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漏銅壺》第二冊真我 - 【二十二】烈火又新憶故名 22.1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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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二十二】烈火又新憶故名 22.1

獨孤木框

Sep 9, 2023

132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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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框

她還是這麼愛喝茶餐廳的凍奶茶。

十年前的記憶，我好像失去了。

只是刻在腦海中的事，無法忘記。

阿Q很會說故事，不愧是位幼稚園老師，在她憶述起又新街的所見所聞之時，我在旁聽著，如同親歷其境，一一聽得感同身受。可是，這個故事卻不如我所想的一般美好。

沒想過，劉星雨竟生活得這麼艱苦。

更意想不到的是，原來我們一直都是如此接近。

美都小廚，還有巴廳打。

當我吃雞煲的時候，她湊巧就在對面的餐廳工作。在醉酒的時候，我迷迷糊糊地碰見了她，亦正是因為，那是她經常留連的酒吧。

世事不過如此，不管遠或近，合適的人，只會在合適的時間才能相聚。

錯的人，再接近的時間和地點，也只能擦身而過。

然而，無論對或錯，我也一定要與她見面。

因我想念她。

打從昨夜聽過有關劉星雨的消息後，我徹夜難眠，亦沒有怎樣休息過，早上起來不久，想也沒想，我便駕車前往元朗，決心前去找她。

只怪自己太早出門，來到之時，美都小廚並未開門營業。我撲了個空，便在附近的麵包店買了個白饅頭，返回車裡，一面吃早餐，一面耐心靜候。

在這漫長的等待之中，我設想了好幾種跟她碰面時打招呼的方式，只是每種都好像顯得自己很笨、很不自然︰

「最近好嗎……」我明知她在這裡被人欺負……

「很久沒見了……」不好，我們明明上次在喜盛樓才見過面……

「嗨，這麼巧……」感覺反倒突顯自己是故意來找對方……

我不禁慨嘆搖首，雙手掩面。怎麼連打個招呼都這般困難……

想了又想，見面之時，該如何稱呼她？

「嗨，劉星雨……」好像很沒禮貌。

「嗨，星雨……」有點兒故作親切。

「嗨，雨……」未免太過分了。

我拼命搔著腦袋，撥動頭髮，心裡七上八下，實在不知如何是好，不曉得跟她見面時該說些什麼才對。

當我陷入苦惱之際，時間正一分一秒地逐漸過去，距離上午十時的營業時間亦愈來愈接近，我的心跳也就跟著一同加速，緊張得手心冒汗，跟一個在試場中不懂得作答題目的考生無異。

怎麼還未見到有人來開門？他們不用早一點回來準備營業嗎？

如此一直呆坐等著，十時轉眼已過，就在我開始懷疑今天是否休業之際，我終於見到有一夥人正慢慢的步近美都小廚。

他們一共五人，當中有肥胖的大嬸、瘦骨如柴的中年漢、較年長的大胖子和兩名各抽著煙的男人，偏偏就是沒有劉星雨的身影。

五人甫抵達美都小廚的店門，看見閘門深鎖的時候，領先的大胖子便馬上厲聲叫罵︰「他媽的，不用幹嗎？那臭港女滾到哪兒去了？我可沒有印象她要請病假！」

這班混帳的賤人，昨夜聽聞他們欺壓劉星雨，早就叫我心酸難耐，如今自己親耳聽見，更是恨不得當場把他們逐一痛毆一頓。

看來他們倚仗劉星雨平日準時上班開店，便統統集體遲到，真是欺人太甚。

我雙拳緊握，氣得渾身發顫。

「吱嘎！」一聲尖銳的急速煞車聲忽然傳到耳邊。

我連忙循著聲音的源頭一看，但見有一輛七人車剛在餐廳對出的路面急速停下，然後有六人分別從中開門跑出，全都面戴口罩、手執鐵棒，正殺氣騰騰地衝向美都小廚門前的五人。

五人當下嚇得驚惶失色，原本在抽煙的那兩名男子，立即轉身便跑；胖子和胖婦見狀也趕緊狼狽地跟著逃命，只餘下瘦子一人，兀自雙腳震抖地在原地尖叫︰「喂喂喂，你們想幹什麼？不要亂來呀⋯⋯」

當中四名拿著鐵棒的漢子完全沒有理會瘦子，一一在其身旁閃身跑過，只有二人止步停下，卻是二話不說，起手便打，朝著瘦子亂棍痛打個不停。

前方，胖婦不慎失足絆倒，大胖子正焦急地試著扶她起來，卻自知手腳笨拙，根本逃不掉了，也就索性跪地求饒︰「不要！求求你們……啊！！」

話音未落，四人甫追上後便又留下二人，同樣是一輪亂棍招呼這對胖男胖女，仍是絲毫沒有留手的意圖。

放眼再看最先逃命的那兩名男子，只見他們一人被追擊者撲倒在地，撞跌了街邊的橙色垃圾桶；另一人正要跨欄時，在鐵欄柵上也被剩餘的一名追擊者從後拉了回來，摔在地上。二人結果還是無法逃離，雙雙被人瘋狂毆打。

在星期天的早上，這條橫街中的行人本已不多，適才看見這幫窮兇極惡的人下車之時，道上寥寥的路人早就嚇得四散不見，故此現場也就沒有任何目擊人士，施襲的人自是更猖狂，盡情地不住揮棍虐打。

這六人明顯都是專業的江湖打手，追截過程井然有序，身手靈動敏捷，似乎是由美都小廚的仇家聘請而來，針對在他們上班的時間出手。

轉眼間，美都小廚的五人都被打得頭破血流，遍體鱗傷，一一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打手們則開始轉而趨近美都小廚，揮棍敲破餐廳的窗戶，玻璃碎片隨之「噼嚦啪啦」的散落一地。

其中一人返回了七人車上，從中提出了三桶鐵罐，再跑向茶餐廳，與同伴一同掀開了罐上的蓋子，繼而高舉鐵罐，把內裡的液體從窗邊倒進店內！

是火水嗎？他們要把店鋪燒了？

但見一人自口袋掏出了打火機，正緩步走近窗邊……

這間茶餐廳的員工常常欺壓劉星雨，我本來就想要親自為她出頭，剛好今天他們遇著仇家報復，我便打算由得他們五人受受教訓，被打一頓便是。

然而，那些打手也實在太狠，非要打破別人的飯碗不可，待會兒若是搞出了人命，那可真是不堪設想。

再者，美都小廚若是燒了的話，劉星雨的飯碗也就不保了！

想到這裡，我立時推門下車，大喝了一聲︰「住手！」

「颼！」卻是慢了一步。

店內的桌子、雜物和收銀處已冒起了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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