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人偶 - 8 算計

魔女，女巫的手下。根據所跟隨女巫的力量和魔女自身的受寵程度，魔女所擁有的魔力強弱也會有所不同。在正常情況下，魔女的力量會比她們的主人更弱。

可是這也太弱了吧？

看着霍亞絲建立一個結界就有點氣喘的樣子，芙拉雅臉上不顯，內心卻充滿了嫌棄。

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他的母親是一個弱得不堪入目的女巫，連帶最寵信的魔女也是一個廢物。

雖然大部份女巫都是依靠血脈傳承的，只要母親是女巫，那女兒也絕對會是女巫。但是女巫也有分強弱，而她們的力量來源，就是他們的黑暗面，心理越扭曲病態的女巫也會越強。

像芙拉雅那樣是男性的女巫是特例。他們生來就力量強大，即使心思純善實力也堪比常做小奸小惡的普通女巫，更別提當他們心腸歹毒時的力量了。

可是他們的數量實在太過稀少，以至於他們的存在都已被遺忘在時間的河流中，除了被極少數的女巫當作傳說口耳相傳外，根本毫無記載。

說回芙拉雅的母親。

那個嫁人前都在森林中生活的少女雖然是女巫，但因為居住在民風純樸的環境，善良的她頂多只能施展一些像是催熟植物的初級魔法。直到被亨利利用、欺騙，她才成長起來，得到符合自己身份的力量。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還在生的時候不也是報不了仇嗎？

算了，這和芙拉雅沒什麼關係。反正他沒打算派太困難的任務給霍亞絲，沒用就沒用吧。

畢竟和他自己比起來，所有的女巫都是廢物。

「霍亞絲，我需要你把愛德溫娜的戒指變成和她眼睛一樣的綠色。」芙拉雅說出了他今天把霍亞絲叫來的目的。他不想再被亨利一直關注了，必須把他的注意力引到別的地方去。

重來一次，他發現了一些以前沒注意的小事，愛德溫娜的戒指就是其中之一。

鑲嵌在戒指上面的寶石是一種特殊礦物，主要是被獵巫協會用來辨別女巫身份。只要它感應到女巫的魔力，它就會變成魔力的顏色，也就是那個女巫的瞳色。

他那一心追求女巫力量的父親送出一個有這種礦物的戒指的原因，白痴也猜得出來。

既然如此，何不利用一下呢？這樣亨利就能找到他想要的伴侶，愛德溫娜也能得到夢寐以求的身份，順便他也獲得清靜的生活。能同時讓這麼多人高興的事，不是很划算嗎？

突然被安排這個任務，霍亞絲有點不明所以。因為主人的保護，離開了森林的魔女還有着那顆純粹的心。

她知道芙拉雅並不喜歡愛德溫娜，也知道戒指的材質和亨利的目的。芙拉雅會這麼吩咐，說明他也知道當戒指變色後會發生什麼，而結果無疑和他的喜惡是沖突的。

她不明白。

「小姐，為什麼？」為什麼要讓自己不喜歡的事發生？

霍亞絲並不愚蠢，可是她的天真讓她無法理解為了達成目的，有時會需要委屈一下自己。

況且就算不喜歡，芙拉雅也和她們做過差不多十年的「家人」，已經習慣如何在討厭的環境中生活。這次還有小人偶的陪伴，忍受兩個麻煩鬼而已，算不上什麼。

然而芙拉雅沒有打算向霍亞絲解釋這些。先不說她明不明白、相不相信，芙拉雅自己不輕信他人的毛病，已經在源頭扼殺了他告訴別人自己想法的可能。

所以對霍亞絲的問題，他只反問了一句︰「媽媽死前是怎麼和你說的？」

不知道他想說什麼的霍亞絲如實回答︰「主人吩咐我要照顧您，把您看作是另一個主人。」

「所以，對我的要求，你只要有一個回答就夠了，不是嗎？」

笑着的孩子，笑意未達眼底，散發着與年齡不符的壓逼感。

霍亞絲意識到，她侍奉着的是一個和主人完全不同的孩子。她不能再對命令有疑問，她的回答，只能是……

「……遵命，小姐。」

「那麼，我剛才要你做的事？」

「遵命，小姐。」

下完命令的芙拉雅揮揮手，讓霍亞絲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就這樣吧，再有事的話我會找你的。」

霍亞絲再次鞠躬，思索片刻後遲疑地詢問︰「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說。」

「您是在那裡，學習到靜音法陣的呢？」

見對面的小孩露出不悅的神色，霍亞絲腰彎得更低了︰「我沒有懷疑您的意思。只是，您還這麼小，就已經能記住法陣的所有細節。」

說着，她激動起來，抬頭看向芙拉雅，眼中的喜悅無法掩飾︰「您長大後，一定能成為一位出色的魔導師的。」

相對於她的興奮，芙拉雅的表現冷淡多了︰「是嗎？」

霍亞絲完全沒往芙拉雅繼承了女巫血統的方向想。

畢竟對她來說，男性的女巫後裔，即使魔法天賦高強，生來也是和普通人無異。

從畫室出來的艾緹正在花園裡消磨時間，正路過一個花叢，就被躲在後面的女孩撲過來，抓住了手臂。

除了芙拉雅，還能是誰？

芙拉雅惡作劇般笑着︰「芙拉雅嚇到姐姐了嗎？」

艾緹搖搖頭，芙拉雅又開玩笑似的說︰「那為什麼姐姐這麼驚訝？難道是以為芙拉雅不會找姐姐玩了嗎？」

說真的，艾緹的確是這麼以為的。就像伊蒂絲說的那樣，她在芙拉雅心中的位置充其量是一個未見過的消遣工具，新鮮感過了，就會被扔在佈滿灰塵和蛛網的角落裡被遺忘。

所以她事事順着芙拉雅，只求這位擁有太多玩物的女孩別太快厭倦她，收回對她的熱情。

即使這樣代表那幾團在燭蕊上肆意搖曳的火焰將留在她的身邊。一整晚，只有一臂之隔，周圍都是易燃的布料。

就算如此，在芙拉雅沒有等她就離開畫室時，她心中還是出現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像是她這樣的人，怎可能一直獲得他人的偏愛呢？

而現在，她以為已經對自己失去興趣的芙拉雅居然回來了。就在她的身邊，緊緊抱着她的手臂。

「芙拉雅不是說過了嗎？姐姐在這裡就只可以相信芙拉雅，那芙拉雅怎麼會丟下姐姐呢？」芙拉雅控訴地看着艾緹，就差在臉上寫上「你為什麼不信我」幾個大字了。

艾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要怎麼解釋她自認一定會被人拋棄呢？

最終她只是摸了摸女孩的頭，兩人一起繼續在花園散步。

從愛德溫娜房間的其中一扇窗戶，能看到花園邊緣的景色。而剛好，當母女倆走到那扇窗前時，她們看見了兩個女孩正在親密地賞花。

伊蒂絲本來對芙拉雅無視自己的態度有所不滿，現在看見她身邊的艾緹又想起剛才上課時的事情，忍不住向媽媽發牢騷︰「媽媽，你看！那怪物見自己和桑德羅的大小姐走得近，已經囂張起來了！今天上課時她還畫了那隻該死的髒狗，一定是在要脅我！」

「伊蒂絲，冷靜。」愛德溫娜拉下了窗簾，不再看花園內的景象︰「控制不好情緒的話很容易闖禍，那隻狗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剛剛還一臉不忿的女孩捂住嘴，不敢再說話。

的確，要不是那時她急中生智讓艾緹背了鍋，她在村民心中的形象一定會被破壞。

見女兒安份下來，愛德溫娜還是安慰道︰「別急，按亨利的脾氣，和芙拉雅太親近也未必是好事。」

商量着接下來計劃的母女不知道，花園中的女孩正意味深長的看着她們所在的窗戶。

原本在給艾緹介紹花園有什麼花的芙拉雅突然停下，抬頭望向二樓的方向。

艾緹往芙拉雅的視線看去，那裡只有一扇放下了窗簾，看不見室內狀況的窗戶。

這有什麼好看的？

像是感到她的疑惑，芙拉雅拍了拍她的手臂，指向窗戶旁邊的樹上︰「姐姐快看，那裡有一隻好漂亮的小鳥哦！」

艾緹聞言仔細觀察樹的枝椏，終於發現了一隻綠色鳥兒。牠的羽毛在不同的角度下會變成寶藍色，像一顆寶石。

的確是很美麗的生物。

把艾緹的注意力引開後，芙拉雅又再注視着愛德溫娜臥室的窗戶，微瞇的眼睛晦暗不明。

他的干涉會讓接下來的發展有什麼改變呢？他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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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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