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色來臨後，女人們紛紛回到帳篷內；白瑪與金央穿著薄涼的衣裳，趴在枕頭前打滾。雖然她們身旁還有幾個女人，但經過整日的忙碌，其他女人們早已入睡，只剩下白瑪與金央貼在一起討論柯爾克的事。
「金央……所以妳覺得柯爾克怎麼樣？」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LIerfsRE
「算了。太老，而且又沒錢，不行不行。」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wuD1c2IG
「是妳說想要嫁的呀。」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XsO5QLzn
「怎麼？我不能反悔呀？」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1GQGEwDa
「只是覺得妳還真奇怪。」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FkDs8yLS
「妳才奇怪，替他說話幹麼？他人真的那麼好？」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horGYhMu
「算不錯吧。他挺有禮貌，臉上總是笑笑的。」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YiTlU6xr
「哼，那笑臉挺不真誠的呀。」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8H5St7qk
「還有，他說話很輕。」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0Dp4kkTho
「何止輕呀？根本聽不到他出聲音！咱們平原又廣、風又勁，他不吼起來我還以為是啞巴來著。」她翻了個白眼。
自從聽見白瑪說他身上沒多少銀兩後，金央態度整個大轉，說有多嫌就有多嫌。白瑪並沒有意識到原因，只覺得金央的想法變來變去的，完全摸不透她討厭柯爾克的原因。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JOaK5k2W
「那……妳不是想多認識外頭的世界？或許他可以帶妳到處去玩。」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pSxlviUe
「妳傻啦，沒錢哪有心思玩？妳真以為那黑子來我們家，是為了遊山玩水啊？還不是苦兮兮地為了錢四處奔波，別想啦，我不會再考慮他了。」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gHP7jj7t
「他是來幫忙談生意的呀……」白瑪撇撇嘴，索性不再和金央辯駁。
「什麼？妳說什麼生意？」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VzYpVfm4
沒想到金央反而眼睛一亮，用力抓住白瑪的肩膀。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7vwz7sSew
「他說，咱們芽族有珍貴的藥草，在高山上才長得出來的。所以他要跟阿爸討論怎麼賣，才賣得到好價錢。」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2pENOT0A1
「就憑他那副樣子……感覺靠不住呀。唉。」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vSS6Th7c
金央的表情像是冷卻下來，陷入了沉思；她放開手，吐著氣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金央放下髮辮，以指頭梳開被風吹得糾結的烏絲，上臂的肌肉隱隱浮現，證明她體格的健壯──這樣的體格，在芽族內反而受歡迎──或許是高原生活困苦的緣故，越有力氣、越能幫男人承擔勞力事務的女性越受歡迎。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85jtdwpe
所以，並不是沒有人向金央提親，而是金央覺得要嫁就該嫁給最優秀的丈夫，如果拿不出一定程度的嫁妝，每次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I05cZXJs
父親自然會為她的固執頭疼，甚至說出：「反正等到適婚年紀過了，金央自己就會看開了」這樣的話。
「姐姐，話說回來，妳何必那麼挑？」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mngwP0KN
「我羨慕妳連挑都不用挑呀。」金央嘟起嘴，表情頗是不滿。「從小就與山下村子的男孩指腹為婚，不像我，明明大妳一歲，卻還得為了找個夫婿焦頭爛額。」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nyipEZBC
「會麼？自己挑，才能挑到喜歡的呀。」
「這麼說，妳不喜歡妳未婚夫？」金央挑起眉。雖然這麼昏暗的房間裡，她們根本看不見彼此的表情。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EwcrIqeI
「唉呀，瞧都沒瞧過，更別提喜不喜歡了。」白瑪笑嘻嘻地，「就像阿媽說的，是圓是扁無所謂，能給得起珍珠項鍊就保證生活無虞了。」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88VEBHF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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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妳就是這點叫人討厭。」金央突然伸手捏了白瑪的鼻尖，「討厭鬼，真給妳撿到便宜。又是指腹為婚，又是高貴的珍珠項鍊，這不是命定的夫婿是什麼？」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JBfUz2YJ
然後兩人同時笑了起來，在床上打鬧在一起，直到惹來母親一頓怒罵，她們才不甘願地停止交談。
白瑪看著金央安靜睡去的身影，其實，她不是不能理解金央的羨慕之情。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3lno4ZVNg
當初阿媽懷著白瑪的時候，正好在山邊遇見鄰村一位剛生了孩子的婦人，兩人相談甚歡、一見如故，臨走前兩名婦人許下約定，如果阿媽胎中的孩子是女的，就要嫁給他們家的男嬰。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VBm9v0yO
於是，白瑪的婚事在母親肚子裡時就已經談定了；等白瑪婚齡一到，男方便託人送了一串珍珠項鍊過來──那是訂親的慣例禮俗，更是男方家人財力的證明──或許阿媽當初也沒想到金央的夫婿這麼難找，否則早該將金央許給那男孩才對。
仔細想想，如果金央別那麼挑剔對象的話，族裡還是有很多男孩可以選……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iO3JelHSZ
她就這樣一邊想著，一邊闔上眼，腦中浮現的卻是柯爾克的臉。
嗯……奇怪，不是他……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8R6jvwSB
不過……若是金央不介意的話，他明明是個不錯的人呀……
她朦朦朧朧地想著，倦意也隨著寂靜的夜漸漸加深，直到那麥色膚色的深遂五官跟著模糊起來，再也拼湊不出記憶中的模樣。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KItP6KZNO
白瑪沉沉閉上眼，安然入睡。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dSJwV8B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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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金央嘴巴上討厭柯爾克，但也漸漸習慣這名外地人的存在；整個族裡的人也是一樣，起初還對柯爾克戒心重重，或者敬畏有加，等日子過了幾天，他們似乎也開始接受柯爾克在這裡長住的事實，開始主動邀他喝酒談天。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T1sXjSBt
後來當他在走到廣場時，已經沒人會對他投以怪異的眼光了。
「所以……阿帕是指父親、莫拉是指祖母。」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mBvoeuus
「對。」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vs9CWHyV
「那『查其』呢？」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2pgXv4EO
「是指小馬兒，不過我們不常用。話說，柯爾克你記挺快的嘛。」
柯爾克微笑起來，說道：「幸好你們的腔調和大城市很接近，所以學起來輕鬆多了。那這個呢？這個是什麼？」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0EyuOrDe
「那個是……」
白瑪和金央就這樣，一邊忙著編織，嘴上也不停歇地回答柯爾克的提問。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kaegdaZG
平常柯爾克除了陪父親帕卓看顧馬匹以外，閒暇之餘也會來看看芽族女性工作的內容。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s18iDWuP
她們不外乎就是編織、製酒、顧孩子，或是照顧族裡的樹園、採收果子，除此之外還得打點家中的一切大小事務，真忙碌起來時可不亞於芽族的男人。
「還有啥問題嗎？我的手雖然忙，但嘴倒是閒得很。」沒多久後，金央再次開口，嘻嘻笑了起來。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Y2nEdpJs
「帕卓說，這裡有一片果樹園，是妳們族人死後變成的？」柯爾克小心翼翼地問。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waD8ZXfa7
「是呀。」金央專注手中的刺繡，頭也不抬地說：「不過，我們不說死，都說『成芽了』。」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4432r0MTZ
「成芽？這說法還真奇特……」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VSzCuwGn
「有什麼奇特的？住山腳的那些芽族人也會成芽，你沒見過？」金央笑了起來，說話的速度與她巧手編織的動作一樣俐落迅速。
「柯爾克還沒看過吧，我是指，後面那座樹園。」白瑪停下手邊的動作，金央立刻拍了她的手，要她別停下工作。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gNugDRFV
「只有經過，沒時間仔細看。」他聳聳肩。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XUiuTTrQ
「不然，我們帶他去看看？」白瑪口氣盡是掩不住的興奮。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CrKQLi0k
「還得練刺繡啊。別忘了妳還得替自己趕嫁妝呢。」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Uyv9t2Ng
「事後再跟阿帕解釋便得了！阿帕不是說，要盡量讓柯爾克熟悉這裡麼？」
金央挑起一側眉毛，嘴角像是忍著不要上揚。「妳確定？」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o9sBtYTp
然後姐妹倆相視而笑，同時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走！柯爾特，你快跟上！」3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DKfXvk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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