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烙鐵的鎖鏈緊緊扣著澤生右腕,將做為平安符的妖紋破壞焚毀,澤生只覺得幾乎要痛暈過去。
同時,另一處傳來更驚恐的掙扎,方清遠也同樣被吊到了空中。
「爸爸!」婉兒急得要哭出來,卻又一點辦法也沒有,就算王勇護著她,她還是哭著向道士求饒,「道長大人,求您放過我爸爸,他什麼也沒有做啊!」
「道長大人,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們這麼遵循你的指示——呃啊啊啊——」方清遠扯著自己手裡的鎖鏈,那鎖鏈卻延伸出許多麻繩,如蛇一般爬到他身上。
「是嗎?什麼也沒有做?祝某只讓你們抵禦蛇妖,可沒讓你們對牠做無謂的折磨——雖然感覺是做得不錯啦。」盤腿而坐的道士戲謔地笑了笑,「而且我讓你們捏造事實了嗎?」
「還不是因為江坤海那傢伙——」
「可我讓你們殺人了嗎?嗯?哎,殘忍啊、殘忍。」道士故作憐憫的模樣搖頭,「像你們這樣卑劣的垃圾,怎麼都會有這麼孝順的兒女呢?」
他將視線轉向下方靠著漂浮物、載浮載沉的婉兒,後者不免瑟縮了下。
「大小姐,冤有頭、債有主,你說是吧?」他偏頭故作思考的模樣,「不過既然你都替他求情,那麼不如你告訴我,另外這個沒見過的生面孔是誰,我或許會考慮放過你父親呢?」
他笑了笑:「小老鼠偷偷摸摸,拿了珍貴的寶物也想在祝某的眼皮下溜,不免覺得被小看了呢。」
「我……」婉兒顯得猶豫,她與王勇的位置其實離得與那人較近,她既認得父親,自然也看得清更近的這人,「我……這天色太昏暗,這個人我也不認識……」
「你都能認得你父親,卻認不得離你更近的人?」道士搖搖頭淺笑,「說謊是不好的行為喔。」
「呃啊啊啊——」那在方清遠眼裡似麻繩又似蛇,實則是另一種血咒的火紋,一股腦鑽進了他的身體裡,如萬蟲蝕軀、椎心刺骨。
「那是賣貨郎!是賣貨郎!」王勇大喊,「那是外地來的人,我們也只在許久前見過一回啊!」他感覺自己的聲音有幾乎壓抑不住的顫抖,可他不能退卻。
「轟隆——」
隨著王勇的辯駁與方清遠痛苦的哀嚎,天空降下滂沱大雨。
白蛇在方才短暫的時間裡,藉著夜色掩蔽,試著招來更多的烏雲。道士大概也很清楚牠的本體多麼依賴水,才會作法干擾,試圖減少牠的援助。
牠微微喘著氣,降下的雨水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也潤澤了牠疲憊的身軀,讓牠得以有些喘息的空間,縱使只有片刻,牠也稍微恢復了體力。
牠一直都有在觀察對方的狀況,畢竟控制那麼多血咒與妖鳥的化形,以人類而言確實不可思議……,不過既然咒法遭破,反噬都會回到施咒者身上,對方不可能毫無損傷。
那幾道毒應有扎實滲入他體內,對方縱使仍有攻擊,但頻率與程度都有所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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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行。或許還可行。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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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下雨啦?那打把傘吧?」道士身後的那把傘飛竄而出,在空中打開、放大了身形、遮掩了鎮煞池上方所有的雨水。
白蛇試著破除那傘的遮蔽,牠勉強再打出一枚鱗片割破傘面,道士右臂的衣袖同時也被劃破一道口子,只是那傘面不過短暫破裂,很快又自己復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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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要是能再有多一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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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隱身咒做得真好,可差點給你溜了,不曉得是誰給的呀?」道士笑彎了眼,見澤生瞪著他沉默不語,又接著說,「但這麼小就偷東西可不行,而且我剛才也說了——」
大鷹遺留的鳥骨被折下一段,爪骨利刃般銳利地掃過,雄鹿出借的容貌被破解消散,臉上留下三道清晰可見的傷口,割裂的不規則邊緣仍帶有皮肉,血迅速從澤生臉上湧出。
「說謊不好喔。」道士笑道,「你看看,該是什麼模樣就是什麼模樣,偽裝成其他人的樣子,是不能獲得信任的。」
澤生的臉上滴滴答答墜著血,像是被狠狠賞了一記耳光。
「江澤生,你這小鬼竟然還沒死!」方清遠惡狠狠地怒罵出聲,似乎比起驚訝與自身的疼痛,更恨沒能親自殺死那個白髮藍瞳的少年。
「……你們這麼心狠手辣的人都還活著,我怎麼能輕易死去。」
「哈,我們心狠手辣?」方清遠怒極反笑,嘲諷似地刺激道,「我就是那時一念之仁,想著保你全屍,否則早該也把你大卸八塊,偽善的小鬼!」
道士自然對此並不訝異,但他原本期待讓這番爭執,或說恨意,能夠再蔓延得多一些,可惜澤生只是看了對方一眼,便撇過頭不再作聲。
真無趣,結果樂子還是得他自己找。
「喔?你也姓江啊?那你會不會正好是江坤海的孩子呢?」他刻意捏起一只黃符,笑吟吟問道。
「放開他!」
澤生頭一次聽見向來溫文爾雅、總是輕聲細語的青年,發出了帶有怒意與威脅的聲音。
白蛇舉起兩指抹了自己嘴角的血,運起妖術,泛著銀白色的霧氣在指尖成形,略略帶有鮮紅色的戾氣。
明知對方是刻意為之,但比起裝作不在意,他更怕澤生轉眼遭受剛才那兩名孩子的對待,因此即使是這麼明擺著的陷阱,他也沒有辦法猶豫、沒有辦法去賭,身體行動得比腦袋更快。
「哎呀,那在這裡遇到你真是太好了,我以前跟你父親借過一把傘,現在人死了還不了,還給你也是可以的吧?那時候雨也挺大。」道士對此恍若未聞,刻意指了指籠罩著上方的那把大傘,對著被懸吊空中的澤生說道,似是感嘆,「多虧有這把傘呢。」
道士手中一比劃,龐大的傘面垂吊下許多蠕動著的、人與動物的斷肢殘骸,他們扭動、掙扎著,或有陰森噬血的渴望、或有撕心裂肺的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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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放我出去……」
「好痛、好痛啊……」
「救命啊啊啊——」
「我要吃、那是我的!」
「放過我,我不想死——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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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那是什麼!不、不!求求你道長大人,快救救我!嘔咳咳——」方清遠話未說完,一條巨大的血蟲就從他口中竄出。
「好香啊。」道士口中也湧出了血,但他卻不甚在意地笑道,「該放飯了,對嗎?」
傘面下的斷肢殘骸像從封印中被解放,迅速脫離傘面向下竄去!
「我說放開他!」青年同時將指尖的霧氣射出,夾帶血色的霧氣化作一道銀芒,強勁地衝向道士。
銀芒刺進後者的肩膀,讓他控制著的鎖鏈被破壞,空中的兩人雙雙下墜,青年毫不猶豫上前接住澤生,在墜落至下方的血水與汙穢時,他化回白蛇樣貌,以蛇身將澤生護在其中,他咬牙一甩,強而有力的巨大蛇尾硬是掃開侵略而來的諸多利爪、將傘給撕成兩半。
顧忌孩子自然是一回事,可另一方面他也聽見了,另一股湧動。
漫天大雨如甘霖降下,白蛇承受著牠再熟悉不過的灼燒感,與澤生一同墜入那片血汙的池水與泥水中,激起一道龐大的血浪花。
「唔咳——」道士往旁一滾,避開了砸下的蛇尾與噴濺的牆垣碎塊,但同時巨大的咒法遭破、他也咳出了一大口血。
較高的內牆也終承受不住湧水與外頭其他倒塌建築的摧殘,部分牆面被撞出缺口,崩塌便起了連鎖反應。
墜入汙水中的白蛇鬆開澤生,他取下自己左眼的力量放在澤生手裡,無視澤生的搖頭哀求與眼中淚水——他早就分不清了。
他閉著的左眼黯淡下去,流出鮮紅的血,而那顆金色的寶石在澤生手裡泛出內斂的鎏光,擴散至澤生周身,將他溫柔地包裹起來,阻擋著汙水裡所有張牙舞爪的侵略。
接著他攪動水流,讓一支鋒利的鐵叉割開自己的胸口,真正的元神受到吸引、回到妖主體內,溢血的傷口癒合,白蛇如同每一次那樣,身體止不住地劇烈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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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還說自己不會操縱風雨,看看你這不是做得到嗎?」
倒塌的漫天煙塵散去,道士退到尚未完全倒塌的外牆上盤腿而坐,暗自想壓制體內的毒液。
他表面上雖掛著笑,可這毒蔓延與發作得比想像中快太多,方才他又多有攻擊,更加快血液的流通。
縱使他立即切斷腹部以下的運勁,可那毒液卻像是跟著他的咒術而行,在感覺不到雙腿知覺之餘,他曉得先前的咒術也會一一反噬自身而來。
凡事皆有代價,包含尋找樂趣。
為了區區一條蛇妖做到如此,大概沒人會說他不是瘋子。
可該算這裡的所有人都倒楣,他就愛這樣玩。
身為巫覡的人與儀式、與術法總天生有多一些連結,哪怕他每一世都有不同際遇,冥冥之中卻似乎總脫離不了相關的身分。
那是否就像是讓他不斷累積、淬鍊著自身,直到再次相遇呢?
幾百年來,他在每次轉世中,最初那段的記憶總是最為清晰。
白蛇逃走以後,他仍然過著那樣的生活,可是那股無以名狀的感受始終揮之不去。直到獻祭失敗的代價湧來、直到他的族民都已覆滅許久、直到他死前的那一刻,他才發覺,自己原來一點也不在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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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記得,只有足夠強大的、足夠特別的,才有資格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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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根本與獻祭無關。也許這些人、這些沒用的東西原本就是該死的。
可為什麼他也會死?又為什麼他還會記得?是因為他也是強大的、他也是特別的嗎?
沒關係,他找到了新方法,有不懂的就要發問。
他找了許多妖怪、鬼魅、人類與其他生靈來解答自己的疑惑。他真的好想知道,這股空虛、恚怒、麻木的感受該如何排遣。
初時他尚能體會到像過往那樣,源自崇拜、畏懼或絕望的愉悅,但做為他凌遲的玩物,他們都在過程裡死去得太快。
他不懂他們怎麼沒辦法存活下來,以任何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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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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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明知無法逃脫,卻還是掙扎著的生命力。
他什麼時候才能再次體會到那樣激烈反抗所帶來的喜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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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枯木驟然燃燒起熊熊陰火,火舌沿著附近植物延燒至所有建築,縱使咒術被破,陰物也已從束縛中被解放,他們爭奪、撕裂著接觸得到的活體,彼此也相互糾纏、掠奪力量,哀號與尖叫四起,宛如煉獄。
道士摀著左半臉的火紋,體內的血咒不斷反噬、侵蝕著他的神智。
「哈哈哈,在這漫長而無趣的生命裡,總要找到等級差不多的,玩起來才有點意思,不是嗎?」他偏執而有些癲狂地笑著,「別死得太快了,我還不夠盡興呢!」
大地再次傳來劇烈的震動。
瞬間爆發的山洪夾帶土石,從鎮煞池的兩側湧上,卻非填充入池中,而是形成高聳入天際的水龍捲,將道士捲入其中。
「什——」
僅是一瞬間的事,白蛇從氾濫成災的湧流中竄出,繞水捲而上、就像合為一體,而遲來的雷電雲雨颳起風暴,也多被牽引到裡頭。
牠收縮龐大的身軀,蛇身與水龍捲一同直劈而下,砸進血流漂杵的池中,牆垣澈底碎裂,巨大水牆與陰火碰撞,後者式微,最終皆被滅而熄,而水流有了足夠破口,很快順著山洪帶來的淤泥而出,流往更多地方。
張牙舞爪的陰物仍然蠢蠢欲動,他們縱使彼此競爭,可也在過程中汲取不少陰能,遍地的屍骸都是他們想要佔領、掠奪的對象。斷肢殘骸各自組成不協調的一具具人形,或走或爬,就想再多吞食一隻手、一隻腳,或一顆頭顱。
「誓死奮戰!保護大人!」「衝啊——」
從遠處殺出的許多魚蝦化形,以阿青為首,衝進一片狼藉之中,他們藉由海湧,好不容易才進到這個地方,勇往直前、無所畏懼。
他們雖然沒有足夠的妖力,但數量眾多,能集數十、百隻力量為一者,奮力攻擊人形陰物,竟也綽綽有餘。
「你們怎麼會——」白蛇有些錯愕,「真是,叫你們都離遠點聽不懂嗎!」
「大人,你不用管我們!專心對付那個臭道士就好!」阿青大喊,「那些東西連妖心也沒有,我們在來的路上已經打敗了好幾隻差不多的,所以沒問題的!」
「上回我們太過懦弱,這次我們得勇敢一回啊!」
「哈哈哈,有趣,真是太有趣了!」陰火遭破,縱使道士全身是血地躺在斷垣殘壁中、脖頸給青年一手掐著,也沒能阻止他發出愉快的笑聲。他看著青年的模樣笑道,「你看看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怕嚇到或傷到一個人類,得變成這副模樣,可是在我面前不用,我向來最能接受真實的樣貌。」他眼裡閃著紅色的火光,如那日的篝火,渴望與偏執。
「廢話說完了就上路吧。」雙眼皆在淌血的青年舉起另一隻手直劈而下,卻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力氣抵擋。
道士沾滿血的雙手抓住了他揮下的手,儘管那雙手使力到發抖,染滿他鮮血的咒紋仍那樣蠢蠢欲動,像是那血咒也有了生命,要把他們兩個都給吞了。
「真是難過,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沒有認出我呢。」他微微喘著氣,可語氣裡的顫抖卻更似驚喜和興奮,「對了,你還留著我送你的紅色錦帶嗎?」
青年的身子明顯一震。
「這怎麼可能……,你——唔——」
也就是這瞬間的愣怔,讓那道意料之外的箭有機可趁。
道士滿意地看著那箭刺穿青年胸口、那血濺在自己身上。
「區區一名故人之子都尚且如此,想必這個能稍微喚起你的記憶。」他一手抓住了那支箭,將箭尖扯向了自己一些,另一手則伸到腦後,解下了纏繞在髻上的髮帶,「不要怕喔,要是弄丟了,我這就再給你一條。」他悠悠笑道,饒有興致似地將那豔紅的髮帶綁在刺穿出的箭身上,打著個漂亮的結。
那不是一支尋常的箭。那箭不只精準地刺穿白蛇的胸口、元神,整支箭用硃砂寫著的血咒包裹,他的呼吸在一瞬間凝滯、力氣被抽空,他的妖心彷彿變得比任何時候都還要柔軟而脆弱,而那支箭便是最利的鷹爪,銳利地插進他心上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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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剜心撕皮的痛。斷筋抽髓的痛。四肢百骸緩慢地被推進緻密細針。過往他所承受過的、熟悉的,全數一股腦湧上。
他根本使不上力,就連掐著對方脖頸的手也在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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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長大了呢,這個樣子也好看。力量也更成熟……,當初想殺你真是太浪費了,幸好你沒死。」道士的眼笑成彎彎的模樣。
射出那一箭的李添順仍舊恍惚,他甚至沒能沉浸在獲得右臂的喜悅中,很快便被那斷肢吞噬,將他撕成了碎片。
「你……怎麼可能。」白蛇嘴角止不住地溢血,「那裡後來分明都……」
「原來曾尋過我呢,你還真會逗人開心。這麼說吧,做為一個人類自然是不可能,可幾百年來的轉世,我也都忘不了你呀。」他笑道,「我承認那時是急躁了點,總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嘛,想著不能再讓你逃走,不小心下手有點重,但我有及時收手,而且這不也一直在補償你嗎?」
「這算……哪門子的補償?」
「當然是補償了,在這裡能困住你又死不了,既能養傷又沒辦法真正逃離我手裡,這選項再好不過。」他促狹地笑道,「要是你肯吃我給的飼料,應該能好得更快吧?」
「每回將元神偷偷替換掉一小部分,我承認這的確是算是種令人驚喜的做法,我是直到最近才發現,這點值得讚許。」他看著青年雪白的衣裳近乎染成紅袍,惋惜地替對方抹去唇角的血,「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江坤海早就死了,接替的人根本沒有相同的約束力,你卻仍然到現在才反抗,看來也不像現在才發現這件事,這又是為何?」
雨仍在下,白蛇默不作聲,不死心地催動著體內的元神,仍是徒勞無功。他當初一點一滴替換的部分尚未完全完成,此時那關竅更是趁隙將元神的缺口露出,讓血咒得以更容易入侵他的心神。
「沒用的,我還不夠盡興啊。」察覺他的意圖,道士笑得更快樂,血紋已蔓延他整個左臉,往右半臉伸去,「而且你以為我沒發現,那元神不在你體內嗎?我來幫你吧。」
他勾著手指,臉上的血紋又漫出血絲,輕而易舉就撈出青年藏在衣袖間的、那顆噬血的假元神。
「好意不斷被拒絕,也是會令人很難過的呢。」他邊用失望的語氣說著,邊將那顆噬血元神推入青年胸口。
「住……住手……」
他溫柔地說著與當年相同的話:「你要乖乖的,不要害怕。只要一下子就好,很快就結束的。」
待那顆噬血的元神全數沒入青年胸口,他便將黃符纏上自己的左腿,接著將虛弱受傷的對方一腳踹下斷垣殘壁與屍體堆疊的高處。
「大人!」阿青悲憤地哭喊,但妖物讓他們分身乏術,身上也滿是負傷的他只能絕望地看著這一切發生。更甚者,他們這些魚蝦們皆憶起如同當初那樣的壓迫感,他們咬牙能夠往前到達至此,或許已是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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