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的菲歷部分翻譯至布朗為他擋箭而死,原本想進一步寫下去,然而女友雪莉卻改變初衷,想陪他回利物浦大學後才繼續讓他工作。女人心如海底針,丹尼爾固然猜不透女友的心思,也不會逆她的心意。
與雪莉在倫敦相處了兩日一夜,因為張銘姿的一個來電,令雪莉改變不干擾丹尼爾翻譯工作的承諾,決定跟他一起回利物浦大學宿舍,目的顯而易見。
翌日破曉時份,睡眼惺松的丹尼爾還未收拾好心情及行裝,雪莉已一馬當先,提着一個藍色旅行袋,率先離開工作室步向橙色的奧迪房車。丹尼爾為免進一步刺激女友,唯有加快動作,把所有物品帶走,快步趕在女友來到房車前,為她打開車門。
雪莉向他點頭微笑,心情還不至於太差。她坐進車廂後,把座椅向後拉,身體仰後臥坐,與需要駕車的丹尼爾視線不同。丹尼爾着女友好好休息一會,旅途長逾三百公里。他發動引擎,房車的怒吼聲開展了這趟原本只有丹尼爾一人的長征。
一路上,房車在高速公路穿梭,雪莉與丹尼爾交談了大約半小時,就不知不覺睡着了。丹尼爾也沒打算叫醒她,就讓她好好睡一會,他把房車的車速稍為放慢,確保不要令女友感到不適。
他仍舊播放着《With him》,獨自跟着歌曲哼唱着,不明白為以雪莉會為了張銘姿而打破醋罈子,他和她只是師生關係,最多是因翻譯古書而走得比較近,但他對她從來沒有非份之想。
也許歌曲裡提及的妻子與別人睡,是男人最痛,回想偉大如成吉思汗的男人,妻子也曾被人睡過,而他也放下芥蒂愛妻如一。若然雪莉看見他與張銘姿共睡一床,未知會不會也如鐵木真那樣原諒自己。
想到這兒,腦海裡突然浮現張銘姿第一次上辦公室時,穿着的低胸短裙打扮,其實那是不是一個警號。
***
張銘姿一夜宿醉後,昏睡至翌日的下午三時才有意識。她睜開眼睛第一件做的事,是瀏覽手機的短訊程式,看看有沒有來自丹尼爾的未讀訊息。
她得不到她要的畫面,反倒收到陳次屋的幾個提問,都是關於古書的。然而,她卻沒有心情回覆,內心又沉醉在丹尼爾的幻想之中。今天大學沒有課堂,想必丹尼爾會躲在辦公室埋首翻譯工作,她看看時鐘,今天注定不能吃到丹尼爾的早餐,不過卻可以為他買一份茶點,給他一個驚喜,也許會令他對自己產生多一份牽掛。
換了悅目的衣服後,張銘姿到家附近的蛋糕店買了一個藍莓芝士蛋糕及一個士多啤利蛋糕,店員將之放進一個精緻的紙盒內。張銘姿只是猜測丹尼爾的口味,不曉得他會否喜歡吃蛋糕。她沒有購買飲品,因她知道丹尼爾肯定只會用干邑來配蛋糕。
走到利物浦大學教授宿舍外,丹尼爾的辦公室亮了燈。張銘姿高興地提着那盒蛋糕,帶點緊張地按下門鈴,期待幾天不見的丹尼爾前來開門,再遞給他蛋糕作為重逢的驚喜。
張銘姿按鈴後過了大約一分鐘,才有人過來開門。
然而,門打開了,開門的人竟不是丹尼爾,而是一位穿着綣質白色睡衣,肌膚勝雪,酥胸半露的漂亮金髮女郎。
「小姐,請問你找誰?」開門的人是雪莉,她甫看見張銘姿就用尖銳的語氣提問。
張銘姿驚見丹尼爾竟藏着一個如斯性感尤物,當場嚇得將蛋糕紙盒也跌到地上。
「你是丹尼爾的學生吧?請進來吧,不要介意我們從倫敦回來後小睡了一會,還未換回衣服。」雪莉一眼就看穿,站在門外的,正是與丹尼爾走得很近的那個亞裔女生。
張銘姿盡力將自己的心情平伏,希望了解面前的女子與丹尼爾有何關係,雖然已心知不妙,但未獲丹尼爾證實前,她不會放棄。
「我是教授的學生,正想找他請教一些考古課業,不好意思打擾了。」張銘姿隨便撒了個謊。
「丹尼爾,快過來,有位女學生來找你哦!」雪莉放大了聲線,故意提高女學生三個字的音調。
丹尼爾穿了一件白色T-恤,一條短褲,連鞋也沒穿就跑到門口。當他看見雪莉與張銘姿在對話時,感受到一股來自女人之間的特殊氣味。
未等他想到打圓場的語句,雪莉已當着張銘姿面前,一下子擁抱着丹尼爾,還不等他迴避就用口貼近他的嘴唇,肉緊地進行法式濕吻。
這突如其來的親熱,令丹尼爾不知所措。他只想如實向女友介紹亞裔學生張銘姿,師生二人正為翻譯一本關於蒙古人與英格蘭王子有牽連的古書,純粹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而已。
想不到雪莉竟然用這招來刺激或者捍衛作為女友的地位,丹尼爾也配合女友的親吻後,找了一個時機順利中斷了熱吻,一臉尷尬地向着門口的方向說:「雪莉是我女友,她是太想念我而來到利物浦探望我,她是個大情大性的女人,但她沒有特別意思。」
張銘姿看見二人親熱後,臉都漲紅了,不知道原因是生氣還是感到害羞,但她卻沒有離去,眼巴巴看着二人纏綿了接近一分鐘後,仍舊筆直地站在原地。
「雪莉,這就是我向你提及,與我一起翻譯古書工作的中蒙混血兒學生,她叫張銘姿,也就是我電話通訊錄的Gigi,她對蒙古了解很深,對我的翻譯工作有幫助,所以邀請了她來辦公室,看翻譯進度,也會給我寶貴意見。」丹尼爾一口氣解釋了張銘姿的來歷。
然而,他看見張銘姿附近跌在地上的蛋糕盒,就知道這事並非想像般簡單,張銘姿的過份反應,也許是雪莉要突然親吻他作為宣示主權的原因。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我還是待教授有空再來拜訪和請教,再見。」張銘姿假裝鎮定的說,然後不等丹尼爾回應就轉身離開辦公室。
丹尼爾想說什麼,但卻也不能說什麼,只能眼巴巴看着張銘姿漸漸遠離的身影。他留意到跌在地上的精緻蛋糕盒,張銘姿當然沒有俯身拿走,而他也不打算在女友面前處理這蛋糕,牽着雪莉的手,把大門關上,把她拉回工作桌邊。
「她就是Gigi吧,的確很有亞洲女孩的艷麗!」雪莉語帶挑釁地說。
丹尼爾微笑地點頭,把女友擁在懷內,不准她再說話。
當雪莉想再談張銘姿時,丹尼爾索性用口去堵塞她的口,然後進一步扒下她的睡衣,肉緊地擠壓着她豐滿的胸部,讓她頓時臉紅耳赤的。丹尼爾不讓她有任何說話機會,熱吻之時再用手撫摸女友全身,當她興奮得眼睛半閉時,就把她抱上床,再脫去自己的衫褲,也不等她同意,馬上與她激烈地交歡起來。
與女友做愛之時,丹尼爾卻想着張銘姿剛才被女友當眾示威,一臉委屈,楚楚可憐的模樣。他愈是想着,愈是用力去進出女友的身體,力度也許太大了,女友發出淒厲的呻吟聲,但仍然蓋不過丹尼爾腦海中,張銘姿的臉。
其實雪莉想太多了,張銘姿並不會是她的情敵,無論過去、現在或未來都不會,丹尼爾甚至沒有感受到張銘姿對他的好感,卻在剛才的事件中得知,原來張銘姿是有點喜歡自己的。
丹尼爾享受過溫柔香後,赤裸裸地擁着雪莉再次睡着了,那是英國冬天的下午,四時已日落,五時天色已完全黑透。他們在黑漆漆的房間裡昏睡,沒有理會外間發生的一切,丹尼爾也刻意放下張銘姿的臉,只是貼着雪莉的嘴唇,閉起雙眼時也親了她很多次。
***
張銘姿離開宿舍大樓後,早已積存在眼框的淚水已按捺不住,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當淚水遮蔽視線之時,她無法再前行,只能蹲下來,在寒風及日落黃昏的氛圍下,塌崩式地痛哭着,哭泣的聲音淒厲,全身都顫抖着,分不清是冷,還是太傷心所致。
她意想不到自己的反應如斯大,因為丹尼爾從來都沒有說過喜歡她,自己也從沒向他告白,只是一直處於暗戀狀態。也許是暗戀得太苦,當那個金髮女友出現在眼前時,已忍不住想哭,而雪莉更用親吻作示威,對張銘姿而言是出乎意料的痛擊。
天色完全黑透,街燈亮起,淒冷的街角空無一人,張銘姿即使放聲蹲着痛哭了十分鐘,也沒有任何人為她遞上一張紙巾。她哭至淚乾後,緩緩站起來,拭了一下眼淚,慢慢向着家的方向前行,起初只是步行,後來愈走愈快,最後索性用最快的速度奔跑,用盡全身的力氣去跑,直至跑到紅磚小屋的大門外,再開門走進屋去。
她沒有如往日不快樂般走到二樓打拳洩忿,而是無力地坐在地板上,又再勾起金髮女郎與丹尼爾親吻的畫面,然後躺了下來,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淚水又不期然地順着眼角,一直流過臉,一直流到地板上。
張銘姿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如此傷心,按道理她只是丹尼爾的一名學生,二人也沒有愛情。她想了很多與丹尼爾獨處的畫面,他煮的英式早餐特別美味,他也為了自己而用中文交談,甚至用中文去翻譯故事。這些也許只是她的一廂情願,但原來要他女友出現了,才知道自己對丹尼爾的愛已到了不能自拔的深。
這事已發生了,與丹尼爾的發展可能,應該就會像今日跌在門外的蛋糕盒那樣,無論紙盒有多精緻,內裡的蛋糕受到衝擊後,一定會變得一塌糊塗,不但不會被吃,甚至連打開來看一眼的機會也沒有便被人丟進垃圾桶。
張銘姿滿腦子是丹尼爾,也被雪莉的狠填滿了思想。她躺着不動,目不轉睛地望着天花板良久,過了大約半小時後,因累極了而睡着了,就在地板上,沒有人為她蓋被,也不會有人扶她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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