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彥介跟繪凜兩人吵的不可開交,兩人身後傳來一聲拍掌聲,讓在場的所有客人們紛紛把注意力轉向那位拍手的人的身上。
「天我大人……」還是繪凜身後的千夏良率先發出聲,在場身分比蕃主或者比堂本大人低的,全部應聲下跪。
繪凜轉身看著身後玄關另外一頭的人,見天我一副不在意的一副爽快的表情,笑嘻嘻的看著一臉不爽的堂本。
曾幾何時天我身上的衣服換成另外一套,看似隨性簡約的藍綠色和服,身上披著跟堂本一模一樣的外掛,只是上頭的紋飾並不相同,看來應該是公眾場合專用的正式服飾。
繪凜此刻注意到天我的左側黑色頭髮有一搓奇異的紅色髮尾,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在大太陽底下專注於「復活」這件事的原故,沒認真的仔細看他的樣貌。
「哎呀!哎呀!我說彥介大人。您該不會就因為這點小事想耍小孩子脾氣,動真格來對付內人?」天我不知何時手上多了把扇子,隨性的拿著扇子敲著自己的右肩,一臉像在看笑話般的一臉訕笑的笑神色。
彥介聽對方這樣說,臉上的表情仍舊沒變,冷笑的往前踏了一步,與天我兩人正眼相望。
他看了一眼站在旁邊不知所措的繪凜後,語帶警告的告誡對方:「天我,你這傢伙就不要給我繼續裝瘋賣傻下去!鉞後蕃的問題尚未解決。還有今天這件事,休想我放過你們。」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呢!況且,你有事就儘管針對我,我可不允許你動我以外的人。」天我聽完彥介說的話後,悠哉的走上前,主動把繪凜拉到自己身後去。
繪凜被天我這樣一拉,踉蹌的往旁邊挪動,她被迫挪動位置的同時,這才感覺到千夏良早已上前,一隻手扯著她和服的袖子,不讓她在繼續往後頭的長廊亂跑。
繪凜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千夏良,忍不住轉身小聲的罵他:「你幹嘛不幫著我說話!你這樣只會讓人看不起你!」
千夏良聽完她責備的話語後,面有難色的皺著眉頭,感到困擾的回她:「在下只是個隨扈,比主子多話是要被懲罰的。」
繪凜聽完,忍不住發出啐了一聲後,雙手抱胸轉到天我的方向去看眼前這個自稱是自己「丈夫」的人如何應付那個怎樣看都令人心生畏懼的彥介。
她現在不想理身旁的千夏良,僅管對方面帶微笑的在旁邊恭候,繪凜仍覺得他比情感豐富的天我和彥介還要來的可怕。
彥介不畏天我的氣勢,態若自然的穿起另外一邊外掛,準備離開,也不管天我在他面前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他整裝好後轉過身往長廊的另外一頭走去,頭也不回的落下一句:「好個愛屋及屋的郡大人啊!礙於今日還有別的事,就不跟你家的「夫人」敘舊,下次見面你等著好了!我堂本會讓你們知難而退!」
「你路上慢走,我就不送了。」天我像是壓仰心中的怒火般,咬牙切齒的瞪著對方的身影離去。
天我看著彥介離去的身影不久,這才轉身看著躲在暗處的繪凜和千夏良一眼,兩人也同時看向對方。
天我伸出一隻手搔了搔頭髮,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揮了揮手,朝人影眾多的長廊大聲宣佈:「各位沒事!大家繼續手邊的事。」
聽到天我這番話,原本眾多人駐足的長廊上的人們這才逐漸退去,繪凜看著那些人逐漸退去的身影,打算要離去的同時卻見到天我犀利的目光掃向她,臉上原本嘻嘻哈哈的表情頓時收斂些,變的非常嚴肅。
他走到繪凜面前不解的問她:「我不是要千夏良領你去更衣嗎?為何跑到前堂?」
「我剛剛跟丟了千夏良,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這裡啊!」繪凜不疑有它的回答天我的問話,一副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的神色。
天我聽她這樣說,頓時覺得很無奈的嘆了很長一口氣,一手插著腰另外一隻手搔著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繪凜不解的看著他,她明明說的沒錯,為何天我和千夏良一副面有苦澀的模樣看著自己。
天我一副沒轍的模樣,傷腦筋的揮了揮手:「罷了!罷了!畢竟復活沒多久的人不知道也是常理。千夏良,你得多費心好好重新教導她規矩。」
「是!在下會僅尊大人的指示照辦。」站在陰暗處的千夏良略為鞠躬的對天我的命令百般順從,讓在旁的繪凜看了傻眼。
千夏良明明是千穗子的隨扈,居然在這節骨眼上聽從天我的話,這擺明了這傢伙其實不笨,他還是會看事情的嚴重性自行作出判斷。
待繪凜好不容易卸下她身上的喪服之後,換上的卻是層層疊疊的華麗衣裳,她披著好比棉被重的貴重服飾,坐在千夏良告知她的臥房處的正中央。
她坐在中央看著前方若大的灰綠色的塌塌米,空氣中飄著不知道何處傳來的薰香,周圍的梁柱上的簾子紛紛卷上綁著。
繪凜不習慣沒有電視、沙發、書桌,甚至是桌子的空曠空間,讓她感到無聊至極。
眼前那位礙眼的隨扈卻坐在自己的榻下處,千夏良與繪凜兩人的面前各有一張桌子,桌上擺滿書籍。
在千夏良的身側則有一位繪凜從未見過的侍女,據千夏良解釋他身側的侍女是天我身邊的僕役。
那名僕役名叫桃代,她有著俏麗的臉蛋,年紀大約跟千夏良差不多,身著紫陽花色的和服,長馬尾盤成髻狀,上頭還有幾朵黃色的小花當裝飾。
桃代率先發言:「我是這個郡家的御年寄,在這同時我所開口講的話相當於天我大人的意思。」
「……為什麼總管要來我這邊……」繪凜臉上三條線的看著這個家的總管無緣無故突然冒出來自己眼前。
桃代不給繪凜有機會發牢騷,義正嚴詞的大聲詢問繪凜:「夫人,桃代聽聞天我大人說,您自稱「榎原」這個姓氏是否確實?」
繪凜眼看桃代不給她抱怨的機會,只得乖乖的閉上嘴巴不在抱怨,不耐煩的回她:「是又怎樣?」
「啪—」繪凜看到坐在下榻處的千夏良身邊的桃代突然無預警的出手輕拍千夏良面前的木桌。
聲音響亮清脆,讓在旁的千夏良不住閉上眼睛不想管任何事。
繪凜被她的舉動給嚇一跳,有點惱火的說:「怎麼?我說我姓榎原又有何錯誤!」
「不管您復生後自稱姓什麼!請您絕對不可以對外說自己姓榎原。請您記住,您現在的身分是朝蒼家的千金,郡府乃是您的夫家。」桃代那雙杏紅色的雙眼像是在指責上坐人的不是般上下眨眼,那張淨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非常武斷的說出這番話。
繪凜聽到桃代這襲話,差一點從位置上跳起來,氣的眼紅脖子粗,她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個總管逼人接受這個荒謬的結果論。
她皺起眉頭打算開口教訓這個荒誕的女總管,卻看見坐在桃代身側的千夏良一副搖頭的模樣,讓她越看越惱火。
桃代的神色看起來也不像是看繪凜是冒充的外人般,可見那名千穗子跟她的相似度達到百分之百。
「怯!明明就是把假的說成真的還敢說。」繪凜轉過頭去不情願的說著。
桃代卻以另外一種態度來看待繪凜:「依桃代來看,夫人您沒有過去的記憶也實屬正常,桃代不認為死而復生的人能夠記住生前的許多往事。」
在上坐的繪凜聽到桃代如此說,氣的忍不住轉過頭來直瞪著下坐的人,見桃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跟她的個性完全不對盤。
「你……」繪凜氣到轉過頭一手拍著旁邊的黑色扶手,打算要與桃代對峙。
裡頭正上演主僕的內鬥中,卻聽到外頭的侍女跑進來跪在地上傳話:「夫人,御代川大人有事想找大人,可是大人現在不在府上。」
「御代川又是誰?」繪凜聽見那名侍女跪在地上煞有其事的說著,忍不住一個頭兩個大。
「御代川是大人的兄長,同時也是一名旗本,長年住在將軍府上。」在旁邊沉默以久的千夏良開口解釋。
「……」繪凜一陣沉默的看著榻下的兩個人不語。
一個隨扈、一個總管,在來一個旗本來攪局,看來千穗子這個蕃主夫人的位置有夠忙碌的,每天都要應付亂七八糟的事以及突發狀況。
她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勝任這個多事的職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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