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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朦朧夜簫
「傳說很久很久以前,主宰人類命運的月娘在月上譜寫眾生的命途,不忍人類墮入歪軌,互相殘害,渴望用愛感動人類。可是人心不足,為了拯救他們,月娘流下了一滴眼淚,讓眼淚落在凡間的沙漠,化為漣漪。淚水長年累月吸收月光的靈氣,將替月娘完成洗滌萬惡的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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鸚的聲音變得嚴肅,笑容也開始收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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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每過千年,撒旦便集七身之力,重現於世。相傳,月娘的那滴淚,是唯一可洗滌人心的聖藥。而作為月娘當年的淚,除了鼎承月娘的祝福和冀望之外,還負載著月娘當年的恨。月娘的不忍和自責,同時在這滴淚中蔓延。只有把這眼淚清淨地種植在人心之上,人類才可回歸正途,不受魔鬼的迷惑和催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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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漪拼命著,發出不了疑問的調句。荊沙看著漣漪的低垂的臉,想為她辯護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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鸚輕躍一步,在大樹頂上現身:「我生於森林﹑長於森林,這裡的一草一木,一鳥一獸,我都認識。」一隻可愛的小松鼠跑到他的掌上,毫不緊張似的,大鳥在空中盤轉,像在為鸚的每句說話吶喊助威。看著森林,鸚的神色份外溫柔:「我也想繼承森林的大愛,不想看見人類撕殺下去,可是我無能為力。於是我在地下沉睡,地上的一切與我再不相干。是你的淚喚醒了我。那個像是傳謠的預言,今天終於成真。漣漪。命中註定能救贖人類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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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漪聽來有點錯愕,也近乎崩潰。五千年來,她的肩膀上背負著什麼,她懵然不知。難道五千年前,命運便註定她要為拯救人類而存活?她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女子,如果當日沒有山賊來臨,她不會遇上荊沙,不會遇上這古怪男子,更不會聽到這荒天下之大謬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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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散去,彎彎的月牙乍露光芒。月光投灑在鸚的臉上,孩子一般的笑容。善良的雙眼,他到底曾經歷了什麼?他跟漣漪一樣,從自然之力而生,擁有不可思議的能量。他能夠指葉成舟,操百獸之言。可他跟漣漪不同,他在人間多年,早已深刻體現到凡間的醜惡和暴行種種。曾選擇逃避的他,相信這是天意:讓他遇到漣漪,能讓普天蒼生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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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說到這裡,鸚就這麼在樹叉上躺息。荊沙像是看了一場普世間最荒謬的戲,望著白湖良頃沒有動靜。漣漪或許不能信任這名陌生的男子,但她深深相信他所吐出的每一句話。在人間流離失所的數月,她遇見了太多命運疾苦,如果能憑藉她的力量將以救贖的話……打從心底內,漣漪便希望成就月娘的願望,讓像荊沙的這些人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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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畢,三人整天沒有鬆懈,眼內是更深邃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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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漣漪有了抱負。她本是滿懷能量而摸不到訣竅,在鸚的循循指導下,自是進步神速,逐漸能駕馭與生俱來的修為。自小被孕育於白湖的漣漪,對湖水有不一樣的感情。她小小的一滴淚,便是療傷聖藥,足以撫平最深痛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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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是骨肉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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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呼聲後,總有落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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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鸚和漣漪二人面前,荊沙顯得有點無地自容。曾引以為傲的劍,色澤變得灰啞。像鸚可點木成舟,像漣漪能起死回春的能力,豈是一般凡夫俗子可能窺探的?在這些神仙跟前,劍在手上不停舞動,耗盡一生亦不會有所結果。枉他自少立志殺魔除邪,他有什麼本領?這是一條在荊沙心內拔不掉﹑磨不平的刺,他羞愧於面對,只好提出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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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那一剎真摯的焦急,與他剛相識的漣漪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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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答話,這裡顯然不需要他。他很想找個不軟弱的藉口,但他不習慣說謊,甚至不適應去說話。情感,當比他的身世裹鎖得更緊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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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傷已經痊癒,也該上路了。」荊沙淡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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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們要去哪裡?」漣漪有點振奮的說,她仍嚮往與荊沙浪跡天涯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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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去。」鸚立然道,二人馬上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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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山玩水,對鸚是最吸引不過的事,但大敵當前,眼前的女子卻還那麼青嫩,這可真讓他心煩了。看著二人征住的神情,鸚知道自己的語氣太重了,換上微笑。三人安靜下來。好久,漣漪方體會箇中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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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她還不能察覺,當三人的關係出現裂縫,在她心深處的陰暗隨之越來越濃。她責備自己挽救不了荊沙的自信,滿足不了鸚的期望,她在為未知的世界不安,對可恨的魔鬼產生厭。她不知道,正是這些對抱負和希望的執著,在她心底慢慢培養了恨,育植了將來讓她懊悔不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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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的時份,荊沙總愛坐在火堆旁的大石上拭劍,鸚則喜歡匿藏山叢的泥土下安息。漣漪不改五千年的習慣,一如以往的在湖面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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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沒有月色,點點星光令一切輪廓變得矇糊。白湖就像只有漣漪一樣,非常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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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楓葉在湖面飄過,枯竭的紋脈,沙塵的洗禮,怎讓人聯想它是這麼鮮艷過?漣漪輕輕提足踏在楓葉上,幼沙在她腳上毫不刺激。葉在湖面慢慢滑行,像要帶她開往什麼方向。湖面上奏著無聲的音樂,輕風微瀾,為她伴舞。近來,她的思緒越來越亂,縱使湖底的白石依然皎潔,她的信心開始動搖。那在蠶食她的靈魂,到底在她的心底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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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湖的另一端,有雙黑夜般的眼睛在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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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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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簫聲,都沒有人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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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漣漪也聽到了一把女子的聲音:「他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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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四周舉目無人。漣漪眺望四周,是幻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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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聲終究沒停,朦朧的夜襲,她什麼也看不清楚。但這聲音竟如此清脆,有點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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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漣漪還站在薄薄的楓葉上。葉子太單薄,看來有點不能承受重量,它一直苦苦堅持著。岸邊佇著他的身影,多年的孤單和傷痛,他是靠什麼支撐自己的?漣漪緩緩回到岸邊,足上細味幼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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