十以下也能瞞天過海。

「那樁事？」伊韻看清楚來者何人後，馬上變得必恭必敬的立直了腰，右手攏合放在額前，行了個標準的見面禮「杜警長早！」

「早～挺有精神嘛～」杜警長向來都喜歡看到別人大吃一驚的表情，伊韻方才的表現讓他滿意極了，心中得意得很，面上卻一本正經道：「隨我進房。」

「是！」

伊韻邊走邊猜測杜警長所云之事豈非是工廈之事？傾刻間，他們進了警長的房間，在杜成遠坐下椅子的同時，伊韻亦順手把門關上。

「就開門見山吧，我認為你並不適合這分差事。」

「Sorry! Sir! 我不懂其意。」

「你可知道查案最忌什麼？」

「粗心大意，英雄主義。」

「不錯，還有呢？」

「……」

「感情用事。」杜成遠言簡意賅的戳破了伊韻的弱點，讓伊韻頓時啞口無言「把東西交出來吧。」

東西是什麼甭多說，伊韻一點就明的把死者的電話交到警長手中，成遠當即檢查了一番電話的內容，自然是留意到最近期的一通已接對話紀錄，便是鐘敬天的來電，依通話時間看來亦不難判斷伊韻接過電話了。

「聊了些什麼？」成遠一手反轉電話螢幕給伊韻看，一手托著下巴待對方答覆。

「……」伊韻深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目光堅定不移的看著成遠道「似乎是死者的朋友，打來問他在哪，大概是有約在先，但不知其人己被殺害。」

此話聽來合情合理，但壞就壞在打的不合時宜，再加上敬天的身份跟死者同為醫生，若被扯到是他在找替死鬼之類的也不足為奇，是否聽得出伊韻在袒護友人，作為警長還是有一套路方式的。

「然後呢？你還問了他什麼？」

「這……」

「當然是還沒問吧？」

「Sorry! Sir!」

「據說你和電話裡的人認識多年，關係不錯，由你來問他關於死者的事情理該最容易不過，可惜……」成遠放下電話，拿起咖啡喝了口，再搖晃杯子裡的咖啡道：「你是否在隱瞞著什麼？」

伊韻知道成遠是在懷疑自己，但到底被看穿了幾分？是知道自己在包庇友人？還是以為自己是敬天的同檔？無論是哪邊都無差，反正就是誠信破產的意思。

空氣霎時靜默，伊韻正在七上八下之際，觀察入微如成遠便不放過伊韻每個表情變化，他並不會讀心術，卻擅長察言觀色，他所說的話也純粹半知半解半吹噓，怎料從伊韻的反應看來，自己似乎猜中了幾分。

「有話快說，從實招來。」成遠放下杯子，身往前傾，下巴落在十指交錯的手背上。

「Sorry sir! 請容我再調查一段時間，之後我定必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

「憑什麼要我等你一段時間？一段時間是多久？你目前該知道有關西頁兇殺案之事，先向我一字不漏的滙報出來。」

「Sorry sir! 依目前的線索判斷，屠夫當初可能真的只想殺掉醫生以解心頭之恨，但剛好被一路過的三歲男童看到自己殺人，所以迫不得已殺害男童未遂，反被狗咬傷，失血過多致死。但在這之前，我曾在新界一可疑之癈棄工廈看到此名逝去的醫生，本人認為事件沒那麼簡單，或可能跟地下組織有瓜葛，但一切實屬個人推測，須待查證，亦沒法推算所需時間。」

「地下組織？」成遠摸摸下巴，斟酌半响，再看向伊韻「你……是否仍在調查『活體實驗』之事？」

「Yes Sir!」

杜成遠雖並非伊韻直屬上司，但他上司江揚則是經常撩成遠的緣故，直接把他的事換成一個話題也不足為怪，也省了長篇大論的解釋。

「……」成遠神色凝重的看著伊韻，卻言又止，終於站起身，朝他走來，圍著他走了個圈，上下打量了番道「繼續調查，我派個跟你一同行動的搭檔。」

「Thank you, Sir!」

**公立醫院

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所謂的”搭檔"，居然是那位最最最害怕聽到活體實驗的同事張安然，他之所以秦然跟來，想必成遠並沒告知他具體要調查的內容，但伊韻暗自決定要是有關工廈的事不帶上他就好，反正他一個人也倒方便得多，少了個人礙手礙腳。

「真不巧，不久之前姓金的那名男孩的家屬來接他回家了。」

在詢問處的護士禮貌的告訴伊韻和張安然。

「是他父母嗎？」安然問。

「都不是，好像是他阿姨，還是姑媽，不太肯定……」

跟護士道謝過後，二人便一同離開了醫院。

「我看這個男孩的家庭背景也挺複雜的，他父親是韓國人，母親是中國人，二人離婚後把孩子掉給一個住在香港的遠房親戚照顧。昨天才死裡逃生，別說來接他走了，父母二人居然連打電話關心他一句都沒有，這到底什麼爛人生，不照顧就莫生……」

伊韻聽安然忿忿不平的鬧罵空氣，心裡很是同情那名男童，他發誓日後如得一子或一女，必須引以為鑑，當個好父親。

「那現在該怎麼辦？還有五分鐘就下班了，也回不到公司，不如一起去買點東西吃吧～」

其實他們還需要再問問一點關於男童所見所聞之事，但人都離開了，只能在之後打電話詢問，或有可能另約時間見面。

「不用了，我有約，各自走吧。」

「有約？約誰？女朋友吧？漂不漂亮？」

「普通朋友罷了，你走你的，別跟來。」

「你這小子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

「……」

「好啦～我走我走～別一張大便臉。」

確認安然真的離開後，伊韻才轉身前往和敬天會晤的一咖啡店，在得成遠同意下，他拿著兩部手機，以防漏掉敬天的訊息。

距離一咖啡只隔一條馬路，眼見敬天就坐在室外一個太陽傘下的座椅上，卻得等待交通訊號燈就有種心急如焚的感覺，與此同時，手中的電話響起，正是敬天打給死者的電話。

「你就別再過來了，保持這個距離把話說完。」

「為什麼？我這就過來！」

「不必了，你要是過來我就離開。」

「你！……」伊韻看了看敬天身後的停車場馬上會意。

「好了，時間不多，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就趕緊問。」

於是伊韻只好停在馬路對面，一動不動。

「好……我問……我站在這問……可你要如實告訴我……」

「嗯。」

「你是否知道那名癌症男孩的父親是屠夫的事？」

「是。」

「你是否設法想要殺害屠夫？」

「不是。」

「你是否知道昨天那個醫生會去西貢？」

「不知。」

「你知不知那個醫生跟屠夫的關係？」

「金錢關係。」

「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見敬天不作詳細解釋，他也就放棄追問下去，把問題轉向敬天本身。

「你本來是打算約他去沙田的工廈？」

「是。」

聞言，伊韻不禁打了個哆嗦，再追問：

「你和那個醫生是否在做活體實驗？」

「嗯。」

又是一個哆嗦，他不敢置信，連聲音都開始發抖的追問：

「你……是否被迫加入的？」

「……」

奈何他仍未等到對方的回覆，耳畔就傳來了慘叫聲，他回頭一看，發現安然正在跟一個黑衣男人打起來，二人互相拉扯對方的衣領，在地上滾了好幾個圈，直至黑衣人的手肘撞到一支燈柱才鳴咽了一聲，被安然用手銬把他制服了。

如雷轟頂的交峰讓伊韻明白到，原來”搭檔”是派來監視自己的，由始至終都沒有人信他，他突然擔心敬天會否當場被警方拘捕，但回個頭來，卻發現對方已不在座椅上了。

「真是的，要不是我跟上來，怕是要幫你收屍了，你的朋友怎麼這麼狼毒呢……」

安然見黑衣人沒還手的能力就放心的起身，步向伊韻。

「話說你約人在如此偏僻的山區咖啡店約會，我要不跟來，都不知人何時才有人發現你的屍體呢～」

「……」伊韻低下頭，眼尾看到安然身後黑衣人埋首在胸口的袋子裡磨蹭著，似乎有點奇怪的舉動「小心後方！」

可惜伊韻還是晚了幾拍，安然沒來得及躲避，一支麻醉針就射中了他的腿，然後他看著伊韻，神情絕望的道：

「就叫你別往虎山行了，你卻偏不聽，現在好了，還拖我下水，看我以後怎麼治你……」

語畢安然還是昏了過去，他在倒下的同時，伊韻還沒了解其意，就被人從後捉住，並用帶有藥效的手帕捂著了伊韻的口鼻，讓他瞬即昏倒過去。

安然說的以後恐怕是沒法實現了，因為在伊韻醒來的時候，他發現安然被放置在一個注滿藍色藥水的透明箱子裡，他的四肢都沒了，折肢的傷口還在浮出血泡，只剩下頭和身體在藥水箱中上下浮動，他的眼睛睜得很大，嘴唇發紫，死狀淒慘。

至於伊韻自己則被綁在水箱對面的床上，肚部的位置還包了綁帶，手邊插著點滴和輸血包，他們被強行送往研究室裡，而且成為了活體實驗的犧牲品。

是他害了安然，如果他不找敬天，安然就不被牽連，甭慘死，該死的是自己，為何敬天可以那麼殘忍？為何不直接殺了他，要讓他看到如此血腥殘酷的畫面？

他恨死敬天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曾經明明那麼信任敬天……

然而，等待他的不是轟轟烈烈的死亡，而是更可怕的凌虐和侮辱，他萬萬都沒想到，自己會被不認識的男人強暴，任他喊破喉嚨也沒人求他，而且不分晝夜，每天都被幹得死去活來。

也不知被折騰了多久，對方終於停止這樣荒唐的舉動，那時他就開始狂吐，剛開始以為只是純粹覺得噁心想吐，但隨著腹部傳來的疼痛感和日潮鼓起的各種奇葩的生命現象，才驚覺這居然是該死的孕吐！他居然懷孕了……

由於他是首個成功用類似單性繁殖的實驗者，待遇自然跟其他人不一樣，為了確保嬰兒能健康誕下，他們給予他一個滿舒適的生活環境，那是一間座立於高山，遠離城市的別墅，教他想逃也逃不掉，而且那個身份不明的”丈夫”還會不時來探望他，對他毛手毛腳，教他包受各種精神折磨，每當要崩潰大叫之際，腹部就會傳來劇痛，他不是沒想過尋死，但卻不忍心肚子裡的胎兒，他覺得孩子是無辜的，即使是被強暴而誕下的嬰兒，但他也不想抺殺他的生存權利。

終於7個月後，分娩的陣痛開始了，他被送到一個圖形的手術室內，上方設有觀望台，數百名醫生透過窗在圍觀這歷史性的一幕，這使手術台上赤裸裸的伊韻萌生出有史以來最強烈的羞恥感，但恐懼感勝過於這份恥辱，沒有生殖器官的他實在不知道要怎樣把胎兒誕下，他雙手放在腹部上深呼吸著，盡量張開雙腿，但要從後方生出來是沒可能的，因為胎兒太大了……

最後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麼把胎兒生出來的，只是依稀記得，肚臍的地方好似流了很多水和血液，那是他有生以來體驗過最痛苦的一刻，在聽到嬰兒哭聲的同時，他亦安心的昏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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