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良直起身子後,本來嚴肅的臉總算變回以往的樣子,好像剛剛根本沒講過那些話,雲淡風輕的談著:「在下得跟夫人說說皋月少爺的事。」
繪凜忍不住哀求:「可以先讓我用完晚餐在來聽你講話嗎?我才吃了一半的說。」
「嗯?晚膳嗎?在下以為您用完晚膳?您邊吃邊聽在下說也無妨。」那可惡的千夏良讓繪凜氣的想用手折斷筷子。
她開始懷疑千夏良這個隨扈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比天我還精,可是千夏良大多時候都在裝傻。
「你用看的也知道我在做什麼吧?」繪凜沒好氣的說。
千夏良沒有為此惱怒,反而教起繪凜:「夫人,您應該知道,您想繼續用膳,方才在下來之前就應該把在下給請出去才是。」
繪凜顧不得要不要繼續吃下去,乾脆東西挪到旁邊,專心應付這個狡辯的千夏良:「你這個隨扈到底是來幫我還是來氣我的啊!我不用你教!」
他宛如沒感受到對方的怒火,平心靜氣的自顧自講下去:「夫人還是息怒吧!您才死而復生沒多久,有些事情不弄明白的話,對您對我們都沒有好處。」
這種不溫不火的說話態度只有古人才喜歡這樣兜圈子講,她從早上領教了不少次,讓她不得不放棄繼續對千夏良發火。
繪凜站起來無視坐在下榻處的千夏良,讓原本很鎮定的千夏良露出吃驚的神色,忍不住轉身看著朝庭園走去的繪凜:「夫人您這是要去哪?」
繪凜站在室內的塌塌米中央,不削的回他:「我去哪還用的著跟你報備?」
千夏良見繪凜那種態度,不得不跟著起身追她:「在下可是有要事還沒說完,您怎麼可以就這樣目中無人的離席而去?」
「我不想聽。難道我去沐浴還要你跟進去?」繪凜即刻駁回千夏良的話,為自己想到的藉口深感得意。
她到要看看被自己逼到窘境的千夏良會不會因此失常。
果不其然,千夏良被她這樣一說,隨即對她彎腰鞠躬,講的非常草率:「……在下不敢,夫人在沐浴前在下得跟您說一聲,那就是大人明早將招見您,還請夫人自重。」
本來正得意自己怎麼會那麼聰明的繪凜,聽見千夏良的這番話,換她大吃一驚,急忙想攔千夏良問個清楚,可早已來不及。
動作快的千夏良早已把花千代給喚進屋,告知婢女繪凜將前往浴池沐浴,花千代只是笑嘻嘻的要千夏良別露出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當他是操心過度,要千夏良放心點。
「……我好像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繪凜感到懊悔的喃喃自語,眼角卻撇見一抹嬌小的身影迅速從長廊上黑色的梁柱跑走。
繪凜急忙衝去長廊東張西望,卻見長廊上偶爾看的到紙燈籠,不遠處還有些許侍女走動的跡象,唯獨就是不見剛剛那個矮小的身影。
那個矮小的身影該不會就是千夏良和御代川口中的皋月?
繪凜沐浴時一心只想著這件事,導致花千代呼喚她該早點從浴池中起來時,才發現不知何時她坐在溫泉裡面浸泡許久。
花千代領著繪凜走在夜懶人靜的長廊上頭,繪凜有點埋怨自己的頭髮沒有吹風機吹乾,即使她如何的使勁擦乾也毫無乾燥的跡象。
她望著花千代一身米黃色的和服,在看看這個空蕩蕩的廊上無處不掛滿油燈照耀著室內一切。
繪凜覺得好像進入類似大奧規模的御鈴走廊,周圍的紙拉門和布置可以看的出來非常綺麗雅緻,空氣當中還瀰漫著淡淡的百合花香,不知道是誰的房間如此有這般雅興擺放。
走在前頭的花千代手上拿著多條的白色毯子,似乎非常高興繪凜回來,閒話家常的開口:「夫人死而復甦,真是一件大喜之事,皋月少爺要是知道母親回來的話不知道會多高興。」
繪凜在次的從別人口中聽到皋月少爺,趁著花千代領著她右轉拐彎的同時小聲的問道:「我聽御代川大人、千夏良都提到他,皋月真的讓那麼多人擔心?」
花千代轉過頭,那副鬼靈精怪的臉上有點陰霾的說:「何止是我們,就連大人也拿他沒轍。不過說也奇怪,皋月少爺很黏千夏良。」
說及此處花千代還特別轉過身來倒著走,完全不怕身後空蕩蕩的走廊上會出現其它人:「況且皋月少爺自小體弱多病,千夏良幾乎等同於少爺另外一個父親,他不只是個隨扈,有時還充當少爺的隨從。」
繪凜雙手抱胸若有所思的深思著:「可是千夏良是個隨扈,大人難道不知道這件事?」
花千代露出調皮的笑容,看了看左右旁邊有無他人經過,神祕兮兮的做了個要繪凜耳朵靠過來的動作。
繪凜不疑有他的略微彎著腰把耳朵靠過去聽對方說話:「所以大人才會在夫人您過世後把千夏良調到自己身側充當隨扈啊!」
「……可是這樣皋月怎麼辦?」繪凜有點詫異的看著花千代,不解這名身為天我大人身邊的侍女為何如此好心告訴她這件事。
卻見花千代露出嚴肅的表情盯著繪凜:「他現在由桃代大姊帶著,今日你也瞧見桃代大姊被大人調到你身側了吧?」
繪凜聽她這襲話,不免驚訝的張大嘴巴,這些人的人事調動如此大幅度的更動。
該不會是天我為了繪凜死而復生這件事,把一些人調離自己身側前來輔佐她,同時把千穗子生前信賴的隨扈千夏良歸還她。
天我到底是用盡多大的苦心這樣規劃此事。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