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每年至少一個交流團,而那年去的是佛山。其實我並不在乎去哪、去多久,就憑他可以低價和同學一起出遊,還有機會少上一天的課,就已經夠吸引了,所以自中三開始,每年大大小小的交流團,我都是其中一員。好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當時我們班上就三個人入選,我得知入選結果以後,還去調侃過他,說:「喂,徐風,我們班三個人一個酒店房間,我和另外的同學都是女生,要睡床上,你就睡廁所吧。」
忘了他是怎麼回答的,我猜不外乎就是表面笑嘻嘻的應酬我說好,心裡卻反了無數個白眼,想著說哪來的無聊人。此時的我想到那句話,也覺得自己好白痴。
佛山之旅,參觀了什麼,交流了什麼,我是完全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們的友誼就始於那旅遊巴士上。
記得那時候開學也沒幾個月,我自認身為同班同學,應該好好照顧新同學,引導並協助他融入我們年級,所以就把他拉著一塊和我們同年級的人一起霸占旅遊巴士的最後頭。當時對他也就真是只照顧了一下,我把他拉到最後排的位置以後,自己就理所當然的和我好朋友老珍坐一塊。至於他吧,就坐在隔了一條走道的那邊上靠窗的位置。後來因為位置不夠,他的另一個同班女同學就坐到了他的邊上。
一群年輕人要混熟還不容易,聊聊八卦、潮流、有的沒的就玩到一塊了,忘了是誰開的頭,反正我們就莫名開始對徐風下手。
徐風是從內地轉學回來香港的,他本來就在香港出生,不過之後家人要到內地經商,他就跟著家人一塊去了。後來他又跟著她母親回到香港,住到我這屋邨,並且考入我們離家最近的學校。我們沒有細問他家裡其他事,畢竟比起那些,我們更好奇他的感情狀況。
「我有一個女朋友,追了幾年以後在一起了,現在她還在內地讀書,跟我一個年紀的。」
還記得當時我們一陣騷動,追問著女朋友長什麼樣、怎麼追的、在一起多久什麼的。但這人自我保護意識很強,到最後都不能從他緊閉的嘴裡套出半點東西,我也是在幾年後才八卦到一丟丟。反正後來,我們的話題又跳動到了其他事上,不知道怎麼的,坐她隔壁的那個女孩把他手機搶了過來,他想搶回去的時候,手機就塞到我手裡了。徇眾要求,我不得不打開他的相冊,找大家想看的東西,最後沒有找到他女朋友的照片,倒是找到一張他上半身沒穿衣服,對著鏡子的自拍照。記得當時我拿著他的手機笑了可久,後來他直接跨過那女孩,坐到我身邊硬生生的和我上演了一場搶手機大戰。
之後天色慢慢暗下來,我們的話題轉移到了恐怖故事。這大概就是去旅遊必做的一件事吧,明明害怕但又喜歡那種刺激感。記得當時的我還是個會怕恐怖故事的女孩子,現在只有兩個字,呵呵。
徐風講了個恐怖推理故事,故事大概就是講述有四個人上山遠足,天黑以後迷了路,只能躲在山上一個廢棄的屋子裡,為了消磨時間,四個人玩起了拍肩膀的遊戲。每人各站一個角落,其中一個先開始,走到另一個角落並拍拍那個人的肩膀,就這樣玩了一夜。當下聽完,其實我不知道恐怖的點在哪,待徐風解釋完以後,我從心底就是一陣寒意湧出,細思極恐啊。
後來到了酒店,大家就各自回房間休息了,我是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聽完恐怖故事的後勁,反正我在洗頭的時候想起了那個故事,又是一陣心裡發毛,匆匆忙忙的洗梳完就早早睡覺去。要是現在的我遇到當時的我,我應該會蠻鄙視我自己的,到底有什麼好怕呢?
隔天的行程是什麼,仍然不記得,反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時我想和那同班的女同學換位置,不為什麼,就是想和徐風坐、和他聊天。我對徐風吧,就是有種莫名的好感,情不知從何而起,大概就是他與其他男生不一樣吧。那時候和我玩得好的男生,我就沒把人家當男生過,我有當做男生的男孩子們,卻沒玩在一塊的,唯獨他是我把他當作男生,並想和他玩的人。和他在一起,很自在,不會有那種女生和男生相處的尷尬,應該是因為性格合得來吧。反正最後,那女孩沒跟我換,後來我聽說她好像也對徐風有過好感。
一路上歡聲笑語,多次被隨行老師指責說太吵鬧的我們,就這麼渾渾噩噩的渡過了這次交流團。我和徐風,在交流團以後,也沒再怎麼聯絡,兩個人又回到了當初的普通同班同學,之後的交流團,他也沒再參加過。多年以後,我問起他為什麼那次以後就沒再參加學校的交流團,他說:「我參加只是想看看學校的交流團是怎麼個樣子,參加完覺得行程蠻無聊的,就不再參加了。」那是他不懂,和同學朋友一起出遊,在乎的是一起共渡的時光,而不是行程。
後來面臨選科,很榮幸,我成為了一個名符其實的「文理生」,文學與地理,至於他則是實打實的理科生,然後我們就此分開了。兩條平行線再次相交已經是一年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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