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是正要進入酷暑的時節。
以低海拔平地來說,六月底的都市平均氣溫往往會在三十度以上,即便在夜間可能都還有二十七八度,就更別說中午受到烈日曝曬的都市空氣有多麼炎熱了,三十六度的高溫在如今已然是家常便飯。
然而高山上的氣溫卻是另一回事。
台灣的高山眾多,光是海拔三千公尺以上的高峰數量便已超過兩百六十座,一千五百公尺以上的山巒數量更是有數千之譜。山區因為微氣候以及隨著海拔提高而氣溫下降的緣故,即便是溪頭這種海拔一千多公尺的中低海拔山區,夏季氣溫也都是維持在二十五度以下,高海拔山區會有多冷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而其中雪霸山脈天氣之嚴苛,便是少數能與玉山山脈相提並論的一項特色。
此刻在台中東勢的一家僻靜咖啡館裡,有一群人正在熱烈商討著如何攀登雪霸十峻之一的天淼峰。
這群人毫無意外,便是即將前往天淼峰調查郭嘉行蹤的游柏恆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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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柏恆此刻正坐在四人桌靠窗邊的座位,一邊看著窗外品嚐著剛做好的熱拿鐵,一邊聽著飛月禪師和廖宜建二人談論這次天淼峰之行的細節。
飛月禪師:「悉曇無量,這次隨兩位施主登天淼峰訪查,實為難得之經歷。回想貧僧修禪多以禪定冥想為重,少有觀覽世間以求頓悟之機,不知此次能否有所心得,著實令人期待。」
廖宜建:「飛月禪師您大可放心,根據我查訪數日所得的資料顯示,天淼峰登山路線沿路有著不少壯麗的天然奇景,皆是能讓觀者大感心情舒暢、思緒遠揚的鬼斧神工,想必屆時禪師見到這些奇景,必能心有所感,頓悟當下。」
飛月禪師:「哈哈,倒是讓廖施主見笑了。貧僧雖自詡為禪師,卻依然執著於表象之悟,恐怕離禪之真理尚遠,仍得多加學習學習才行。」
廖宜建:「是禪師您過謙了,悟禪之法千萬種,只要能悟,皆是好禪,您說是否?」
飛月禪師:「不錯,廖施主所言甚是。」
廖宜建:「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天淼峰堪稱是奇景天成,但奇景同時也意味著天險。光靠我們三個登山初哥要一日來回是不可能的,嚮導勢必是不可缺少的人員,不知這次砲哥是否有找到厲害的登山高手做嚮導呢?」
飛月禪師:「然也,據聞當初郭施主上天淼峰尋覓護龍之天時,一共帶了十名嚮導和高山協作才能順利登頂。也因為有這群高手同行,才讓當時的郭施主得以隻身斷後,換得護龍之天現身天下會促成五戰決。今日回想雖有些傷感,但也不得不感嘆郭施主行事之周延妥當。」
一聽飛月禪師說起郭嘉運籌帷幄之事,游柏恆默默喝了口拿鐵,卻覺得這咖啡入口後涼得有些快。
郭嘉在預先佈局上確實有他獨特的一套,不論是事前規劃、事件當下的戰力分配,甚至是事後救援人手的安排,都可以看出細節縝密而且可能有多方備案,就完成任務的角度來講確實效率卓越。
但是,其行招帶有黑暗兵法的味道,往往會安排一兩枚活的暗棋作為意外的保險。若不出事便罷,一旦出事,雖能解一時危難,但人員傷損卻是難以避免。
聽洗一案,便是如此。
對於摯友在少女峰重傷一事,游柏恆其實一直有在思考分析。
為何聽洗當時會說他是暗黑圍棋界的人?
為何聽洗替自己擋下致命一擊後,會是白嫦妃前來將其救走?
為何最後在四維堂對決暗黑本因坊時,貫穿暗黑本因坊的那顆子彈經過膛線檢測後,竟然確定是從聽洗慣用的AWM狙擊槍射出的?
這三個問題的答案,都通向一個解答。
聽洗的背後,另有他人在運籌帷幄。
首先,聽洗與白嫦妃之間,並沒有很明確的關聯存在。
論私交,白嫦妃跟逸仙大學眾人著實關聯甚少,僅僅與鄭翔基一人有較多往來。逸仙大學尚是如此,更別提本身是就讀正義大學的聽洗了,很難想像是聽洗自身預先請白嫦妃前來救援,所以應當是他人所為。
既然與白嫦妃來往最頻繁的是鄭翔基,那會不會就是鄭翔基在幕後布局操盤呢?
這也不太可能,因為從天下會當時白嫦妃留下的字條,以及鄭翔基當時的反應,兩人似乎有好一陣子沒聯絡了,雖然原因可能有內情,但兩人斷了聯繫恐怕是事實。
再者,聽洗真的是暗黑圍棋界的人嗎?游柏恆以其對聽洗的認識判斷絕非如此。
即便聽洗的日常人品其他人知之甚少不足以做為證據,但四維堂那驚天一槍倘若真是聽洗所開,那無疑已經證明聽洗絕非暗黑圍棋界的同路人,其加入暗黑圍棋界必有其他目的。
如果聽洗是基於某種目的加入暗黑圍棋界,並且在其出事後有人特意請白嫦妃前來救援,又在可能剛恢復不久的情況下前往某處以狙擊槍救援四維堂裡的逸仙大學眾人,那不得不說有一種可能性的正解機率變得非常之高。
那便是聽洗是被某人指引去暗黑圍棋界臥底的。
而有能力勸誘聽洗,同時又有條件說服白嫦妃出手的人,除了鄭翔基之外,就只有鄭翔基名義上的兩名徒弟:丁思佳與郭嘉了。
雖然有點先入為主,但丁思佳與郭嘉二人誰會預先排佈這些計策,游柏恆心想所有的社團成員應該都會猜相同的答案。
假設這些真的都是郭嘉所安排,加上四維堂那顆子彈真的是聽洗所射,那顯然不只聽洗沒死,就連郭嘉他自身也可能安全逃離了衛中龑的魔爪,也許他也另外安排有幫手在自己危急時進行救援也說不定。
只是如果他真的順利逃脫,為何沒有趕回少女峰參加天下會?事後也不再出現於眾人之前,就這樣人間蒸發了呢?
也許這次的天淼峰之行,能找到關於這些問題的線索。
廖宜建:「砲哥?怎麼了,在想些什麼呢?」
一時想得入神的游柏恆,聽到廖宜建的呼喚,才終於回過神來。想起二人還在等待關於嚮導的回答,這才將剩下的咖啡喝完,然後向兩人說明這次找了哪些登山高手做嚮導。
游柏恆:「關於高山嚮導的問題,我有先行詢問護龍之天林士緯,向他討要當初救他下山的那幾位登山高手的資料,所以兩位大可放心,關鍵人員組成應該是跟當初波波邀請的成員相同,只是聽說有上次的部分成員因為恰好要參加能高安東軍的縱走行程,因此會有其他成員過來遞補,但也都是一等一的人手。」
廖宜建:「哦?有上次的成員那我就放心了,聽林士緯說他們對整趟路程的規劃與安全確保相當重視,而且還挺好相處的,想必會是趟輕鬆愉快的旅程吧。」
此時,咖啡店門被人輕輕推了開來,一群身材精實、皮膚黝黑的大叔們徑直走向了店員詢問了幾句,店員指著游柏恆三人並交付數份菜單後,大叔們便輕輕道謝並向著三人走來。
游柏恆:「兩位,看來我們等的人已經到了,起身和他們打個招呼吧。」
只見領頭一名留著白色山羊鬍、身高略矮的長者,以輕快的步伐走向游柏恆,靠近後隨即伸出右手並自我介紹,明快爽朗的風格讓逸仙大學三人相當印象深刻。
山羊叔:「呦!久仰三位大名,在下是這次登山隊的嚮導,大家都叫我老山羊,但我習慣讓年輕人叫我山羊叔,聽起來比較年輕嘛!老山羊老山羊叫久真的都變老了你說是不是?」
游柏恆:「哈哈,您說的是,我也是常被砲爺砲爺的叫,感覺都兒孫滿堂了。既然您還有顆年輕的心,那晚輩們便恭敬不如從命,叫您一聲山羊叔了。」
廖宜建:「這次還請山羊叔多關照關照囉。」
飛月禪師:「貧僧也麻煩山羊叔了。」
山羊叔:「哈哈哈!不錯不錯,就是要這樣才對!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今天帶來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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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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