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圓舞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天才,從小就體會到人生艱辛的她很早就明白一切都要靠自己,她思維活躍,邏輯以及行動能力點滿,在其他同齡的小孩子還傻頭傻腦地到處亂跑亂跳的時候,她就已經懂得思考未來,為將來做打算。
可是上天總是喜歡跟她作對似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每件事情都是屢屢碰壁,所幸的是每次都憑自己的力量化險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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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兩人正面交鋒,面對各種各樣的困難她都能見招拆招,柳圓舞的目光左移右瞟,銳利的視線捕捉著任何一個可能的信息,潛意識裡搜索著可以反擊的東西。
柳圓夢默默盯著她的臉看了半響之後,調笑道:「怎麼了?有那麼害怕嗎?妳這熊膽,居然也有怕的時候麼?」
此話一出,柳圓舞眼都直了,說實話,她心中覺得有一點荒謬,所謂「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本來像一個拖油瓶般的柳圓夢,如今竟脫胎換骨似的,無論氣場、眼神、語氣,對方簡直以壓倒性的力量重擊她,就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一樣。
柳圓舞放在身體一側的手緊緊攏成一個拳頭,不允許自己放低姿態,勉強勾了一下嘴角冷冷一笑,用淡淡的語氣回擊,「樓下的服務生是妳的幫手嗎?在茫茫大海居然還能生存,還找到幫手,真是小瞧妳了,早知就把妳弄殘廢好了。」
現在形勢很不明朗,也不知這女人有沒有藏著底牌,她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動手的話,她有信心自己不至於會落敗,不過與其使盡渾身解數,暫時能夠用嘴巴試探的事情,為什麼要傻乎乎去動手?敵不動我不動,以不變應萬變,才是上策。
冷漠且殘酷的字調沉沉落在柳圓夢的耳畔,她嘴角慢慢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拿起酒瓶為她倒了一杯酒,隨後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這種被你挖苦的感覺還真是令人懷念,怎麼還站著?坐吧。」
本來柳圓夢想歐陽希教自己一些拳腳功夫的,哪知歐陽希卻很坦白的告訴她,任她天資如何聰慧,任她如何努力,在短時間內也不會學懂,但所謂「輸人不輸陣」,他要她學好表情管理,至少要做到在瞬間表情的變換。
於是她在幾天的時間裡,整天也對著鏡子,練習著各種臉上情緒的變化,雖然她不理解這樣做究竟有什麼意義,但她相信歐陽希,相信他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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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圓舞大大咧咧走過去翹著腿坐在她對面,目光依舊異常警惕地盯著她,「既然死不了,是想揭穿我還是想殺了我?」
柳圓夢聳聳肩,似乎沒在意她的話,她揚了揚下巴,看了看桌上的兩杯酒,「不喝嗎?」
柳圓舞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才沒有笨到喝這杯來歷不明的威士忌,萬一這杯酒被下了迷藥或毒藥,那真是送羊入虎口,「別跟我廢話,妳想怎樣?」
柳圓夢拿起酒杯,一仰脖子,一杯酒全灌到肚子裡,放下酒杯後,一道凌厲的目光毫不避諱地掃過她的臉龐,「嵐嵐在哪裡?」
平常一副溫婉賢淑柔柔弱弱的模樣,瞪起人來卻教人寒毛直豎,那眼神彷彿能在人身上戳出幾個窟窿。
但柳圓舞不僅沒有被她給嚇到,眼神還笑意蕩漾,「我不是告訴妳我殺了他嗎?妳還要尋根究底個什麼?」
柳圓夢嗤笑了一聲,原本凌厲的眼神瞬間幻化成淡漠又冷冽,「是嗎?既然妳說殺了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那麼妳倒是說一下他的屍體在哪裡?」
歐陽希在之前對她千叮萬囑,兒子是她的弱點,叫她千萬要沉得住氣,不然一切功夫都會白費,柳圓夢把這句話牢牢的記在心底。
柳圓舞一怔,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一向視兒子為命根子的柳圓夢竟然這麼冷靜,她不自然地動了動嘴巴,最終什麼也沒說。
「怎麼了?這很難答嗎?就算是碎屍也要處理屍塊吧?」雖然是句疑問,但是柳圓夢的話語中滿是肯定的意味。
稍微愣了愣之後,柳圓舞眼皮一跳,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我偏不告訴妳,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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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的沉默片刻之後,柳圓夢一反常態,情緒忽然激動起來,轉眼間就如火山爆發一般噴湧而出,她站起身重拍桌面,震得杯中酒飛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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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妳先整容成跟我一樣,然後計劃殺掉我,冒充我,抓走我的兒子再把他殺掉,下一個便是我丈夫吧?只要我丈夫一死,所有遺產都是妳的囊中物了!」柳圓夢猶如真正的判官,如數家珍將這個人的罪行一一數出!
她一邊挖出柳圓舞血淋淋的秘密,一邊在沙發靠枕後面摸索。
柳圓舞從一開始就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目光緊緊地鎖住了柳圓夢這個動作。
她心裡暗喜,好像看到了轉機,腦子迅速分析,換個角度想,既然她沒死,為何不去報警?為何不去找羅璟?千方百計把自己引來這裡,目的不是不言而喻嗎?無論她裝得再冷靜、再不在乎,畢竟嵐嵐是她的親兒,她始終心心念念無法放下。
她費盡心思設局,雖然在柳圓夢眼中她就如籠中鳥一樣受到束縛,但雙方可是對等的,她認定在沙發靠枕後面是要人命的武器之類,此刻,她的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想方設法把武器搶到手,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再把柳圓夢幹掉!
論智慧論能力,她自信會凌駕在這女人之上,她甚至在想,幹掉柳圓夢之後,跟她交換衣服,或許能騙過那個高強的服務生,到時候連怎樣處理屍體也不必自己費心。
「完美!我要這女人自掘墳墓!」一絲壞笑從柳圓舞的嘴角邊一閃而逝,在腦海中設想接下來的「劇本」,在她眼中這都是求生的手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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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母子情深啊!看在往昔的姊妹情份上,我就告訴妳,其實嵐嵐根本未死。」柳圓舞以嵐嵐的生死做誘餌,不論真假,至少她是個知情人。
柳圓夢身子微微一僵,正當她考慮要不要相信她的時候,柳圓舞那輕飄飄的聲音又跟著響了起來,「要幹掉這個死小孩的話,我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幹掉,不過我覺得把你們分開,互不相見更有趣。」
房間內的氛圍微微變化,見她說得言之鑿鑿,柳圓夢還是有些按捺不住的追問她,「到底嵐嵐現在在哪裡?!」
柳圓舞臉上扭曲出一個醜陋的笑容,站起來乾脆走到她的旁邊,湊到她耳邊低語,「很想知道嗎?只要妳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告訴妳。」
這句話讓柳圓夢瞬間屏住了呼吸,嘴巴還在一張一合思考時,柳圓舞準備破釜沉舟,決一勝負!
她渾身散發出一股戾氣,將柳圓夢猛地一推,二話不說把沙發靠枕掀開,果然,靠枕後面一如她所料藏著武器。她頓時兩眼放光,以為所謂的武器是水果刀之類的近身武器,誰知原來是一把精巧的手槍!
「原來是槍啊!」 柳圓舞是個不吃虧的人,總算找到了一絲優越感,自然不會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把槍口對準柳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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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圓夢從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當她湊近自己的耳邊低語時,身體因局促與警惕而短暫僵硬,只是一下分神竟讓對方有機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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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緊張到極點的情緒讓柳圓夢這會兒已經忘記了呼吸這件事,額頭開始往外滲出汗水來,「妳⋯⋯妳不要亂來!」
柳圓舞這回徹底安心了,不用拼個魚死網破就能輕易分出勝負,「妳未免太少看我了,就妳這個模樣,還想報仇?我覺得妳倒是來送死多一點。」她神情坦坦蕩蕩,臉上的笑意和殘忍卻不減一分。
時間像凝滯住一樣,柳圓夢搖搖晃晃地跌坐在地上,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要如何應對。
柳圓舞走過去把槍口抵著她的後腦勺,「我沒時間跟妳周旋下去,今天就讓妳死得痛快點!」
柳圓夢閉上了眼睛,沒有一絲反抗的企圖,「嵐嵐,等我,我們在黃泉相見吧。」
聽到她的遺言,柳圓舞忍不住呵呵大笑起來,「哈哈哈,妳兒子在高速公路逃脫了,我也不知他是生是死,該不該祝福你們在陰曹地府團圓呢?」
說完,柳圓舞毫不猶豫扣下了扳機,本以為這件事就此可以終結,可是,預期中頭顱爆開的畫面並沒有出現,更讓她意外的是,這槍裡根本沒有子彈!
她不停扣下扳機,可依舊只是空扣,並沒有任何一顆子彈射出,就在她驚呆之際,「咔」的一聲,門不知被誰開了,一群人迎面衝上來,每個手裡都舉著相機搶上前朝她猛按快門。
柳圓舞還未反應過來,已被一個捧著還在直播中的手機的人追問:「我是YY日報的記者,妳是柳圓舞小姐吧?剛才妳所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她頓時就慌了神,這個記者的提問剛落,那個記者又問起了同樣的問題,只不過是換了一個更聰明的提問方式而已。
記者的問題十分尖銳犀利,對同樣的問題窮追不捨,種種矛頭都指向了她,這樣的壓力,像一座山壓著她的神經,當初她很歹毒的設計柳圓夢,沒想到現在風水輪流轉,被反坑了一把,自己變成了楚楚可憐的羔羊,她果然敵不過這個可惡女人的滿腹詭計!
到了這個時候,柳圓舞已經沒有心思去想子彈怎麽射不出來的了,她只知道自己要想辦法逃離這裡才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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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柳圓舞粗暴地撞開人群,不管誰了就是往門外衝,臨衝出房間前眼眸底瞥了柳圓夢一眼,只見她雖然臉色蒼白低頭沉默著,可看向自己落荒而逃的眼神卻帶著挑釁與得意。
柳圓舞簡直氣炸了!瞳孔裡燃起了一把無法控制的火,燃燒著的全是殺戮和復仇的慾望,有毀掉一切的衝動!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
她只想盡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奔離酒店,去找賀一航從詳計議,她通過緊急出口一路飛跑出酒店門外,沒想到等待她的卻是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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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酒店她便看見對面大樓上的一個巨大屏幕,此刻大屏幕正在播放一段視頻。
「可惡!」原來在酒店房間內被人偷偷安裝了監控設備,剛才她和柳圓夢談判的過程全都給錄影了!
明明都已經看到了希望,再回到原點,那是何等的殘忍?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過的結果,她忍不住咒罵道:「總有一天我會讓妳徹底消失!」
看著有的人捧著手機對她指指點點;有的望著大屏幕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評論,她感覺今天的遭遇就跟做噩夢一樣,她強忍著憤怒握緊拳頭,手指甲幾乎將手掌給戳破。
現時情況緊急,已經來不及深思熟慮,就在她打算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時,卻不知被誰狠狠撞了一下,撞出了馬路,一輛闖紅燈的車子像失控般朝她衝過來!
柳圓舞身體緊繃一時做不了反應,方才跑了6層樓梯已耗光了體力,想要躲避卻已無能為力,就在車子即將要撞上她的時候,車手以極快的速度硬生生轉舵,並一腳踩下緊急剎車,同時猛打方向盤。
「嘎吱—!」高速行駛的汽車,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完美的來了個180度大轉彎,那輛車子好像經過計算般精準,沒把她撞飛,可是車子飄移時產生的巨大衝擊力撞到了她身上,失去平衡的她被震飛數米遠,重重撞在旁邊車子的擋風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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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手沒有下車也沒有理會她的傷勢,而是直接無視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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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的一聲,清脆的玻璃應聲碎裂,碎裂的玻璃如雨點般飛濺到她的臉上,無數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玻璃碎片,在陽光的折射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這一下柳圓舞被撞得猝不及防,她狼狽地滾落地面,幾乎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她如同撿回了一條命,抵禦著身體傳來的疼痛,踉踉蹌蹌地爬起來站住了身形,可剛站起來不久,好死不死,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麼東西,忽然往前一滑,她的身體便不由自主的往前傾去。
這麼一跌,原本紮在臉上的玻璃碎片紮得更深入,披頭散髮滿臉玻璃的柳圓舞連聲慘叫,渾身的細胞似乎都在叫囂咆哮,臉上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頃刻襲來!
求生本能將她體內的潛力激發出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她雙手撐著地面,雙腿無力地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喪失戰意的直視著地上染血的玻璃碎片。
鋒利的玻璃不但劃傷了她的臉頰,左眼也被玻璃渣刺傷,幾乎整張臉也佈滿鮮血!
她驚恐萬分,眼裡除了震驚還是震驚,「我的臉⋯⋯被毀容了?」
看著臉上的血從無數個傷口淌出,強烈的恐懼終於衝破她僅存的理智,現在她連喊也喊不出來,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死亡通知書!
行人們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都忍不住驚呼,紛紛圍攏過來,有好心人上前詢問她需不需要幫忙,但她像傻了般沒回應途人的任何一句話。
她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深入骨髓的恐懼,石化一樣停下了全身的動作,忽然尖叫一聲,像個瘋子一樣瘋狂地奔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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