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漸淹沒暗橘色的天空,牆上的時鐘不停地滴答轉動,彷彿是掌控日與夜的神。
隨著天色漸漸暗下來,橘黃色的燈光從家家戶戶的門窗外透出,撒落在這個寧靜的小區。
望著窗外的夜世界,柳圓夢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舒展身體,估摸著羅璟回家的時間,慢悠悠的走進廚房,從冰箱取出韓瑩為他們準備的晚餐,放進微波爐加熱,再順便煎個蛋伴上裝飾用的沙律菜,不到半小時晚餐就準備好了。
飯菜再一次變回熱騰騰香噴噴的狀態,香氣瀰漫,宛若是召喚人們回家吃飯一樣,她把所有飯菜都放在餐桌上,擺放餐具,便安靜地等羅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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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璟和柳圓夢面對面坐在餐桌前,就像平日那樣,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晚餐,一邊不時地交談著。
這陣子,羅璟逃離不了忙碌的工作,除了備課講課,空閒時間還要做研究、寫論文。
學校為了滿足同學們的求知慾望,提升了教學科研水平,校方安排了每週兩場講座,他要負責其中一場的文稿與內容;為了提升競爭力,校方還加開了各種各樣的補習班,他更擔任其中一個科目的導師。
不只如此,他似乎沒有放棄尋找失蹤的兒子,並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疑問,時不時會追問警方的調查進度。
排山倒海的生活節奏,好像忙得連關愛自己的時間都沒有,彷彿是為了工作而不停地透支自己的生命力。
不過,繁忙歸繁忙,他屬於報喜不報憂的類型,縱然是累,回到家都會收起疲憊的表情,臉上總是掛著溫暖得讓人難以抗拒的笑容。
柳圓夢不是一個遲鈍的人,捫心自問,她是失憶而不是犯傻,她很清楚,現在的她,幫不上忙不說,還已經成為他的累贅,儘管羅璟嘴上從來不說什麼,但說心裡沒有一點抱怨,恐怕任誰都不會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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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圓夢的目光一寸寸地在吃飯中的羅璟臉上巡視,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本想硬著頭皮問出心中的疑問,進一步求證事情的真相,但猶豫了一會後,內心像耗損能量般掙扎一番,還慎重思考起來,最終什麼也沒問出口。
她想起今天韓瑩給她看的視頻,這都不是重點,對於他有沒有出軌,起初確實是有一些驚訝,但冷靜過後,竟然沒有像想像中那麼不滿,一個男人即使有婚外情,不管愛得多轟烈,多麼信誓旦旦,但是最後都不會輕易離婚,反倒是韓瑩的另一個發現來得更震驚!更不願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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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瑩乾咳了兩聲,輕輕從柳圓夢手中取回手機,手指按了幾下後,又重新遞回去給她。
原來,前兩天她有一些空閒時間,經過閣樓時看到樓梯堆積了灰塵,好像有段時間沒人打掃,反正閒著,閣樓的空間再大也大不到哪裡去,就打算幫忙隨便打掃一下。
怎料,就在閣樓打掃間,卻發現了一份大額的意外保險,她馬上掏出手機,將保險文件拍了下來。
柳圓夢握著手機,目光緊盯着屏幕,保險書上寫說,要是柳圓夢意外死亡的話,可以獲得三千萬的保險金,保單上的受保日期是她出車禍的半年前,受益人正是羅璟!
韓瑩的表情顯得有些苦惱,「我不知道羅教授給妳買那麼大額的意外保險幹什麼,這兩天我在糾結該不該告訴妳,但昨晚卻給我碰到羅教授和一個女人⋯⋯我擔心妳,才會跟妳說。」
此話一出,柳圓夢整個人都懵了,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她不敢相信羅璟會為了錢做到這種程度,但腦中不由得出現一種推測:丈夫和情人製造了一起看似意外的車禍,只要撞死了她,兩人將獲得巨額的保險賠償。
韓瑩看著臉色蒼白的柳圓夢,明白到雙方都想到同一件事上,交通事故、巨額保險、婚外情,這一切連在一起,目的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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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夢,怎麼了?沒胃口?」見她都不怎麼吃,對面的羅璟很快就發現她心不在焉,微微蹙眉,看著她問道。
柳圓夢思緒被拉了回來,點點頭,放下碗筷,「嗯,今天天氣特別潮濕,頭也有點痛,沒有什麼胃口,只想睡個覺,我晚點再吃。」
她假裝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借不舒服為由,早早回房間休息。
桌上二人,懷揣著不同的心思,一頓晚餐便就這樣一種環境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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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怎麼辦呢?」柳圓夢一回到房間就往床上一癱,整個人像脫力了一般。
她心緒複雜,忍不住又掏出手機去翻看韓瑩傳給她的保險文件,邊看邊陷入深思。
她可以不懷疑他和其他女人的關係,在她眼裡,羅璟無論是家世、學歷、財務都屬於優秀級別,他不缺錢、不缺房子、也不缺地位,一個大學教授,以他的資歷和學術地位,僅僅一個月,所賺的錢比普通人半年的收入都要多,花出去的也只是一串數字,會為了3000萬而設計把妻子殺掉嗎?
3000萬,對於一個平常人家來說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無論如何省吃儉用,窮其一生都未必能賺到的巨款,但對羅璟來說,應該也不算一大筆錢吧?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她雖然對「丈夫會狠下心對自己不利」仍有些抵觸,心理上有些無法接受,可是,羅璟對自己和顏悅色,即使自己現在這副德性也從不責怪她,既沒有不良嗜好,也感覺不到什麼貪念,像他這樣的男人,不說世間沒有,也絕對是世間少有。
儘管無法判斷真實性有多少,但凡事都有可能,韓瑩的描述充滿了疑點,很多地方值得推敲。先是半年前買的巨額保險,再到最近的交通事故,還有在街上和不知名的女人在拉扯,說是巧合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壓根沒有說服力去說服自己。
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缺錢,並不代表不渴望錢,有些人臉上看上去越無害,背地裡想的東西就越髒,雖說是在同一屋簷下的夫妻,但看到的也未必是相同的現實,往往沒有所謂「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這件事,感情關係中難免會有「期望落差」的負面情緒。
婚姻裡不全是愛情,隨著結婚的時間越來越長,雙方可能會為一些小事而充滿矛盾,愛情只不過是婚姻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縱使兩個人已毫無感情,不離婚不是因為還愛著,更有可能的是因為彼此之間有太多利益糾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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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思考彷彿耗盡了她的精力,柳圓夢懷揣著不安和疑惑,看向窗外那片孤獨的星海,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情緒。
現在失去記憶的她,根本沒有交心的朋友,遇事也得自己解決。
她又勾起韓瑩在臨走前說的一番話:「無論是哪一種層面,我覺得妳之所以沒有家的感覺,是因為妳沒把這個地方當作家,妳從心裡排斥它,不認同它。雖然如此,互相坦誠地表達自己真實的感覺和想法,才是最重要的,若沒有勇氣誠實面對你們已出現的問題,做好這層覺悟的話,倒不如放手,別再為難自己了!所以,妳應該更謹慎地作出選擇。」
縱使韓瑩半條腿已踏出門口,仍不厭其煩地跟她說:「小夢,任何事情都得一點一點的來,操之過急只會起反作用,人會變,無論是誰也有其黑暗的一面,無論相處了多少年,感情會比妳想像中脆弱,經得起風雨,卻經不起平凡。」
柳圓夢感覺腦子很亂,韓瑩給出的忠告,令她頭頂永遠都像懸著一把刀,因為不穩定,總覺活在危機感裡,使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噩夢當中,還是在現實裡,不由得重新思考現時的處境。
耳聽三分虛,眼見未為真,什麼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說不定真與假並不是相對的,種種真假難辨的「事實」,可能只有上帝才能分辨吧。
最恐懼的是,留下,會讓她終日疑神疑鬼,惶惶不安,擔心會否有一天自己又會置身在險境中,現在甚至害怕到連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敢相信。
但離開,對她而言與其說是投奔自由,更像遭到遺棄,本來是靠著丈夫吃飯的她,要在這個社會上立足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出來討生活,只要支撐著她的繩子一旦斷裂,就如墮入萬丈深淵,光是想像就感受到難以承受的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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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晚似乎格外漫長,不著邊際的思索,佔據了她整副心神。
大概心裡有事,她睡得並不踏實,翻來覆去到半夜,非但沒有睡意,頭腦反而越來越清醒,她反常地希望自己的意識稍微遲緩一點,就可以中斷這種爆炸一樣的思緒狂奔,讓大腦能放鬆和平靜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畔斷斷續續傳來奇怪的聲音,隔了一會,又隱隱聽到翻箱倒櫃的聲音,乒鈴乓啷一陣喧嘩,她驚得一個激靈坐起身來,四處張望,「什麼聲音?難道說⋯⋯有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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