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宗麟的內心狐疑的同時,卻很清楚已沒時間考慮了。他同樣伸長了手,運用手套上的爪刃,抓緊了小咕的鐮刀,現在只等靈兒一聲令下,靈兒、小咕和葉宗麟三方同時使力,相信便可將他盪回岩壁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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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不知道,此時的靈兒實在正蒙受著數百年來最大的挑戰。她兩手抓緊著繩索,側著身承擔小咕與葉宗麟的重量,儘管有肥皂泡稍稍減輕了負擔,仍感覺雙手都像快要斷裂。她身上連結高子珊的衣帶在發出「格格」的撕裂聲,更彷彿聽到肥皂泡和白色小人都在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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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知道情況已是千鈞一髮,片刻都不能拖延,趕忙大叫道:「大家加油!」,同時用盡最後的力量把白色小人繩索往岩壁揮去。小咕感覺到腰身的動向,雙鐮刀也猛地把葉宗麟向旁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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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場面,假如這刻有旁人在看的話,大概會以為是馬戲團在表演高空雜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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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靈兒和小咕的力量,葉宗麟一鬆開手,肥大的身軀便往岩壁直飛而去,換作是普通人的話,只怕在這情況下亦難以保持平衡,就此撞上石頭後墮落山崖。幸虧葉宗麟本來就是運動健將,反射神經極佳,竟能在這瞬間看準了時機,雙爪插進岩石中,兩腳一伸一屈,就將撞擊的力量卸去,分毫不差地剛好攀附在崖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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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白色小人繩索竟於此時正式斷裂,小咕也隨著繩索斷裂,朝著山底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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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肥皂泡已消失的話,或許小咕如今已粉身碎骨了,還好靈兒仍堅持住最後一分的力量,小咕才能輕巧地降落在肥皂泡上,更把握著靈兒力盡前的最後一秒,跳躍至葉宗麟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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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皂泡爆破,葉宗麟重回岩壁上,恍如甚麼事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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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終於緩了口氣,剛才數分鐘內的事情,卻像是全體都已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就似是經歷了數輩子的災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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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妳沒事嗎?」感覺到靈兒全身癱軟地伏在自己背上,高子珊不禁感到擔憂。
「沒事,可以讓我就這樣休息一會兒嗎?」靈兒軟弱無力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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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眾人也很想讓她休息一下,但停留太久的話,恐怕又會遇上另一次意外,唯有徐徐地繼續往上攀登。幸好,他們本身的位置其實距離崖頂已不遠,不消多久,大夥都已攀爬到了平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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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終於到達旅程的終點,楊翼等人均已疲憊不堪,全身上下都酸痛得像被火燒,情不自禁都躺臥在地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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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累死了……啊!」楊翼一邊喘著大氣,一邊顧盼四周,卻忽然被山頂上的景色嚇著了。
「難道我們已經死了……到達了天堂嗎?」葉宗麟亦驚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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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楊翼等人眼前的,是一片殷紅色的花海,那無邊無際的腥紅花卉,在已入黑的夜空下,竟映照著火焰般的美艷。那種美麗,是血肉般的觸目驚心,但同時又像生命之火般壯烈而淒清。楊翼本以為山頂上會是一片荒蕪,卻沒料到是種滿了遍地的花朵,一時間,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美景震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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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花、不見葉,花葉世世代代永不相見。」馬思諾喃喃自語說,「這是石蒜,又稱為彼岸花,據傳是黃泉路上的死亡之花。這裡開得這麼茂盛,或許我們是到達地府了。」
「別胡思亂想了。」楊翼說著卻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脈搏,「看,花叢中還有些四四方方的東西,或許會是寶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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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領頭走進花海中,彎腰觀察他口中的四方寶箱,看完後卻再度愣住了。其他人不明就裡,都好奇地在楊翼背後探頭觀看,結果反應跟楊翼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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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四四方方的是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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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不清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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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於彼岸花海中已經夠詭異了,再配合上一座座的墓碑,真的就像是地獄中的光景,讓眾人全身都嚇出了雞皮疙瘩。在眾人中膽子最大的,大概要屬高子珊了,在其他人只想逃跑下山的當下,居然還敢蹲下去細看墓碑上的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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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9-1930,狩魔英烈——李應浩之墓。」高子珊又走到另一座墓碑前,「1923-1954,狩魔英烈——麥少基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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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珊接連走到幾個墓碑前查看,上方的銘文全都大同少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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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裡不是地府,而是狩魔師的墓地。」高子珊神情凝重地說。
「為甚麼狩魔師的墓地要建立在這麼難到達的地方?」楊翼亦眉頭緊皺。
「也許是怕他們的屍骨會被妖魔騷擾?」羅若晴說。
「在狩魔學園裡,妖魔也不敢輕易接近吧?這似乎有點多此一舉。」楊翼交叉雙手說道。
「在這裡胡亂猜測也沒用,倒不如去搜尋一下附近環境,看看有沒有甚麼線索吧。直覺告訴我,這裡一定不只是墓地這麼簡單。」高子珊說道。
「子珊說得沒錯。你們看,花叢中央似乎有一座特別大的墓碑,我們先去調查一下?」楊翼遙指遠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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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翼等人打算邁步向前時,眼力最好的小咕驀地開口阻止他們說:「等一會!花叢中好像長出了奇怪的樹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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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都停下了腳步,在月色下瞇著眼觀看前方的花海。正如小咕所說,花叢裡陸續有長條形的樹幹長出,然後樹幹上又再長出樹枝和圓形的巨大果實,儼如一棵棵小樹從土壤中冒出,並急速茁壯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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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月色剛好照亮了眾人近處的一棵小樹,讓他們看清楚了樹影的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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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著……那不是樹幹……那是……」馬思諾顫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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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長出來的樹幹,原來是人的手臂骨,之後的樹枝和巨大果實,原來是其他的肢幹骨頭和頭顱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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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爬出來了!」靈兒驚呼,似乎忘記了自己也是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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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隻骷髏,正從墓碑下的泥土爬出,恰似在重演驚慄電影中的情節,然而現實竟比電影更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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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並沒有如一般認知的灰白,反而是帶點脂肪組織般的暗黃,某部份骨頭上還黏連著一些腐爛的肉塊,但最嚇人的,還是在它們身上四處亂爬的萬千條蛆蟲,那活躍扭動的樣子,讓楊翼頓感身體上一陣痕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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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它們應該不是爬出來歡迎我們吧?」馬思諾又顫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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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疑問很快便得到解答。數隻骷髏掄起拳頭,往楊翼等人一跛一跛地直衝而來,那惡狠狠的勢頭,實在很難演繹為歡迎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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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等人內心驚慌不已,骷髏已經夠可怕了,加上它們身上的蛆蟲就更是驚心動魄。幸好它們的行動不太敏捷,只要往旁邊跑開,它們就會自己撲空,要迴避並不困難。可是,數隻骷髏當然不難閃躲,這幾隻骷髏卻彷彿觸動了其餘骷髏的開關按鈕,數十隻骷髏亦扭頭望向楊翼他們的方向,似乎下一秒就會開始發動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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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 :應該不是爬出來歡迎我們吧 (下)
「這是石蒜,又稱為彼岸花,又稱為無義草、龍爪花、蟑螂花、老鴉蒜、鬼老蒜、蒜頭草、鬼擎火、幽靈花、地獄花、舍子花、山烏毒、生死之花、狼花、頭痛花、螃蟹花、花不見葉、鬼撐傘、引魂之花、忘川花、石蒜、龍爪花、紅花石蒜、山烏毒、曼珠沙華……」馬思諾喘著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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