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４ 失衡合奏曲
答應了響去見春日局，她便不會食言。怎說響也真的陪她逛完了整個商場，逛了一整個下午。很久沒這樣逛過了，心情愉快也興奮，想不到商場內會有和服專門店，也真是大開眼界。
只是快樂過後，還是要回到現實的。黃昏時段，她人已在去見春日局的路上，響的跑車內，她的不安感越來越重。
「春日局，是個怎樣的人？」看著車窗外，夕陽下繁華的東京，雖同為有名的大城市，可是卻和她的故鄉香港完全不一樣。陌生感令她的心更不踏實，下午的快樂過後，她還是得為自己找新的「替身」。
「春日大人嘛，是個不甚幽默的男人。」駕駛中的響微笑稍稍僵硬了。他這說法已是最溫和了，春日局的幽默感嘛﹒﹒﹒﹒﹒﹒他不敢恭維就是了。
「春日局是男人？」慢著，春日局是個男人？她也有看過日劇，春日局是將軍的乳母。奶媽是男人？而且是一個沒有幽默感的男人？天哪！光是幻想一個男人當奶媽，她已經想大笑了！
強忍狂笑的衝動，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不安的感覺消失了八﹑九分，這一刻她反而滿期待和春日局的見面！她也想一睹當奶媽的男人之風采，就怕會笑出六塊腹肌來。
「這世界很多難以解釋的事，待會妳要見的春日局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想知道詳細的，妳自己問他就好。」他不願淌這渾水。春日局不好惹，西涼姬乖僻不馴，他們放在一起？哈，可有得看呢！
他也不多說什麼，反正待會還是要見的。駛入商業區內，是充滿新派風格的建築群。夜才剛開始，這裡已是燈光如銀河閃閃的景象。下了車，響領著她往建築群中最高的一棟走去。
一座冷淡地聳立在城市中的玻璃之城，是她對這棟建築物的第一個印象。
跟在響身後，這裡的保安一點也不含糊，在升降機大堂前是一個和鐵路月台似的「入閘機」，響從衣袋中拿出卡片輕輕拍一下將閘門打開，他們一同進入升降機。
「不用太緊張的，聊得來自然無妨。不投緣也當是多交一個朋友便好。」他看得出她的緊張不安，那輕皺的眉頭，緊抿的紅唇。不是平日的自若神色，說到緊張，他也得打點好待會他們如一言不合鬧翻後的處理。
不一會，他們到了目標樓層。步出升降樓，響將她帶到走廊盡頭的房間前便停下腳步。為她打開了門。
看了響一眼，她這是不是叫中計了？他打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要她來這裡才接近她的吧？真是惡魔的笑容哪！在房間內的究竟是怎樣的人？
一踏進房間，第一個感覺是「冷」。是否空調開太大了？黑和白為主色調的辦公室則更加強了這感覺。她眼前是一道屏風，一道黑漆面綴硃紅和灑金的古典屏風。在這現代風格的辦公室內這道屏風格外的顯眼，但又未至於格格不入。
屏風上那點點硃紅彷彿是乾涸的血，吸引了她的目光。
「客人，晚上好。請先上座。」冷淡無比的男聲自屏風後傳來，遣詞客氣，但在她耳中卻自動翻譯成一種催促。
略帶猶豫地移動腳步，她繞到屏風後，是一張黑色特殊玻璃製的辦公桌，桌後大班椅上端正坐著的就是等候她多時的春日局。很俊美的男子！層次分明的短髮，戴著無框眼鏡的鳳眼，五官刻劃濃濃的冷性感覺，一身筆挺的西裝。充滿知性氣質的美男子，這下麻煩了，這男人外表剛好是她的「那杯茶」呢。
他做了一個「請她就座」的手勢，她也順勢在身前的電腦椅上座。
一身西裝作男性打扮的女子嗎？臉是這樣的女性化，響用手機給他的報告她的行動，跳脫﹑不馴﹑剛烈，是他從響口中得到的結論。眼前她的打扮，符合了「跳脫」，至於其他的，就讓他親自來下定論。
「我不認識你的，請問你找我有何賜教？」欣賞歸欣賞，她還是會小心防範。她不認為眼前的男子是善男信女，為請她來，連「美男計」也用上。只是誠意欠奉，要用「美男計」，他自己親自來嘛！
「初次見面，我是春日局，『幕府』總管。這次請韓小姐來，是想邀請妳加入我們的。」春日局直接道明目的。不需要和這種小丫頭拐彎抹角，她沒那身價。端起桌上那一小杯美式咖啡，他享受這苦澀濃香的滋味。
「請叫我西涼姬。春日局先生，請你給我一個答應加入你們的理由。」雙腿交疊，她斜眼睨看這個似是直截了當，話裡卻全無尊重的春日局。
「因為妳沒有加入『朝廷』的打算，這已經是最有力的理由。」二選一的問題，有多困難？看來她的智商有待評估，他開始考慮要如何教導她。
「ＮＯ，這不是理由。再給你一次機會。」她小唇輕笑。看來她是高估了春日局，世界從來不只兩個選擇的。想不到有人比那水尾更惹她討厭，算長見識了。2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5Sjtgfa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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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妳是斷不可能單打獨鬥，也許妳尚未遇上那些人。但『神宮』那些人可不會因妳是新來的而手下留情。」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說得輕巧不也就是虛張聲勢？他不受這一套的。
這樣的嘴臉，「不馴」到家。
「那又怎樣？」天殺的又蹦出新名詞來了！不會是好東西就是了！她看不慣這個春日局以為自己一定是對的樣子，裡子不行，面子也要撐住。彷彿完全不擔心他所說的話，一臉漫不經心的從容，她裝的很像。
「不是水尾政仁的『朝廷』，就是我的『幕府』。很遺憾，西涼姬小姐，妳沒第三個選擇。」事實很殘忍，可以毫不留情拆穿任何人的面具。他不覺得她知道「神宮」的存在，更不覺得以她一己之身可以做出什麼來。
他其實不太堅持要招她入「幕府」，所以此時也不介意再多刺激她一些。首先她不受命令，二她有賭徒的味道，投機氣息濃重，而最重要是她的不穩定性。他不喜歡不受控制的下屬或學生，這就是他寵愛黎心寧的原因，她是絕對服從他的命令。
這個春日局真的很令她討厭！他是該死的說中了她的處境，她眼中只有二選一的路。現在是不能再逃避的選擇時刻，她要往哪裡去？沒有答案，她不願受人擺佈！去他的二選一吧！
她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因為她手上的籌碼不夠，雖說他不是特別想招她，只是不想「朝廷」又多了一個和他作對的人而已。但他還是樂意收留她在「幕府」，也就不過是多一個人罷了。
二人對視著，春日局帶著勝利笑意的眉梢眼角更是有著軍略家的魅力。壓下快將爆發的怒氣，她沒有了笑容，雙眸怒視著這空有俊美卻輕蔑她的「賤人」。因為怒氣，她的呼吸聲在這無聲的房間內成了唯一的聲音。
決定就決定！她怕什麼？
「第三個選擇是我現在和你這個奶媽拉倒。」氣焰一笑，她站起身來扭頭就走。完全不理春日局在她身後的任何反應。
嘿，「剛烈」也合格。
看著這婀娜決絕的身影從他辦公室中消失，他肯定自己的決定沒錯。這丫頭是斷不受命令束縛，而且有一張令他討厭的利嘴。她終有一天會做出瘋狂的事情來，這樣的「不定時炸彈」留給水尾政仁就好。
戲嘛，做就得完整的做。爭人？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不然水尾這傢伙又怎會中計？這丫頭是留不住的，留下來也只是麻煩，如果是男的也許還不成，偏偏是個女的，而且容姿出眾。水尾終有一天會因為她而自找麻煩的，他樂等這一天的到來。
狠狠將門甩上，甩門的聲音傳遍了整層。正在一角低頭滑手機的響，聽到這「巨響」也猜得出談話的結果。再看到她明眸上揚，氣紅的臉頰，哎，春日大人惹她生氣了。
「妳還好吧？」響給她遞上了一紙杯的冰水，好來讓她「降溫」。真可憐，對上春日局也算她倒楣了。
「哼，真是個無禮的傢伙。」她接過水，一口氣給灌了下去。
「我送妳下去吧。我待會還得被他訓話呢。」他們一同進了升降機回到地面。響打趣地為自己嘆氣。
「他不會遷怒於你吧？」
「放心，不會的。不用擔心我，我處理得來。」她還真可愛，在這時候還為他憂心。她太善良，輕輕撫過她的臉頰，連他也覺得於心有愧。
送她至大樓的入口，門外正有一架轎車停泊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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