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和尚‧十字軍 - 第十一章：挑戰少林

成吉思汗最終安排了四子拖雷，大將納牙阿及哲別，熟知中土地勢的鎮海及石抹明安同行，他僅率領數百精銳騎兵隨軍，亦特別要求帶上十名金國俘虜。

在鎮海帶領下，成吉思汗的「少林挑戰團」攀山涉水，經過近十天才南下到達河南少林寺。

少林寺對突然有軍隊造訪大為緊張，數以十計武僧手持木棍到門外，面對人強馬壯的蒙古軍隊，每一個武僧都嚴陣以待，雙手緊握木棍戒備。

成吉思汗審視着眼前身穿黃色長袍，頭髮刮個精光，每人都手持木棍的少林武僧，令他大開眼界。

他命鎮海向這些武僧表明來意，希望能夠進少林寺內挑戰武僧，只要他們不作惡意反抗，並不會出動軍隊。

「大師，我國大汗素聞少林武僧功夫了得，特此拜會，還望賜教。」鎮海禮貌地向門外的武僧說，並介紹了成吉思汗的來歷。

一位較年長的武僧放下木棍，踏前一步，以平和的語調對鎮海說：「阿彌陀佛，施主，少林乃佛門清淨之地，恕不接受軍隊進內，還望諸位打道回府吧。」

鎮海向成吉思汗轉述了武僧的意思，大汗聽後大怒，吼道：「竟敢拒絕我的要求，那就先給你們一點教訓！」

說罷，他命人將其中一個金國俘虜帶到他面前，他二話不說揮動蘇魯錠刺穿俘虜的小腿，俘虜的腿頓時血流如注，痛得怪叫求饒，令一眾少林武僧慘不忍睹，紛紛放下木棍然後雙手合十，為受傷的俘虜誦經。

剛才發言的領頭武僧看到此情景，向天嘆一口氣，對鎮海道：「眾生平等，你們有何求，何必苦苦相逼，那位施主是無辜的，容我們為他療傷嗎？」

鎮海向大汗請示後，對武僧說：「我們大汗要求進內挑戰少林武僧，與蒙古武士一對一公平對打，若你們贏了，我們誠招作幕僚。你們輸了，我們會帶走一些武僧作為俘虜。」

領頭的武僧連忙跑進寺內與方丈相討，「門外來者不善，士兵足以踏平少林，且生性兇殘，恐會殺害無辜之士。」

方丈聞言眉頭深鎖，向武僧指：「如海，凡事皆要忍，去吧，你能夠平息干戈。」

如海聽畢方丈一言後，有禮地告別了方丈，他立時跑出門外，打算再勸退蒙古軍隊。

然而，當他走出門外時，成吉思汗已命人再將兩個俘虜並排站着，之後要求大將哲別引弓對準二人。

「大汗說你們再不讓我們進內，他就逐個俘虜射殺！」鎮海再度傳達成吉思汗的說話。

如海看着準備被射擊的俘虜，只是低頭嘆息，口中念着經文為他們祈禱。

眼見武僧不為所動，大汗一聲令下，神箭手哲別亦不客氣地瞄準俘虜發射。他射出的箭如百步穿楊般貫穿了兩個人的小腿，將四隻小腿串連在一起，兩人中箭後痛苦地跌在地上，按着血流如注的傷口嚎哭着，畫面令一眾武僧無不驚訝。

如海走到鎮海面前，稍為提高語調，「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殘忍傷害生命，貧僧無德無能，你們想要怎樣的挑戰？」

成吉思汗此時站了起來，着鎮海向武僧轉述他的話：「果然是能忍的武僧，我這樣做是第一步挑戰，我不會傷害僧人的，只想見識你們的功夫。」

如海聽到指示後鬆了一口氣，立刻要求一眾持棍的武僧在門外揮棍向蒙古大汗演示少林棍法。

每個武僧都將木棍揮灑自如的，並齊聲吶喊，棍法之齊整，步法之完美，均令在場一眾蒙古大將讚不絕口。

不過，成吉思汗卻舉起染血的蘇魯錠，再將之猛力插向地下，大聲喝道：「我要的是一對一對決，不是揮棍表演！」

如海示意武僧暫停演示，再次走到鎮海面前，詢問大汗的要求。

成吉思汗索性走到少林寺門前，威風凜凜的他比起任何一個武僧都強壯健碩，沒有人敢阻礙他前進。

他指着大門，要求立時打開門讓他進內，他想親自挑戰寺內武功最高強的武僧。

鎮海立時跟在大汗後面，向武僧轉達了他的要求。

如海此時正好在成吉思汗身旁，他把木棍放在地上，繞到大汗身前，用身體擋着大門，向他道：「沒有方丈指示，誰也不能進內。」

成吉思汗知道如海有意阻擋後盛怒，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此拳力度極大，衝擊力將如海整個人撞向木門發出「嘭」一聲巨響。

不過，如海並無因而倒下，他咬着牙關抵住了成吉思汗的攻擊。

成吉思汗眼見這武僧相當頑強，命令隨軍的納牙阿走前，用力將如海推向木門，直至木門被他撞開為止。

納牙阿是軍中有名的大力士，能夠徒手拉動一輛載滿貨物的牛車。他甫出手就把如海整個人舉起來並撞向木門，但無論他怎樣用力去撞擊，如海都沒有反抗，也未知是否已受傷。

木門堅固無比，如海被納牙阿當作攻城池的撞木般來回衝撞不下十次仍不動如山。納牙阿也累了，把如海放下來，他看似傷勢頗重，卻堅持咬着牙關，攤開雙手擋着木門，不准大汗前進。

其他武僧眼見如海被人虐打，立時拾起木棍指着成吉思汗及納牙阿，身後的蒙古精兵亦不示弱，立時拔出馬刀及鐵骨朵來包圍着只有十多人的武僧，現場氣氛變得十分緊張，雙方劍拔弩張的，恐怕衝突一觸即發。

就在此時，如海按着其中一個武僧擎起的木棍，並要求全部武僧放下武器，他氣弱柔絲地道：「方丈訓示，凡事皆要忍。」

正當成吉思汗再命令納牙阿再捉着如海撞門之際，木門卻徐徐的從內打開了。

一位留有雪白長鬍的老僧人，持着禪杖站着門口中央，喃喃地道：「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又何必苦苦相迫呢？」

鎮海向大汗說，這位正是少林寺方丈，是德望最高的主持人，武功亦應最高。

成吉思汗上下打量了方丈一番，卻不認為方丈武功高強，出於對宗教的尊重，他要求方丈讓他們進入少林寺，再挑選壯丁與蒙古武士較勁。

方丈看見威風八面的成吉思汗，也猜到這就是令金國聞風喪膽的蒙古大帝，他知道即使動員全少林的武僧，也未必能擊退勇猛的蒙古大軍，更不想在佛門清淨地出現任何流血場面。

「施主，我們可以比拼，但我們不比武器，只比力量，未知可否？」方丈為免干戈升級，主動提出接受挑戰。

方丈語畢後，強調只需派五名勇士進寺就可，請求軍隊在寺外守候。

成吉思汗得知方丈的意思後，答應了方丈的要求，除了自己外，只讓拖雷、納牙阿、哲別及鎮海隨行。他挺起腹部爽直地大笑起來，用手輕輕搭着剛才被當成撞城柱的如海肩膀，豪邁地說：「來，我們進少林寺挑戰！」

說罷，成吉思汗已一溜煙踏進少林，方丈指示其中兩個武僧攙扶受了傷的如海進寺療傷，亦要求其他武僧馬上從寺中帶來金創藥及棉布，為受了傷的三名俘虜馬上敷治。

從未踏足中原少林的蒙古人，均被眼前宏偉的寺院建築群震撼了視野，成吉思汗心想，他日一統中原後，必定建造更多比此更浩大的寺廟，讓各宗教在蒙古大帝國的統治下百花齊放。

方丈帶五人來到大雄寶殿，他走到一個放在地上的金色金屬前停下來，這金屬兩邊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形狀，兩朵花之間以一條用作手握的金屬捧串連，擱在地上令地毯都微微凹陷了。

「這是佛家的金剛杵，堅硬無比，能擊碎任何物質，而且重如泰山，只要你的蒙古勇士能單手將之拿起，然後放上基座，就算你們勝利了。」方丈指着地上的金剛杵娓娓道來。

成吉思汗看着那放在地上金光閃閃的杵，心底裡已打算將之搬回蒙古的金庫內好好珍藏。他知道挑戰是提起那金剛杵後，便雄心勃勃地蹲下來，用右手緊握着中間的金屬捧，發力意圖將之抬起。

不過，無論他怎樣出盡九牛二虎之力，那長度只及半根蘇魯錠的金剛杵，竟一動也不動。

「哈哈，果然是寶物，是寶物！」成吉思汗沒有為了他提不起那金剛杵而怒氣衝天，反而大聲稱讚那神物。

「父汗，讓我一試！」站在一旁的拖雷按捺不住，捲起左手衫袖，用盡全力去提杵，可惜如他父汗一樣，金剛杵不動如山。

拖雷挑戰失敗後，哲別亦同樣無法將之移動分毫。

鎮海知道這神器考驗學佛修行僧侶的聖力，自己沒有這種修行，不打算在此獻醜。

一行五人中，就只剩下力量最大的納牙阿了。

成吉思汗以凌厲的眼神望着他，蒙古武士的榮辱都落在他身上了，那眼神告訴他，若他也拿不動金剛杵的話，那就留下自己的性命在中土好了。

納牙阿當然知道那是只許成功不可失敗的任務，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以堅定的意志向大汗點頭示意。

他屏息靜氣地蹲下身來，重覆握拳及鬆開數次，然後右手緊握着金剛杵中央的金屬棒，竭盡全身力量，再咆哮一聲發力，「啊！」地一聲，金剛杵竟然稍稍離開了地面，被納牙阿輕輕抬起來了！

成吉思汗及眾人看到此情此景相當驚嘆，納牙阿作為蒙古第一大力士，果然沒有令蒙古人丟架。

然而，納牙阿竭盡了全力才將金剛杵提起了幾吋，無論他怎樣再怒哮，也無法將之再提高，更遑論要放到座上。

他只能用盡力量保持着金剛杵離地狀態，只過了十秒已令他全身冒汗，面部展示痛苦表情，看來他也快支持不了。

關乎蒙古族人榮辱的挑戰，如今只能僅僅提起這金剛杵，納牙阿的性命還是岌岌可危。

正當他快要支撐不了之際，早前被他提起用來撞門的武僧如海，此時隻身走進殿內，伸出右手來握着金剛杵，一發力就將之提起來，與納牙阿一起握緊金屬棒，徐徐將金剛杵放到基座上，完成了拿杵上座的任務。

需要如海協助始能完成任務的納牙阿，剛才拿杵的右手，手指也因用力過度拉裂出血，然而助他一臂之力的如海，卻絲毫無損的站在方丈身旁，神情肅目地凝望着成吉思汗。

目睹整個上座過程的成吉思汗，對如海的神功讚嘆不已，他向方丈道：「我喜歡這個和尚，我招他作法師伴我左右，你看如何！」

鎮海向方丈及如海轉達大汗的意思，方丈把頭轉向如海耳邊，低聲對他說：「如海，你要記着生忍、法忍及無生法忍，眾生皆平等，遇到蒙古大汗是緣，隨緣而去吧！」

如海內心百般不願，卻知道方丈已洞悉一切，他剛才出手亦是方丈之言，既能保住大汗的名聲，亦作順水推舟，避免少林生靈塗炭。

「貧僧願跟從大汗離去，惟大汗可否承諾日後不得干擾少林寺。」如海向成吉思汗誠懇地提出請求。

鎮海向方丈再提大汗要求：「大汗要把這金剛杵運回蒙古去，未知方丈會否成人之美？」

「善哉善哉，此杵與勇士有緣，他既能提之，就隨他而去吧，但請留下一件蒙古信物作為交換。」方丈輕易答應大汗的要求。

鎮海滿意地點頭，並將方丈要求留下信物之事告知大汗。

大汗又再哈哈地大笑了兩聲，「那就留下我們蒙古騎兵的一件武器吧！」

如海平息了一場牽涉少林命運的浩劫，協助蒙古士兵將金剛杵抬上牛車後，收拾簡便行裝後，向方丈及師弟告別，默然離開他成長近四十載的少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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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挑戰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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