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柯爾克又待了一個多星期。一來是拒絕不了帕卓的好意，二來是他也對接下來的發展十分在意──畢竟梅朵派出去的人，全都空手而返，因為丹巴拒絕將金央送回來。
「金央都同我說了。雖然我知道她並不是原本的新娘，可我中意她；她做事能幹、體力也好、我們一見這姑娘就都很喜歡。」
這樣說著的丹巴，拒絕任何來自帕卓家的道歉，也拒絕讓他們看金央一眼；爭論到最後，甚至變成送錯新娘的帕卓家講到理虧了，才只好狼狽地回來。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XAIes9Cf
起初帕卓只覺得荒唐，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金央的婚事也漸漸被族人接受了，就連帕卓也無可奈何，只能正式宣告金央婚事已定，重新再替白瑪求親。
而白瑪什麼也沒說。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MyrG8aRQ
事情發生到現在，柯爾克從來沒聽見她抱怨金央一句，也不見她再哭過，只是偶爾，夕陽西下時，她都會獨自站在果園裡、獨自在庭園刺繡、或是獨自在草原騎著馬奔跑，孤寂將她的影子拉得極長，與火紅大地融成了黑。
──只要白瑪不說，自然也沒人敢問。
一星期飛快過去，就快到了告別芽族的時刻，柯爾克獨自騎馬在平原遊蕩，或許是想再記下這片高原的景色，他沿著以往踏過的地方，仔細再逛一次，想將這裡的回憶牢牢記下；當他來到採收髮草的山腳時，正好看見白瑪的馬匹也停在這裡。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riLLYnTB
他拉緊毛皮衣，走向白瑪的馬兒旁，看見她蹲在石縫旁，專注地盯著瞧。
「妳在找什麼？」他吐著白霧問道。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PLW5kBRf
「找這個，你瞧。」白瑪咧開嘴，指著石縫上的花。
那是一朵白到透明的花，最外層是綠色的葉片，層層透明的白花瓣像是長了絨毛，將花心柔軟地包覆其中，根莖直挺地向下延伸，藏在石縫裡。
「白蓮花？」柯爾克問。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5u57qp2W
「對，總算讓你見到了，白蓮花拿來當藥材也很有用的。」白瑪伸手摘下白蓮，小心翼翼地收起。「聽說山頂還有一種藍蓮花，能讓樹芽重新變回人。但我從來沒見過。」
柯爾克點點頭，才想起自己似乎還沒見過白蓮花。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sTc2fXhxr
當白瑪採收完白蓮之後，才好奇地問：「對了，你怎麼會到這兒來？」
「我要準備下山了，想說再四處看一下。」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MEsJ8Z9bx
「好快，真想讓你再多留會兒。」白瑪靦腆地笑著，「上次找項鍊的事兒……謝謝你。每次我想跟你道謝，正好都沒機會聊天呢。」
「沒關係，」他語氣一頓，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好，於是匆匆說了句：「妳沒事就好。」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8Z1lsFkz9
但白瑪聽了，反而笑容漸斂，與他錯身走向馬兒旁。
「平常總是跟金央一起玩、一起做事、一起騎馬。突然她不在身旁，的確也挺寂寞的，所以我在想……是我太依賴金央了吧，她說不定也嫌我煩了。」她跳上馬背，溫柔地拍拍馬兒的頭。「如果那天出嫁的是我，她會寂寞嗎？如果會的話，讓她先走也好。」
他完全看不出來白瑪此刻是什麼情緒，所以決定保持沉默。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8Y81hFFbd
她蒼白的臉頰透著紅潤，那身白衣與飄散的黑髮形成強烈對比，像雪山的鮮明紋路，刻在柯爾克的眼眸裡；他揪著衣領，感覺胸口一熱，彷彿一道火苗在裡頭燃燒。
「回去唄。」白瑪騎著馬在他身旁繞了一圈，他也點點頭，兩人並肩踏上歸途，離開寒冷的雪山山腳，回到灰色的平原處。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KNXAGzln
或許是這一路上太過沉默，白瑪忍不住笑著出聲：「真奇怪，你今天似乎特別少話。」
「嗯。」他別過頭，低聲應著。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qG6ENG7b
「之後有什麼打算呢？」
「首先回到波玉，處理帕卓的事，再去見個朋友，接著就看要去哪裡吧。」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7jYK9tkrS
「會去很多地方？」
「嗯。可能去森林，也可能去海邊，總之，就像以前一樣四處旅行。」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6uwBbBsow
「真羨慕啊，聽金央講了那麼多次，我也稍微有些興趣了──每次提到外頭的世界，她就興奮地雙眼發亮。」白瑪嘻嘻笑著，停下來望著那片無邊無際的草原。「所以，我一直以為，她想跟著你走。」
這句話又是重擊了柯爾克的胸口，他抿起唇，異樣的情緒在體內湧起，直逼喉際。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I3bk3xn9
「不，她並不喜歡我。」
「我看出來了。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她早就喜歡上丹巴？就在她見過丹巴之後？」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XwPcv5DJj
「或許吧。她……」
「──那她大可早點告訴我的呀。」
白瑪顫抖地說出這句話，讓柯爾克的聲音又吞了回去。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yEaSqoN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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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白瑪彎起身，淚珠在髮絲間閃落，柯爾克才終於明白，為什麼白瑪在家裡的時候從來不哭。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ovko6WS7
每天下午，她都騎著馬來到她們一起玩耍的地方，白瑪會哼歌、採藥、奔跑、然後落淚，在孤孑一人的地方釋放悲傷。她並不恨金央，她只是無法理解。
「白瑪……」3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6CQ7iV90i
「她如果想嫁給丹巴，她真的可以說的……為什麼……」她泣不成聲地哭著，聲音聽來痛苦萬分。「為什麼……不先跟我商量呢……現在變成這樣，我該怎麼辦……」
柯爾克安靜的聽著，一樣感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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