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漏銅壺》第二冊真我 - 【二十四】武魂夜夢雨相會 24.3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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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二十四】武魂夜夢雨相會 24.3

獨孤木框

Sep 11, 2023

90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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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朦朧，雨花從晚空中靜靜地落下，沾濕了天水圍城。

排水河道旁邊，萬籟俱寂，到處有薄霧似紗，瀰漫在茂密的樹叢之間，迷離莫測，樹下的單車徑上，滾輪骨碌之聲此起彼落。

「趵，轆……趵，轆……」踏地與滑行之聲從樹影下悠悠地傳出。

路途之上，是兩條身影，各踏著滑板，一前一後地飛馳著。

「小心，慢一點。」林匡從後憂心忡忡地提醒道。

在前的劉星雨，仍陶醉在速度帶來的刺激感之中，沒有任何回應，腳下的滑板更是愈來愈快。

煙雨迷濛，滴滴嗒嗒的，大概已經下了兩天的時間，適逢盛夏，潮濕的空氣比起平日更是悶熱。

這雙花式滑板，一塊中級，一塊高級，底部圖樣各有不同，色彩一藍一黑，二人昨天才剛新買回來，卻因急著試玩，雨未停下，他們都按捺不住，彼此就相約在這場晚雨之中，初嘗滑行。

林匡悟性較低，但個性衝動，老是未學行先學跑的，練習才不過一會兒，便急著快速前進，卻因為平衡不穩，所以去得快，停得更快，以致未能流暢自如地滑行。

劉星雨則平衡力較好，很快便能在板上站穩，且成功地持續向前滑行，只是她的比較心很重，眼見林匡無畏無懼似的使勁踏板、快速滑行，心中亦相信自己同樣可以做得到，於是也就愈去愈快，不斷加速，只願勝過別人。

單車徑上，地面濕滑，如鏡反映；霧雨之中，前路漫漫，盡是模糊不清。

林匡生怕意外發生，遂再次提高聲浪叫嚷︰「小心啊，地面很滑！」

劉星雨的身影沒入在迷霧之中。

林匡只好使勁踏步，推進滑板，趕快追上前去。

「軋嘎！」前方傳來輪子失控之聲。

「星雨！」林匡慌張地驚呼，不待滑板減速，一躍而起，著地便拔足直跑，上前察看劉星雨的狀況。

「咚。」兩塊滑板輕碰在一起。

越過白霧，林匡發現劉星雨坐在地上，正搓揉著手臂。

林匡心焦如焚，馬上蹲在她的身旁，關切慰問︰「星雨，有沒有受傷？」

她抬頭，平靜地回應︰「沒事，沒流血。」

林匡檢視了一輪，確認對方沒有擦傷後，便扶她起來，拍拍她身上的泥沙和枯葉，喃喃地說︰「你把我嚇壞了。」

劉星雨輕輕撥弄著濕透了的長髮，淡淡地說︰「跌了一跤而已，不礙事。玩滑板就是這樣了。」

二人各自撿回自己的滑板。

雨水自林匡的瀏海髮尖緩緩地淌下，他望了望前方，回首向劉星雨問道︰「還繼續嗎？」

「當然了。」她微微一笑，即把滑板放在前方的地面上，其後用鞋尖輕輕一推，左腳立即踏上滑板，右腳再踏地往後蹬出，「呼」的一聲，便又繼續出發，動作甚是優美流暢。

「嘿，等等我！」林匡笑逐顏開，也就匆匆地上板滑行，從後緊隨。

兩人就這樣沿著單車徑進發，不經不覺間已滑過了兩公里的路，雨天之下，沿途路人稀少，亦沒有太多的單車行駛，一路平順無阻。

不久，二人抵達天盛苑後方的單車徑路段，亦正是天水圍的邊緣，西鐵線的架空天橋就在前方不遠之處，越過橋底以後，將會進入村屋、倉庫交集的偏野之地。

兩人年紀尚小，不敢貿然夜闖未知的僻靜荒地，但見前方昏暗，沒有半個人影，便決定沿路折返。

雨勢漸漸地減弱，漫天的細雨在二人全情投入地滑行穿梭之際，無聲無息的停了下來。

「咕嚕……」輪子之聲亦徐徐漸細，直至完全消失，整段路上傾刻間變得闃寂無聲。

二人從滑板上下來。

「腳有點累，先休息一下吧。」劉星雨把滑板握在腰間，默默地前行。

「好啊。」林匡爽快地答應，也跟著提起了滑板，與她並肩而行。

雨停過後，雖然空中的霧氣仍未消散，卻比先前薄弱了不少，前路茫茫，兩旁的路燈是惟一的照明。二人沒有交談，靜靜地走到了天盛苑與樂湖居之間的路段。

驀然，劉星雨在一盞路燈之下止步。

「怎麼了？」林匡好奇地問。

她抬起頭，指著路燈說︰「你看，多有趣。」

林匡循著她所指的方向仰首望去，但見銀灰的燈柱之上，光線正自燈罩中散發，照耀著下方的道路，外面的薄霧愈是要把它遮蓋，它就愈是綻放奪目，不懼障礙，甚至與霧氣相互交織在一起，化作一團更是亮麗的光圈，為經過的人指引明路。

劉星雨又低頭看著地上的影子，腳步稍微移近了林匡，然後打量了一會兒，默然地微笑。

林匡心中並不明瞭，讓她感到快樂的是什麼，只是看著她此刻的笑容，天真的，又帶點傻氣，跟平日冷酷沉默的劉星雨很不一樣，實在難得一見，恨不得以眼睛把這刻的笑靨拍攝下來，永久保存。

林匡也跟著笑了。

「是時候回家了。」劉星雨輕聲說。

「好啊，腳好了一點沒有？」林匡問道。

「好多了，我們再踏滑板回去吧。」劉星雨再次把滑板放下。

兩人於是繼續滑行，在幽暗的靜夜之中，一直沿路折返，直至到達天恆邨，回到了喧鬧的街頭上。

今晚過後，二人成功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掌握了滑板的基本移動，學習進程甚快，下次再於乾地上滑行時，自是得心應手，旁人也不會猜到他們只是第二次踏滑板的初學者。

二人一同橫過馬路，順著屋邨外的街道前行，沿路有著大大小小的食肆，當中有糖水店、大排檔、茶餐廳、快餐店和薄餅店等等，林林種種的，吸引了許多一家大小和三五友人前來暢聚、吃宵夜，每晚即使到了深夜，來光顧的食客還是絡繹不絕。

運動過後，二人都感到渴了，遂推門進入便利店去買飲料。

劉星雨拉開冰箱的門，拎出了兩罐汽水，把其中一罐遞給林匡說︰「這個好味，試試吧。」

「好啊，什麼來的？」林匡注視著手中的汽水，罐身是藍色和白色參半的包裝設計，中央的位置有一個月亮，其上站了一名戴著頸巾的女生。

「這是忌廉溝鮮奶。」她說著，一面把滑板放在地上，一面掏出錢包來。

林匡見狀，旋即同樣地放下滑板，再順手搶過她手中的忌廉溝鮮奶，高興地笑著說︰「不要。你介紹我新飲品，我就請你喝。」

「那有這樣的道理……」劉星雨嘀咕著，林匡卻已轉身走到收銀處付錢，想要阻止也來不及。

「咔嚓！」林匡回來後，先為劉星雨掀開汽水罐的蓋子，才開啟自己的。

「謝謝。」她冷冷地道謝了一聲，便接過汽水，逕自步近雜誌架，一面喝一面尋找有趣的刊物翻閱。

林匡呷了一口，發覺味道香甜濃郁，遂喜上眉梢，連聲讚許說︰「好喝！好味道！」

劉星雨放下雜誌，望見他誇張的表情甚是滑稽，也就笑了出聲，再喝下幾口爽甜的忌廉溝鮮奶，乾涸的喉頭馬上得以舒暢，臉上盡現滿足的神情。

汽水再甜，亦不及林匡的內心甜蜜，因他的心思意念，都只在乎她的幸福快樂，能夠看見她的笑臉，比起甚麼都還要珍貴。

他只想這個女孩永遠笑著地活下去。

即使陪伴她一生的，未必會是他，他還是一直這樣期盼著。

只是，

世事豈能盡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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