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冰忽然感到空氣變得十分沉重,彷若有一陣陣刺骨的寒風漫過她的身軀,把剛才黃一婷帶給她裡面的暖流帶走。她視線輕輕移向「審判之劍」,沾在上面江瑜、黃一婷,還有從「虛擬實境」白衣元帥的血液,已經被劍的寒氣凝固變成血塊,更有數塊從劍鋒剝落。
「親愛的『聖靈』、我的守護者,我現在很可怕嗎?」
周若冰半邊臉染滿血潰、白色婚紗和長手套也佈滿紅點。婚紗的裙尾也被她用劍割走,切口參差不齊,吊著凌亂的線頭。她沒有穿高跟鞋,露出穿著白色半透明的絲襪的腳掌、底下粘滿黃一婷的血液,在甲板上行走時留下血紅色腳印。
「周主席,這不重要了,所有的事將會過去…回去重新新建立你的國家,建立你們的新天新地。」
「為什麼『公義審判者』要封閉自己?」
「我們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永遠離開。」
黑裙國師以依依不捨的眼神告別周若冰。她雙唇抖動,好像要以千言萬語來道別這世界,又把它們吞下去,不要在這個傷心的世界留下痕跡。
周若冰和黑裙國師同時放下手上的「審判之劍」和黑色水晶球。周若冰跑上前抱起黑裙國師,用力緊緊抱著她。
「國師,孤單的是你,讓我去抱緊妳。」
黑裙國師腦海裡浮起這一句話,是在「虛擬實境」裡,憶冰公主在鍥而不捨地抱緊她時,對她說的一句話。
「在我的童年,母親悉心栽培我,把我複製一個理想中的自己。我的臉好像要變成一塊魔鏡,讓她看見想看見的自己。」
黑裙國師把頭埋在周若冰的懷裡,雙眼如泉眼湧出的淚水,和血液一起滲在婚紗上。
「國師,我明白你的。我從小要在任何場合,要戴著不同的面具,成長後就要在上流社會生活,學會戴著各種面具,背後的虛情假意。但更裡面是封閉的孤獨靈魂。」
周若冰也緊封雙眼,輕掃她的秀髮,感受黑裙國師的體溫,她的身軀裡又湧出一股暖流。
「我渴望被了解、被愛,害怕被傷害,更害怕被人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就是的孤單脆弱、比玻璃還脆弱的靈魂。」
黑裙國師話畢後,周若冰又感到懷抱裡有一團暖流漫過她的身體,直衝上天際。黑裙國師消失在暖流當中。
「『公義審判者』的『聖靈』,我明白你,因為,你就是我那封閉已久的孤獨靈魂。你已經自由了,不再孤單了,因為在這個混亂不堪、充滿邪惡的世界,還常存有永不止息的愛。」
周若冰望向漸漸歸到海天交界的夕陽,蒼白的臉龐透出一大片紅,她好像要向黑裙國師道別。
「周若冰,你要忍受永恆的孤獨嗎?」
周若冰上前把「聖父」天使姐姐面前厚厚的面紗揭開,但好像只抓著空氣,空無一物。她再次嘗試,這次抓到厚厚的白色面紗,但好像抓著銅牆鐵壁,縱使她傾盡全用,面紗也紋風不動。
「周若冰,你要逃避到何時!」
周若冰再次拾起「審判之劍」,揮向「聖父」天使姐姐面前厚厚的面紗。這面紗被割開,臉容盡露在她眼前。她走上前看,「聖父」的確有天使一般的美貌,臉上卻完全沒有表情,整個身軀動也不動、連指頭也沒有絲毫的抖動。
「聖父」宛若一副精緻得嚇人,無法令人分別真偽的爉像。周若冰伸手摸「聖父」的右手,白晢的手背十分順滑,手心軟綿綿的,百分百肌膚的質感,只欠體溫。她看到天使姐姐戴著一枚鑽石戒指,一看就認為和黃先勇送給她的訂婚戒指是一樣的。周若冰戰戰兢兢地拿出自己的右手比較,果然一樣。
「聖父」長髮掛了一個白色蝴蝶結髮夾,和她的完全一樣。周若冰不其然摸一摸掛在她的髮夾。
面前端莊嫻雅的天使姐姐,正是盛年時期的周若冰。
周若冰再上前細看天使姐姐的臉,一對不會眨雙眼如秋水般清澈、如寒星般閃爍。她心想人們經常以目傳情,所以她淚眼去凝望天使姐姐雙眼。
她彷彿從瞳孔裡看到黃先勇同時在凝望自己,想為什麼自己會在胡思亂想,出現幻覺。
「若冰,座標!妳想起密碼嗎?」
之前一把男聲又在周若冰耳邊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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