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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拔萬米之上 天道 天都 】
在燕舞飄邈之間,外面流竄而過的風聲顯得如此平靜,然而在這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厚實的雲層之下,煙硝即將到來。
在一處狹小的房間之中,三個長相穿著各異的男子,圍著一張不大的圓桌坐著,神情嚴肅。
「諾克薩,你們西方那裡的動亂到底處理的怎麼樣了。」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有些擔憂地問。
「很不樂觀。」嘆了口氣,其中臉上充滿憂愁的男子說「卡特皇室對我們的反抗跟不滿越來越明顯,前幾天在我提出建議時,那個女皇甚至直接當著眾人的面跟我吵了起來。」
「那你怎麼還待在這裡?就不怕那她趁你不在的時候對那些傢伙動手嗎?」三人之中,那個一個鬍鬚異常茂盛的老者說。
「還用說,他肯定是怕呀,就是因為怕所以才不敢待在下面,讓那些傢伙在下面鎮守,一個人當縮頭烏龜跑上來避難。」還不等諾克薩回答,那個皮膚黝黑的長老變哈哈的笑了起來。
「放屁放屁!」男子似乎被說中了什麼似的漲紅了臉「雷恩你這傢伙是不是活得太久沒被我揍了?」
「揍我?忘記上次是誰被道長嚇一下就好幾個月都不敢來天都了嗎?」
「你!」
「好啦好啦!」嘆了口氣,那個滿臉鬢髮地老者揮了揮手「都別吵啦,你們兩個都一把年紀了,不好好找個繼承人,整天就知道鬥嘴皮子。」
「你還說我們?薩瓦,你的年紀可是比我們兩個加起來都大,你不也是沒去找繼承人嗎?」諾克薩酸溜溜地說。
「我那是要求高,沒遇到身體素質足夠好的老百姓,誰跟你們一樣,一天天的就知道製造新的長老去送死,你看看,這幾年來,我們手底下這些長老的報廢率又增加了好幾倍。」
喝了一口手上的茶,薩瓦打長老感歎道。
「你也不想想報廢率暴增是因為誰。」翻了下白眼,雷恩有些不滿意的說「還不是星辰那傢伙,整天就知道跟修羅道作對,尤其是那個冥楓,我們幾個一起都打不過人家,打誰不好,星辰偏偏就愛去招惹他,前幾年那傢伙消失的時候還好,最近他老一出現,星辰就像被打了雞血一樣,張口一個邪道,閉口一個魔道的。」
「畢竟是年輕人。」輕輕的嘆了口氣,諾克薩說「要是他跟咱們一樣,見證天道這麼久的傳承,估計會冷靜一點吧......」
「至少會明白,不論再怎麼樣爭奪,奧斯大陸上的幾個勢力永遠都會是這些,只是有時候強,有時候弱罷了。」
「你這話就不太對了.......說實在的,關於這一點,我跟星辰的觀點還是比較一致的。」薩瓦長老認真的說。
「你?」雷恩淡淡的笑了一聲「算了吧!當初是誰說『有了現在這個道長,我們都可以享清福了』,你忘了嗎?」
「那是那時候!」老臉一紅,薩瓦狡辯道「當初我確實是覺得有這個道長坐鎮,就算我們幾個在四大帝國中沒有太多作為,也能穩穩的震攝住其他道長,但是你沒有發現嗎?」
「發現啥?」
「我也不會說.....就是覺得道長他做事情總是有些......疑慮?似乎永遠都留一手似的。」
薩瓦皺起了眉頭「就好像他對這一切,一點都不在乎一樣。」
「他不在乎我也不意外,你還真以為人家是個男孩呀?說不定他活得比我們三個老到快死的老頭加在一起都常也不一定勒!」雷恩說。
「呸呸呸!你才老到快死!老子還能活個幾百年沒問題!」薩瓦拍了下桌子說。
「在乎也好,不在乎也罷。」嘆了口氣,諾克薩說「反正只要他在,不亂來,我們就啥也不用擔心。」
「那要是哪天他不在了呢?」薩瓦似乎依舊存在疑慮。
「不在?別說笑了!」雷恩冷笑「你忘了他是什麼實力嘛?別說區區修羅道,就算整個四大帝國加上他們,都不一定有勝算。」
「唉......話是這麼說沒錯。」嘆了口氣,薩瓦說「可你們難道不會對這一次的行動感到奇怪嗎?」
「怎麼會奇怪?」
「你想想,道長他自從剛來到我們這裡那一次挖了冥楓那傢伙的眼睛,還有哪次進行了這麼大規模的獵殺圍剿行動。」
「沒.....沒有嗎?」似乎有些遺忘的諾克薩斜著頭思考
「沒有!」薩瓦很肯定地說「一次都沒有。」
「那又怎麼樣,之前他剛來之時,我們三不五時還會上報讓他前去與我們一起追捕,那時他不理會我們,我們不樂意就算了,現在人家好不容易同意了,你還有什麼好不樂意的?」
「你看!你就說到點上了!」一拍大腿,薩瓦突然做直了身板「『之前』都不同意,那為什麼『這次』同意?」
他家中了音調,似乎在強調著過去與現在的關係。
「這次跟之前的區別,在哪裡?」他說。
「區別......」看到如此反常的薩瓦,雷恩似乎也跟著被吊起了好奇心。
「你這樣一說,確實有些不對勁.......」
「好啦好啦!」似乎有些不耐煩似的,諾克薩搖了搖頭喊到「星辰就算了,怎麼連你們都變得那麼煩人啊?有這閒工夫,還不如趕緊把你們一身的修為傳承下去,不然在這樣碌碌無為,咱們天道的傳承可真就要斷了。」
「怎麼會斷,有星辰那麼努力的傢伙在,我們還擔心啥?」雷恩有些譏諷地說說「人家可勤奮了,前幾天還徹夜在禁忌書區讀到半夜。」
「禁忌書區?」皺起了眉頭,薩瓦問「他去那裡幹嘛?」
「嘿嘿,人家的事你就別多問了。」雷恩笑了笑。
「我才不信你這傢伙沒偷偷去看。」翻了個白眼,薩瓦說。
「哈哈哈,還是老薩懂我。」撓了撓腦袋,雷恩突然降低了聲量的說「那傢伙,最近在研究『練魂』。」
「『練魂』?」皺起了眉頭,薩瓦和諾克薩對視了一眼「那傢伙看這個幹嘛,不會真想拿他底下那幾個傢伙實驗吧?」
「誰知道呢?你看他最近換新的手下換那麼勤快,指不定真的研究出了什麼端倪......」
「這傢伙,整天就知道搞這些有的沒的。」嘆了口氣,薩瓦無奈的說「雖然用咱們密法清洗記憶很方便,但是他這樣子搞,他手下的人真的是有得受的了。」
「你還不是一樣,一天天的把他們當僕人來使喚。」露出一絲壞笑的雷恩眨了眨眼「誰不知道你收的那幾個年輕女孩當長老是為什麼......恩?」
「那又怎麼樣。」再次翻了白眼,薩瓦忿忿不平的說「你還不一樣,只是最近不知道是老了還是身體不行了,沒再進新的,現在還敢反過來說我?」
「放屁!你才不行了!」雷恩站起身子,突出的眼球,似乎就要大打出手。「我這是同情這些沒有記憶的百姓好嗎?心懷蒼生懂嗎?心懷蒼生!」
「好好好。」薩瓦跟諾克薩對視笑了笑「你說什麼都對。」
「你們兩個老不休的!」雷恩看到眼前這兩個傢伙這模樣,顯得更加氣憤了起來。
「好,不說了不說了」擺了擺手,諾克薩說「你們剛剛說的我還真沒考慮過。我一直在想的,其實是道長他倒底是從哪裡來的?」
「你說他要是來自我們奧斯大陸吧,他所修煉的道法又不像,要是來自其他地方嘛,又怎麼會只有他一個人來?」
「確實,這是個好問題。」雷恩點了下頭說「老薩,你之前不是外出了一趟,說在南方的島上見到了一個跟我們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天生就比我們強得多的種族嗎?」
「那可不一樣。」薩瓦搖了搖頭「他們那族群雖然天生就很強大,但是當他們修煉實力強大到一定程度......大概九階吧!就會變成像怪物一樣的模樣,而且道長身上的氣息跟他們完全不同。」
「那有沒有可能是更遠的地方。」皺了皺眉頭,雷恩好奇的說「派他過來當奸細,一步步滲透,然後......」
「你想多了吧!」諾克薩諷刺的擺了下手「以他現在的實力,真要統治大陸,早在好幾年前就應該開始行動了,怎麼可能留在我們天道當什麼鬼道長。」
「好吧......」嘆了口氣,雷恩感嘆的說「或許只有前任道長知道真正的答案了。」
「前任道長?那老東西哪管那麼多。」諾克薩冷冷的笑了笑「他那傢伙一心只想著如何壯大天道,估計當初,道長也只是對他展示自己的實力,再加上幾句花言巧語說會幫助我們成為大陸第一大勢力之類的,就被說服了吧。」
「那人家也確實是做到了啊。」薩瓦說「你看看,十多年前,道長來之前的天道,我們能像現在這樣無所事事的閒聊嗎?那時候哪個國家不是把我們當工具使喚,一邊協調各個國家的事物,一邊還要向修羅道低頭,鞠躬哈腰。」
「反觀現在呢?你看,諾克薩,你那西方帝國明明怨恨這麼深,為什麼不但沒有發動戰爭,甚至不敢將你們幾個驅逐出境?還不都是他們知道道長恐怖的實力。」
「要是道長不在了,別說在奧斯大陸之上生存,就連我們現在這個天都,說不定都要被攻佔了我告訴你。」
「不過說實在的,儘管現在這般確實不錯,但是你看看,四大帝國每年既要向我們繳納稅款,又在行政權力上受我們干擾。之前也就算了,那時他們都有獨立的行政權,我們的存在頂多是起到一個協調的作用,為了和平,他們繳納一定數量的金錢幫助我們也還算合理,可現在呢?」
「現在我們所謂的協調,不都是道長過去露個面,施加點壓力,逼得兩個國家之間各自容忍,卻不解決根本問題。」
「北方布宜諾斯還好一點,可你看看南方奎克爾,各種其他國度縱容之下過來犯案的強盜,把百姓們的生活弄得苦不堪言,他們皇室本身又沒有足夠的能力,甚至一部分犯案的人就是皇室成員本身。」
「不然我們還能怎麼樣?」聽到這裡,身為南方國度長老院的大長老,雷恩,就坐不住了「他們皇室內部本身就腐敗不堪,我們提出的建言跟方案幾乎沒辦法執行,除非把其他帝國的幾個道長拉到一張桌上談判,不然根本就沒辦法解決。」
「我不是在怪你。」薩瓦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以上一任道長的作風,第一時間求著哄著騙著,也肯定會將雙方叫來商談,看是否降低關稅還是增加出口,以此解決兩國之間的爭端。但是現任道長不是,他只是淡淡的對卡特帝國的女皇說了句『不准再犯』。」
「可是這種兩國之間的逃犯本就不在任何一個國家的管下範圍,在沒有我們的協調之下,其他帝國們最希望的當然是在各種原因之下,逐漸崩塌的南方帝國散成一片,最後由他們分別接收跟佔有土地。」
「找你這樣說,那你怎麼不去找道長說?」諾克薩說。
「誰敢呀?」冷冷的笑了一聲,薩瓦說「你沒看到開會的時候,那隻斷掉的手嗎?誰知道我要是說錯了什麼,會不會就被他怎麼樣。」
「咱們都這個歲數了,活一天算一天吧!別跟自己過不去。」
「確實啊......」
「唉.....」
大理石之外,飄盪的白霧雨雲煙,深處透露著隱約的黑暗,像是在醞釀什麼可怕的事情。
浮動的空氣劇烈扭曲,煙霧之中,瀰漫著戰爭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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