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白雾染成金色的太阳在西边渐熄,夜色的黑暗也在此刻降临。当白昼的日光不再能带给人温暖与光明,那烛光和篝火混杂着霓虹灯的冷光便会在此刻聚拢,成为照亮这前夜最明亮的光。
反季节的寒流未知何时地吹拂在了浮游之地,即使是在七月,未明城却刮着需要令人披上大衣的清冷的风。但即使是这样,那在未明城政府前的那条宽敞的大路,解放者大道上聚集的人们,却并没有被这寒意驱散,正如他们没有被任何人驱散……正如,他们没有被面前那举着附着冲击魔法的防爆盾列队组成人墙的警察,与那人墙后面荷枪实弹的城卫军驱散一样。
争斗过后的硝烟,魔法和超能力的使用过后产生的余温和气息,在那被弹丸和履带摧残而变得破旧的路面上久久不能散去。那皎洁如玉的明月,她那洁白而温柔的光亮却无法照进这未明城的中心,弥漫的白雾也令夜晚的黑暗增添了如被幕布遮蒙的舞台的诡秘。而那如同篝火一般燃烧着的用各种杂物构筑的街垒,似是赶走了黑夜的冷,却仍然见者在恐惧下感受到刺骨的寒。
但,尽管恐惧,却没有人退缩。愤怒,无法被平息的愤怒,为了正义,为了自由,为了为那些死者讨回公道,为了生者的生死存亡。所有的愤怒,无私的,自私的,理想的,现实的,所有的愤怒皆在这一刻爆发。就好像把所有的魔法浓缩于一点,然后一口气引爆时,产生那毁天灭地破坏的最终魔法武器——罪光一样。
“为711事件中罹难的同胞讨回公道!”
“反对真理之壁计划!”
“我们不要变成下一个若隐城!”
“滚出来!投放杀人机器的凶手!”
“下台!强盗!”
此起彼伏的,混乱却又如同异口同声一般的口号,在整条大道上响彻。人们怒吼着,一些人高举着写着或画着的那反抗的语言、符号与涂鸦的牌子和布条,而更多的人则是举着火把、蜡烛和魔石灯,那火与灯散发出的光和热,就好像是要将整条街道……不,是整座城市,从黑夜的暗中拯救出来一样,而似创造了此刻的白夜,那在将所有的寒冷和黑暗驱逐的,前夜的黎明!
今夜,烛明未明。
但正当此时,“它们”,那些杀人机器来了。
如同幽灵一般游荡在城市的街道,与那的建筑物与浮空岛的缝隙之间的,那在璐依那共和国政府投资制作的宣传片中被无数次提及与吹捧的“国之重器”,柳氏集团研发与制造的歼灭型自律魔导兵器。
“注意,你们已经触犯了《未明城防暴临时治安条例》第4条,禁止私自四人以上的集聚;《未明城防暴临时治安条例》第6条,禁止私自在夜间外出。请立即撤离,否则我城城卫军将有权利实施强制性措施。为了打击暴乱分子并保障诸位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维护广大市民的合法利益……”
那就好像乌鸦的鸣叫一般无止无休的声音便从这些东西的广播中不断地播放的,正是在这半个月以来,未明城的居民的梦魇。六月末,未明城政府及城卫军在网路与电视还有广播中,发布了戒严通告,正如同当年的四日侠客暴乱时一般。而在夜幕降临以后,这段嘈杂得让人恐慌以至于难以入睡的广播便会响起。而在此刻,那对于恐慌却早已变为了怨恨,而怨恨成了愤怒,以至成为了敌意。
“去你妈的!”
“你们这些杀人政府的狗,保障了个屁!”
“杀人犯!”
就在这个瞬间,一声剧烈的轰鸣,将这夜中那一触即发的气息瞬间点燃,但人们心中那方才还在的满腔怒火和斗志,在此刻却默然地被覆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强烈的情感,那就如同切身地刺入了人的脖颈与肋骨中,那令人窒息的恐慌和绝望。歼灭机器发动了装载于它身上的魔法武器,尽管那只是对着一处无人之地发射的魔弹,却大有准备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狂暴地轰击那些妄图躲避其视线之人的意思。那被魔法武器所轰击得四分五裂的路面,也在向人群警示着,被这魔弹轰到的下场。
恐惧一瞬间便盖过了愤怒,新纪元69年7月11日,也便是五天前的场景,在此刻便仿佛清晰了起来。
那亦是一声与刚刚那声巨响一模一样的巨响,只是巨响之后紧接着的,是一声不一样的巨响。那是建筑物倾塌时才会发出的如同雷鸣的声音。是的,那十数颗魔弹一同在一点爆炸后,那四层楼高的楼房就在这一刻成为了可悲的牺牲品,它的根基被击碎,不足以支撑其自身的重量,就好像在抽积木的游戏中被孩童抽取出维持平衡的最后一块积木后的积木大楼一样,顷刻间向着那爆炸所发生的方向倾倒下去,连同那楼屋里还未搞懂发生了什么的居民一起,一同变成了埋葬在碎砖烂瓦之中的肉块。
而这一切起因,根据附近居住的旁观者的描述,竟只是那杀人机器,为了轰杀一对在夜晚出门的母子——一位因孩子发高烧而心急如焚,而背着她赶往医院的,平凡而不幸的母亲而已。
那个夜晚过后,人们没有太多的反应。未明城,乃至整个璐依那共和国的政府,在所有的社交媒体,新闻,网络上进行了全方位的封杀。全方位的,哪怕是只言片语的封杀。几乎所有的言语,都在告诉人们:灯烛街的十字路口,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讽刺的是,正是因为这全方位的,试图让所有人都失去记忆的信息封锁,反倒引起了所有人关注,由此,质疑、怀疑、焦虑和愤怒,在此刻便在人们的心中接种,萌芽。
直到昨天,一名戳穿了事情真相的,居住在周边浮空岛上的目击者,被当局以“造谣”的罪行逮捕的时候,就好像是把一根还没熄灭的香烟扔进了装满了干草的谷仓一样,未明城民众那如同炎上的滔天怒意与恐惧,便在此刻,变成了燎原的火海。这使得人们聚集在这里,无视了宵禁,无视了群聚的禁制令,不约而同地在这个地方。
他们,要让试图令他们恐惧、畏惧的人和他的走狗们,亦感受到自己希望施加于他们身上的恐惧与畏惧。
但即便如此,面对着绝对的暴力,愤怒却亦可能随时被轰散……
除非,那愤怒者,亦拥有与之对等的暴力。
却听一声尖锐而震耳欲聋的巨声在前方响起,那音爆声不仅是毫无防护的民众,那些死守着政府大楼,武装到牙齿的警察和士兵也在这一刻无意识地捂紧了耳朵,当他们反应过来,再往那声音传来之处看去之时,却见一个身材高挑,身着一袭黑衣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那里,他披肩的长发随着从北边吹来的冷风飘扬着,有一种高傲而独特的潇洒,而他的影子在这条街上被无限拉长,似乎要将面前的一切都吞没殆尽。
再看那刚刚还在杀戮民众的歼灭型自律魔导兵器,或者说不止那刚刚的一台,是周围的好几台,此刻都已经被轰成了一堆碎片,那些仍然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零件,在街灯和烛火之下,映出了明亮而鲜艳的寒光。
这还没完,却见那男子右手往前伸直,手势摆出一个手枪的形状,几乎是在所有自律魔导兵器皆未有识别之前,一股强劲的气流便已经在他的指尖射出,那凝聚于一团的空气让其周遭的光线皆扭曲起来,而正是那被扭曲的光线才让所有的目击之人确信,那团被挤压一起的气弹是真正存在的,他们看得到,正如同在水中目见那漩涡的螺旋一般。
却听又一声炸响,这炸响比之前那一声来得更大、更响、更令人恐怖。而随着这一声,随之以后几乎是所有的自律魔导兵器皆已被拆成了废铁,一些尚能活动的,亦被废掉了攻击模块,再也无法对他与民众造成威胁。
“那……那是……”
面对着这令人震撼的景象,论谁都会丧失战意,至少,那内心驱使他欲想逃离危险的生物原始本能不会出卖他们,而这份本能会令哪怕是最勇敢的战士都感到战栗。或许能真正面对着这强横力量还毫无恐惧试图攻击的,也就只有无知无识无欲无惧,不知生存与死亡为何物的魔法生物“妖兽”了罢。
“别太嚣张了,狗腿子们。”那男子高昂着头,将双手往两边张开,朝着警察与城卫军的方向走了过去。他那背对着灯光而被阴影占满的脸上,却并没有民众那冲天的怒焰,有的只是一种平和,但在他面前的这些警卫和士兵的眼中,他脸上那宁静得诡异的平和之下,却蕴含着看待蟑螂和蚊子这类害虫的不屑,还有那根本不能形成杀意的,就如屠夫看着待宰的猪崽一样的,轻蔑和怜悯。“不过是一群自己已然杀人无数却能安然接受自己并非杀人者的自我安慰,却只会躲在人墙背后让机器沾染血污而不承担杀戮的责任的孬种罢了,就连被我认真运起的超能力杀戮的资格都没有。”
城卫军的士兵中似乎还没有人认出来人是何许人,但在长期会与侠客公会有合作及联系的警察之中,那些人却已经认出了他来。他们开始恐惧得后退,以至于在后退的途中碰撞到了在他们身后的士兵们。
“那不是,还存活于世的最后七名S级侠客之一,后来离开侠客公会的……‘烈风’吗?”
被称为“烈风”的男子听到他们的低语,也不回应,只是用力将伸展于两边的双手合拢,就在这一瞬间,以烈风本人为圆心,除了他自己以外,其身周半径三十米内的所有活物都在此刻失去了听觉,并在随后失去意识。而在数千米之外,亦会有人听到这一声字面意义上震耳欲聋的巨响。而在他周身五十米范围内的所有东西,皆被恐怖的冲击力击飞数十米,就好像挨了一记完美的全垒打的棒球一样,哪怕是此时被警察们拿在手里的冲击防爆盾,也绝无这般威力。但烈风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就好像做到这件事和下楼买杯咖啡一样简单一样。
“自如操纵气流的能力,看来是十分棘手的对手呢。如果不是游莹前辈不在,恐怕这个局面还轮不到我来出手吧。”人群中忽然走出来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挡在烈风的面前,微卷的金色长发被扎成了干练的马尾,随风摇曳着,而她的指尖闪动着的蓝紫色电火花,在这聚集着众多民众与警察和士兵却如同无人般寂静的此处,那并清脆却并不响亮的劈里啪啦的声音,却并不逊色于刚刚烈风的超能力所产生的音爆一样的令人震撼,“若以‘侠客’的身份,或许我应该尊称您为前辈。只是,现在我是警察,您也不再是侠客。维护治安,正是我如今的工作,若你阻挡,便是我们的敌人,那无论是谁也就只有来战了。”
“哪来的黄毛丫头。”烈风不屑撇了面前的女子一眼,冷笑道,“狗种,你们曾毁灭了若隐城,如今又想毁灭我的居住地未明城……告诉你,我对回应民众的诉求没有兴趣,也绝不会顾及无辜者的性命。对我来说,杀人和杀妖兽没有太大的区别,不想被卷进战斗之人只有‘躲避我’这一条路。而尽管我视人命如蝼蚁,相比你们这些滥杀无辜的渣滓,我却好似圣人般仁慈。我只会毁灭一切企图夺走我平静生活的人,以及我看不顺眼的人,而很不巧,你们就在这两者的交集之中。”
“我想您误会了什么,我们只是在执行维持治安的任务罢了……”
忽然,女子就感觉胸口处传来一丝透骨的寒意,在这不足一微秒的时间内,她那转动着电流的大脑意识便已经理解了现在的处境。可即使是理解了一切,她的内心却依旧涌动着万分震撼,她看到就在她的胸前,一颗拳头大小的气弹正朝着她飞过来。如果被它击中,甚至只是擦擦边,她可能就会被那气弹轰成一堆不成形状的碎肉。而此时的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出躲避这颗气弹的方法,哪怕是以她最快最强的力量去催动电流把自己往身旁推开,也难逃被断一手而失去战斗力的命运。
或许也就在此刻,她的心中突然多了几分绝望和恐惧,正是在此刻她便确信了面前的这名男子并非她可以独自战胜的对手,这份压迫感,比她以前做侠客时,遇到的任何妖兽都更加强大。这是在超能力方面天赋强大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切身的生命层面的危险。
“你在干什么!肇敏!”
被叫作肇敏的女子忽然从子弹时间中脱出,却感到一股力量将自己往左边撞去,那力量并非是来自于气弹,而是一种坚硬的物质,那是一种类似于金属或矿石的质感。她被撞得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虽然她仍旧受了不小的伤,但却没伤筋动骨,对她造成足以丧失战斗力的伤害。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爬起来,抬起头,却赫然看见一个魁梧的身影以半蹲的防御之姿立在那里,那人的身上布满了类似于某种金属矿石的结晶体,而那颗令她认为中之必死的气弹打在那人的身上,却也只是在他身上那层结晶体所构成的“铠甲”上留下一些裂痕而已。
“陶……叔?”
“肇敏,太大意了。刚刚你可是差点就死了。”那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身上的结晶体不一会就全部脱落,就好像是升华了一样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男子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烈风,一刻都不敢放松。
而烈风看到这副场面,脸上的轻蔑顿时收敛了许多。他问道:“虽然我可能大致已经猜到您是哪位了,但还不敢肯定,敢问您是?”
“侠客名:修罗铠。”男子淡淡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号称是能在身上生成全世界比最坚硬的物质的能力呢。怪不得能挡下这一击而毫发无损。”烈风的眼神顿时锐利了许多,就好像是野生的肉食动物看到了自己的同类那样的警惕,“久仰大名,现任侠客公会S级,同时还是未明城第二警署的警官……修罗铠,陶胜凯先生。”
“侠客公会S级这个称号目前也只是挂名而已,现在我比较侧重于警署方面的事务。”陶胜凯淡淡说道,“那么,前·侠客公会S级的烈风阁下,我想我们没有必要为敌。此事本就只是因误会而起,民众虽因朴素的正义感和同情心而自认正确地站出来为受害人‘发声’,但这不过只是为我们政府的工作造成麻烦而已。调试自律兵器的技术人员和他们的上司已经受到了行政处罚,相关官员该进监狱的也进了监狱,但若再添乱,我们也只能不得不使用暴力……”
“若是被打死的正是你的女人和孩子,你小子还会说出这种话吗?”
听到烈风这一句冷不丁的诘问以后,陶胜凯一下子愣住了,被他埋藏在脑海深处,关于若隐城,关于妻子,关于女儿,所有的痛苦的记忆顿时全部涌入他的脑壳,几乎在无意识中,他竟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握紧了拳头,而拳头之上已然覆盖上了结晶形成的尖刺。而烈风只是依然昂着头站在那里,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诡异笑容,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好了,我给你个机会吧,陶胜凯。你自己应该清楚,就你的水平,必然是无法战胜我的,哪怕加上那个黄毛丫头,对我来说也不过是踩死蟑螂还是老鼠的区别而已。不过,我敬重你,你可以选择带着这个她滚,我便不杀你们。就算以玩忽职守的名义被开除,也总比死在这里好吧……”
“给机会?烈风,给不给你机会的决定权,现在是在我们的手上。”忽然,一个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就连在场的民众也没留意到他们何时出现,却见二十多个超能力者已然将烈风包围起来,而在他们所围成的包围圈的外围,是那些全副武装的城卫军组成的天罗地网,确保烈风绝无突破的机会。却见那声音的源头,正是来自于烈风抬头可以看得到的空中,那张开着漆黑的羽翼而脸戴鸟嘴形面具的男子,仿佛来自于地狱彼岸之天使,“若是两人对你来说只是从蟑螂变成老鼠,那二十人,是否能变成人呢?”
“人?猪还差不多……”烈风在脚下转动气流,欲要借此腾空跃起去战那男子,此时却发觉自己的下身无法动弹,低头一看,这沥青的路面竟早已破开,从其中探出无数的荆棘,缠绕在他的小腿上。他方觉不悦,抬手欲要用气流卷起风刃把那荆棘片成刺身,一种强烈的,似是刀割又仿佛是锤击的痛感却从他的手臂传来,在想发力,却感觉他的手臂已经完全没了知觉,也无法感受空气的流动,原来是那手臂已经被冻成了冰雕。这时烈风才感到恐慌起来,因为他已然感到自己的呼吸正被什么东西阻滞着,他拼命地张开嘴,拼命地往肺里吸气,甚至调动能力往自己的肺里注入空气,但无论如何,那恐怖的窒息感却始终未能得到缓解。
而这时,那长着翅膀的男人发话了:“我想也是,像你这样与世无争而又强大的人,估计除了S级侠客以外,基本不会去调查其他侠客的资料吧。那我来告诉你,现在正攻击你的是A级侠客‘魔藤’,A级侠客‘冻结’,还有并不隶属于侠客公会的……我的亲信,能够阻断你脑中信号接收的‘剥夺者’。或许在你的印象中,他们每个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但如果他们一起上,而且……还是针对你的弱点发动攻击呢?”
“嘁……”烈风冷笑一声,眼神中仍然带着桀骜的锐利,“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明的手段,没想到就是这种不入流的小伎俩。”
“不错,就是这种不入流的小伎俩,能让我们侠客,能够围猎强大数倍甚至数十倍于我们的妖兽。或许强大如你不能理解,但对于大多数并未拥有绝对强横的实力的超能力者,甚至普通人而言,这得益于白潇雨总结并发扬的思想和战术体系,便是我们活下来的手段,也是今天我要败你的手段!”
“你他妈居然还有脸提这个名字……”烈风的眼神中顿时杀意暴起,言语却不像是语气那样暴烈,似乎是因为窒息感而令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气息也逐渐微弱。但,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异常坚定的神情:“狂枭!你这不要脸的狗种!”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狂枭淡淡地说道,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可怕起来,“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要么归顺我……侠客公会,否则,便死在这里……”
“死在这里的,会是你。”烈风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冷冽的笑意,看着狂枭那看着白痴一样的神情,烈风懒得给他解释,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动着超能力,酝酿了漫长的三秒,随后,他朝着天空大吼道:“来吧!就是现在!”
起初,狂枭只是不解,接着隐隐感到了不安,可那不安的感觉持续了只有一瞬,狂枭便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只是为时已晚。
“躲开!”
却见一辆重型武装地面载具正从天而降,在狂枭的头顶,狂枭仓皇躲闪,但地上他的部下与城卫军的士兵们,却大多已经被这一下砸成了肉饼,而剩下尚未丧命的,却已然丧失了战斗能力。狂枭难以相信,他以为烈风这位独行侠必然不会有后援,而他冲撞城卫军也只是他的冲动之举而已。但没想到……
但很快,他看到了那武装地面载具的车顶之上站立的,较小的人影,立刻便明白了一切。他又惊又怒地,朝着那个方向吼道:“白小羽!你小子……我就知道!”
“哟,又见面了,狂枭……”白小羽露出了一个狂气的笑容,双目死瞪着狂枭的眼,一字一顿地道,“我来为潇雨姐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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