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讓人猜不透的聰明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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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6日，對許暮生來說又是個忙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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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剛開著黑色賓士轎車到了、長勝路上分公司所在的商辦大樓，停好車的許暮生，人就先到了7樓的化驗室，親手把唐欣晚給他抽的兩管血、交給管事的曹博士做檢查化驗後，他才又上樓到了14樓自己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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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進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許暮生今天的工作，就從打電話找人和一開始被他叫來的菜鳥新助理•小魏做開始－和小魏對了一次、有關這次政府的5000萬劑疫苗採購案的專案負責團隊規劃名單和工作職掌後，小魏就先走一步回去、開始與他的桌上型電腦開始做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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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又有六個小助理被找來了許暮生的辦公室，許暮生也很快地把工作交待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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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這次麻煩你去一趟泰國，因為泰國軍方又介入國內政局的動亂，那裡據說有50萬劑即期疫苗還沒有施打，你去那裡處理這批即期疫苗的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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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那你就去一趟馬來西亞吧!最近，他們一個華人反對黨領袖被逮捕入獄和引發的暴動，導致那裡據說有20萬劑即期疫苗沒辦法施打，這批即期疫苗就麻煩你安排、怎樣調度回來我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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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和馬來西亞的政治動盪，也使得和這個國家鄰近的東南亞地區，一下子是多了將近70萬劑疫苗的調度空間，前天剛掌握到消息的許暮生，自然沒打算放過機會—一切順利的話，希望在日本、韓國兩邊的分公司有反應之前，自己派出去的人，就能先"攔胡"到這兩批、合計快70萬劑的即期疫苗到這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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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謝，昨晚交待給你的澳洲金磚銀行的"那件事"，你處理得很好，那…這次也給你一次出去外面做實調的機會—幫公司查一查、除了尖端聯合以外，國內還有哪幾家本國藥商有能力和設備，可以承接我們莫奈萊第二代疫苗的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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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5000萬劑疫苗不是小數目，就算是美國•亞特蘭大原廠的產能全開，也不見得能在幾個月內，除了應付歐美大國的訂單之外，還能同時供應這麼大一批疫苗給這個國家;而找到能信任和具備能力與設備的本國藥廠，就是超前佈署好、萬一臨時需要代工合作時的這個第一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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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何，你去美國紐約吧!等明天上面的人和我們中央政府的合作備忘錄一簽完，我要你親自注意和隨時回報、美國紐約總部後續的行政流程跑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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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我把美國•亞特蘭大原廠那邊交給你了!有關原廠疫苗生產情形的情報，務必要一五一十地即時傳回來我們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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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你了，小齊，美國的加州•聖地牙哥聽過吧?那裡的醫院有個約翰森醫生團隊，我需要你親自查清楚做確認一件事，就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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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把事情交待完了一遍後，心裡還是有點不太踏實的許暮生，拿出了給這幾個人一人一個的牛皮紙袋—裡面裝了有前天就準備好的工作提要清單、有關的公文和內部簽呈，以及先預支給所有人各自的差旅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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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小助理出身的，但相信你們也不想只當個小助理過一輩子，對嗎?看看我現在坐的位子，我以前也是個小助理啊!那…你們就只想看著我做羨慕而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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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這次分擔的事，對公司很重要，如果做得好，我會打報告上去替大家爭取工作獎金，最多有2000美元…不，3000美元好了，一個人最多可以領到3000美元的獎勵的話，應該會讓大家更想完成…自己被交待到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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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在驢子面前的胡蘿蔔，永遠是驅使驢子往前走的最好動力!而在許暮生刻意無視下的眾人竊竊私語之間，方才說的言語似乎有了效用，他也看見了那幾個年輕助理眼中，所閃爍過的無形火焰正在燃燒—不管是想要升官發財的物慾野心，還是想要出人頭地的求勝鬥志，對許暮生來說，那都是只屬於這年紀年輕人才會有的絕世美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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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婪與理想，信念和動力，曾經，許暮生也是依靠了這樣子的念想、才讓自己從基層一路爬上來現在的這個位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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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好!」，而聽見了一個個走出去的小助理、嘴裡先後響起的這聲打招呼來看，看樣子，應該是麥格輝先生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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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rot and Stick，你們的國語怎麼說? "胡蘿蔔和大棒子"?我親愛的小助理先生，你剛剛那個像說演講的台詞…讓我想起了、我們美國的Teddy老總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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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格輝先生，你想說的是老羅斯福總統和他的"巨棒外交"吧?」，看見麥格輝推開了辦公室的白色木框玻璃門走了進來，許暮生也識趣地起身讓出了、自己坐的這張黑色牛皮旋轉椅位子，「麥格輝先生請坐，還有…這是我規劃好的一份名單，已經請小魏在做後天要用的簡報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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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身誇張的花色夏威夷衫和白色短褲，這個戴著墨鏡的金髮蓄鬍中年壯漢，只差一頂遮陽草帽，就活像剛從某個南太平洋小島度假回來的麥格輝，當他把兩條毛絨絨的美國飛毛腿穿著涼鞋、一擱上了許暮生的辦公桌時，拉了張木頭椅子在對面坐下的許暮生，跟著是眉頭一翹地深呼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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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可是間國際大企業的分公司，作為一個頂頭上司，這傢伙…還真是有多麼不注重形象啊!嘖嘖!這傢伙…無聊的話，真的不打算去應徵一下路邊的街友嗎?許暮生在心裡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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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這真是一份無趣的名單呢!」，拉下墨鏡和看過了許暮生給的名單後，一臉顯得無趣的麥格輝，只見把名單隨手一丟，又把墨鏡給戴了上去和放鬆地躺在了皮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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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趣?那對你來說，這份名單，就是我們不得不打的安全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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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不反對，對了，明天和你們國家的中央政府、在那家飯店的會議廳簽訂合作備忘錄的記者會，你也一起出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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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我只是個特別助理，要說資格的話，由朱總經理和你一起代表公司出席，會不會比較適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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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合?適合個屁!你們國語是這樣子講的吧?那個人，以為跟我一樣是個美國公民和有點身份，就妄想著要替代我的位子，比起他，你可是可愛多了!我可愛的小助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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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總經理的事，許暮生也聽說過，他在美國有個龐大的家族、作為人脈和金脈的後盾，比如就有個在美國是國會眾議員的叔叔，靠著在美國有錢有勢的背景當靠山，因此，來到了這個國家當個分公司老總的他，在眾人眼中並不滿足，朱總也一直在和麥格輝做著對峙和鬥爭，只是一直居於下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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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多了?怎麼說?」，許暮生起身走近了辦公室裡的咖啡機，並為自己和麥格輝倒了兩杯熱咖啡和這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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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雖然看起來你是個"狐假虎威"、"拿著雞毛當令箭"的那種聰明奸臣，個性還讓人猜不透，但你至少很守本份、確實還是個對我忠誠的部下和盟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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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讓人猜不透的聰明奸臣?麥格輝先生，那對你來說，我還真是抱歉啊!喏!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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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伸手遞過了一杯熱咖啡後，許暮生對麥格輝露出了個苦笑和坐回了木頭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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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受你的道歉，還有...這咖啡機泡的咖啡...真難喝!」，但麥格輝顯然不喜歡喝這種東西，「中午，一起吃個飯吧!如何?小助理先生!」，麥格輝隨手放下了咖啡杯後，突然把身體坐正和放下了長滿金黃腿毛的兩隻粗腿，繼續著和許暮生說起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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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的奸臣手下，還要去帝國皇冠大飯店一趟、得先安排好美國紐約總部的特派代表•史賓賽伯爵的事—比如...在他回去前的住食交通和休閒娛樂的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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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來的人是他啊!嘖嘖!當年，就是他在董事會中起頭發難，我才會被趕出了董事會和外放到美國本土海外的幾家分公司...」，拿下了墨鏡，一臉顯得無趣的麥格輝，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這個人令我厭惡，他根本就是像個從19世紀末、維多利亞女王時代活下來的英國沒落貴族老殭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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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是老殭屍嗎?這一點，我不知道，但他確實是個英國古老家族出身的名門貴族，也是總裁•羅徹斯特先生信得過的身邊紅人，所以...我們可不能怠慢了招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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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那晚上呢?陪我喝杯酒吧!偶爾...你這個奸臣手下，也做一點奸臣沒在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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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什麼叫奸臣沒在做的事?」，喝完了最後一口熱咖啡，許暮生沒好氣地回著話，「晚上，我有事和人約好了...誒?怎麼了?麥格輝先生轉性了?你不是有兩個漂亮的女朋友—Jennifer、Kate可以陪你做任何事，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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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偶爾，我也想和是男人的朋友做點事...」，抬頭看了天花板一眼，一臉顯得無趣的麥格輝，似乎想起了有什麼事要做，「在這個國家裡，你算是我最親近的朋友了，所以...我想送你個"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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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不待許暮生有反應，麥格輝直接打開了、許暮生在辦公桌右手邊的一個抽屜，並且直接了當地塞進了、他所說那一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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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許暮生微微一個詫異過後，許暮生又抬頭問起了麥格輝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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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9mm手槍和兩個裝滿子彈的彈匣...這種東西，可不是什麼好禮物啊!」，起身找地方放下了咖啡杯的同時，許暮生多疑地看向了、靠走廊側窗子外的辦公室好幾眼，並且隨手放下了、百葉窗設計的塑膠片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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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麥格輝先生，這次...請你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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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聽說的事情啦!但...小助理先生，外面有人想要教訓你...或者是乾脆想要除掉你這個聰明奸臣呢!給你一把槍做自衛...但我衷心希望你不會用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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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對自己是嚴肅以對態度的麥格輝，讓許暮生是有點不知所措地僵住身體時，只見他跟著是呆茫了一陣子後，接著，臉上就又恢復了一如往常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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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經理先前的警告、麥格輝現在的直接說白，外面...那個想要做掉自己的人會是誰?尖端聯合嗎?還是...朱總經理?許暮生心裡也是感到一陣沒有頭緒的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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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把槍...我就先收下了，感恩!而且...既然你提到喝酒的事，我這裡有個你會感興趣的約喝酒對象，請你先空下明天晚上11點以後的時間，麥格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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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說的人是誰?這麼大牌...居然要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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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已經幫你約好了，明天晚上11點，帝國皇冠大飯店25樓的空中景觀酒吧見面，我幫你約好的人...他是布洛肯參議員，這次一同來訪我們國家的兩個美國國會參議員之一，也是對我們集團總裁•羅徹斯特先生影響力很大的一個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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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布洛肯參議員的名字，這個人在美國的政治份量、並不亞於另一位帕斯蒙參議員，就連以前在美國、也算混得風生水起的麥格輝，也不禁是微微給吃了一驚之外，他也驚訝於許暮生在暗中如何穿針引線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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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肯參議員啊!你這麼努力在幫我...到底希望我為你做什麼?小助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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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很多事—比如美國加州•聖地牙哥的約翰森醫生團隊，我希望他們能來我們國家、開始進行最新的特效藥臨床人體治療試驗，而且是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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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SM-987的新藥臨床人體治療試驗是嗎?這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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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處...有什麼好處?」，面對麥格輝再次提出的疑問，許暮生沒有正面答覆，只是轉身去伸手摸了摸、自己養在木頭櫃子上的幾個仙人掌盆栽，比如那盆叫"小球"的緋花玉品種仙人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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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婪與理想，信念和動力，曾經，許暮生也是依靠了這樣子的念想、才讓自己從基層一路爬上來現在的這個位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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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的他，又靠什麼來支撐自己走下去呢?這一點，恐怕連許暮生自己、也不再是那麼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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