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羽落謎湖
淚珠隨風輕送,撲在一根枯木上。乾裂的木材嶄獲重生,亦喚醒了埋躺在泥土下的人。男子在長眠的沉夢中被喚醒,魂魄未齊,斷然不能相信自己的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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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年了,那個預言還可能兌現嗎?」他終於攔不住願望的驅使,半思半惑的站起來,來不及整理一身素衣,便急著奔往淚珠傳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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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山上,荊沙的劍不住揮舞,彷彿稍有停頓,就會被未知的前程壓得透不過氣。劍在他的手中,是唯一的抒洩。深秋的枝葉從森木飄下,彷似為氣餒的人落淚。此時,神秘的白衣男子從遙遠處飄然達至。荊沙的劍本能地放出去,比飛箭還快地直撲白衣男子的胸前,卻被他輕輕一撥衣袖,輕鬆的便讓劍偏離了原訂的軌道,他亦自是絲毫不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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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何人?」荊沙問道。漣漪即被驚醒,以為追殺者馬上又到達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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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鸚。」男子的回應乾淨俐落,輕盈的體態就像鳥羽一樣,腳步卻被盼望壓得異常沉重。鸚向二人走近,眼神沒移離漣漪半分。每走近一步,他的呼吸都像沉重了一點,眼神也像用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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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荊沙的劍已不在手中,面對這不懷好意的對手,荊沙倍感壓力。身為男子漢,他自是作好了空拳招架的準備。當鸚步步進逼,荊沙立地擋在漣漪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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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樣?」荊沙作兇氣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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鸚卻是不慌不忙地無視荊沙的發問,沒半點遲疑地朝漣漪問曰:「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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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漪。」漣漪亦是自然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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鸚怔了一下,低聲重複道:「漣漪,漣漪……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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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沙與漣漪對望,二人大惑不解,眼前這個白衣男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鸚深吸一口氣,回首跟漣漪道:「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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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輕揮衣袖,地上的枯木隨風掀起,組成小舟。深深的山中,本是乾涸的深秋,驟然卻出現了一條幽幽小溪,很長很長,未知通往何處。鸚從容不迫地領二人步上小舟,在淡淡煙霧中航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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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脈越見眼熟,天將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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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人無法忘懷的一個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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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數月,白湖的湖水依然清澈見底。男子隨手撿來了一枝柳葉,輕輕抹拍衣襟上的沙塵。荊沙和漣漪的腦海充滿了困惑,正當漣漪開口想問,鸚便施施然說道:「你們也該休息了。月光出來時,我自會為你們解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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鸚轉身而去,他的身影﹑小舟﹑幻化的水路,通通不見。一隻白鵬在天空掠過,羽毛在陽光照射下閃爍生光。這些事,紛紛超越了常人的理解。能人異士,荊沙見怪不怪。他在意的,是眼前的這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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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什麼人?」荊沙抓著漣漪的手臂,首次用這樣的厲色與漣漪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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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她對一切顯得有點過份冷靜。荊沙鋒利的眼神,教漣漪不敢直視。漣漪絞盡腦汁,亦全然找不到可以解釋的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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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漣漪思緒混亂,不禁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也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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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荊沙看來,他的事跡或多或少都跟漣漪細說了,只是隱藏了他不願承認的點點細膩感情。但這女子,從不談及身世,也沒說過過去,然而他一直相信她,不願觸碰她心底的私蔽。他本毫不介意,可她對這邏輯不合的一切安然接受,卻叫他開始生疑。純真的臉龐下,她到底蘊藏些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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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繼續去信任這女子,畢竟連月來就只有她一直在身旁,他終究捨不得責備。太陽逐漸在山後倒下,彎月像是一把鐮刀,隨時可以勾住誰人受傷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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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鳴聲起,鸚在叢林步出,四周的空氣突然冰冷緊張起來。他坐在岸邊的大石上,面向湖泊,說:「就從這白湖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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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月含羞地投影在湖水之上,像低垂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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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教人難以置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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