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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五之尊
北方風霜滿路,中原卻是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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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原皇宮的深處中,韋王公在享用血色般的美酒佳餚。賈唯一口氣幫他除了兩個眼中釘,陰陽司那邊的計劃亦似乎比想像中順利,這頓飯吃來心情不錯。「只待玲瓏冰心送到,我便不需再受這毒火的煎熬,不需事事聽那烏格羅的差遣,再待月難之日,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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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笑聲,他的如意算盤真能打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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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之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難道就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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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這畢竟是人間,皇宮的主人,不該是那個人間皇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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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浩王,足不出戶。有別於其他達官貴子,他知書識禮,不迷酒色,且本性善良,嚮往和平。只是平生不愛爭取的他,處處受制於人,身份形同虛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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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年幼時的浩王曾歷過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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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王的父親顯赫一時,手下有尚伏﹑袁百祥等猛將為他東討西伐,又有邑平使﹑越來老翁等為他出謀獻略,版圖之大前所未見,管轄之地莫敢有違。當年親領二十萬大軍橫掃海南十多城池,一時佳話。然而力舉千斤的身體和過人的機智到底敵不過無形的病魔,百藥失靈,短短十日,懾人的氣勢淪為走路乏力﹑言語不能的可憐蟲,在床上握住浩王的手,連吐最後一句話的氣力都沒有。瀕死的眼神在浩王的夢裡纏繞,讓浩王深深體會到人的生命才最重要。所以他特別珍惜生命——除了生命,其他一切都能拱手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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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王繼位後,朝野四分五裂,諸見不合,浩王息事寧人的態度使權力喪失更快。朝上分成兩大陣型,左為以韋王公為首的享樂主義,推翻教理;右以越來君為首,主張倫常道德,鞏固帝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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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王對帝權並不留戀,反是對長生丹的追求甚為迫切。他害怕,有一天,他會落得與父親一樣的下場。於是他聽從韋王公的推介,服用長生丹,又在皇宮興建長生殿,迎接長生術的主人。他甘願紓尊降貴,為一仙丹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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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不出戶,怕在外惹來什麼惡菌,隨時命喪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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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王公,寡人近來總是欠缺精神,都不敢用一般醫藥診治,你看能否請大人……」浩王的話還沒說完,韋王公便急於阻止:「哎呀,皇上,這事不好辦啊。上次說那個懷蓮公主怎樣天香國色,要獻給大人,到現在還沒見人影,大人心情已是大不悅,這個月的長生丹恐怕發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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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王公滿臉著急,浩王更是忐忑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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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王公,這可不行。寡人靠它治命,就請你幫幫說話,叫烏尊大人大發慈悲吧。再說那個什麼懷蓮公主,人都沒見過,說不定是言過其實。大人要是歡喜,寡人能為他擺百樂宴,邀天下美女出席,讓大人挑個如意女子。」浩王對此計胸有成竹,自信能打動他口中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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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王公搖搖頭,否定浩王的說話:「庸脂俗粉大人怎能看上眼?懷蓮公主天生異稟,玉潔冰清,才得大人青睞。不得公主,只怕大人有所怪罪。說來,聽說皇后娘娘琴藝非凡,歌如天籟,大人多次邀歌娘娘都借故推辭。不如這次就由娘娘出面,好讓大人消消氣,發下這個月的長生丹。」韋王公說的頭頭是道,讓浩王更難作定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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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王公,這……這不妥吧。懷蓮公主初入宮,寡人要把她賜贈是可以,可是玉兒到底是寡人的皇后,怎能為他人獻曲呢?再說玉兒不願意,越來君一定不同意,到時又要一翻風雨。我看亞摩不敢抗旨,懷蓮已在路上,可否請大人……」浩王的聲音越來越小,已在爭論中失去地位。只是,皇后娘娘乃越來君的親妹,又是已故越來老翁的掌上明珠,地位不比其他妃子。越來君在朝中與韋王公不相伯仲,二人素有瓜葛,韋王公此計,分明是把浩王陷入絕境。「這樣吧,玉兒那邊寡人去說說,烏尊大人那邊就靠韋王公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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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一定照辦。」韋王公陰森笑著,正為得逞的計略喝彩。要浩王以皇后相贈,皇后娘娘肯定不肯受辱,事情鬧到越來君那邊,君臣不和,便能趁機把越來君剷除。屆時浩王無力,烏格羅又視他心腹,他便能借冰心之力伺機作反,征服人魔兩界。想到這兒,陰森冷笑更耐不住,房間的寒氣刺入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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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后娘娘的房間,浩王擺著一桌美點哄說著:「玉兒,你就當為救救寡人,就一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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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一聽大怒,她嫁的到底是怎樣的男子,九五之尊,他怎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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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真的不明白,皇上年輕健康,本無病痛,為什麼終日倚仗長生丹?現在還要臣妾到長生殿獻曲,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皇后說的心碎,浩王卻笑臉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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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長生丹一旦停服,效力全失,隨時有致命之險。其他人要笑就笑吧,他們不明白生命的珍貴。記得父皇當年還正值壯年,一不注重養生便回天乏術。寡人不能重蹈覆轍,玉兒,難道你就不能為寡人著想嗎?」浩王苦苦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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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志氣就停在那裡!」皇后堅決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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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王屢勸不聽,只得換個招數:「你儘管罵。你要什麼寡人都答允,但鳥尊的旨意一定要聽從!韋王公把表演的衣服都打點了,寡人放在這裡,今晚你必須出席,否則休怪寡人無情!」說著,浩王怒氣沖沖離開皇后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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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表演的衣服都打點了,都打點了。」皇后拿著衣服嚎哭,隨手撿起剪刀亂剪一通:「這算是什麼夫君,什麼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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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皇后終於沒有出現。浩王在長生殿等得心煩了,欲去催促皇后,被烏尊阻止:「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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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便有下人報告,皇后娘娘在寢宮自絞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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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王聞噩耗有如世界末日,直至烏格羅把長生丹賞賜給他,他才欣喜接受。韋王公宣告天下皇后娘娘因病去世,舉國上下茹素三天,同表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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