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萱兒的意料,那個人沒有再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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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個腰牌,她幾乎以為夜晚的相遇只是她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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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一天,如衛雅所猜測的,北境為了擴大軍隊開始徵兵,衛父顫顫巍巍的從軍爺手上接過徵兵文書,而萱兒從自己的梳妝台上發現了另一塊刻著「衛宣」的腰牌時,這才知道原來那個人並非放棄帶她離開,只是將選擇權交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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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個人對她而言很重要,但她什麼都想不起來,於現在的她而言就只是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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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想起的記憶,足夠讓她拼湊出自己的過去,她是個孤兒,有人收留她,教她如何殺人,教唆她去殺人,她踩著別人的鮮血換來自己活下去的機會,最終她在一次任務中遇上生命危險,然後她失去了記憶,幸而被衛家收留,造就了現在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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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所及過去的一切滿是瘡痍,甚至在她的身上留下許多傷疤,當她好像抓住了記憶的碎片,腦子卻又逃避不願意想起,每每她好像抓住了線索,卻又頭疼得厲害,相比之下,萱兒更喜歡現在歲月靜好的生活,像是冬天的太陽,擁有著讓人眷戀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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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有一扇門,通往過去的回憶和應該屬於她的世界,推開它與否,萱兒一時之間躊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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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兵勢在必行,衛家人心知肚明,但是真的面臨到這一刻時,卻還是讓衛家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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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家兄弟和衛父密談了一晚上,萱兒在房內和茉兒共用燭火,她一邊盯著茉兒練字,一邊在納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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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順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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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兒煩躁的將筆丟開,她說:「哥哥真的要去當兵嗎?要去邊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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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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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突然要徵兵,要打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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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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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打仗?之前跟燕國不是好好的嗎?」茉兒悶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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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人性是貪婪的,他們永遠都不知道滿足,只想掠奪更多。」萱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說:「打仗這種東西,不是我們說不打就能停歇的......只有挺身而出保護家國,才能守住我們平安,守住我們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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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兒嘴一癟,她小聲的啜泣著,萱兒見狀便將她擁入懷中,輕輕的摸著她的頭,茉兒在她的懷裡哽咽說著:「我不想哥哥去當兵,打仗好可怕,會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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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也不想哥哥去當兵。」萱兒感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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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好的兩位兒郎,大哥體貼善良,二哥沉著穩重,若是慘死在無情的鐵蹄下,若是衛家受到戰火焚燒,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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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兒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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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夠多斬殺一個敵人,那麼就能夠讓他們遠離一分危險。萱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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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萱兒帶著那塊刻著衛宣的軍牌和徵兵文書離開了,留下了一封信和幾雙新納好的鞋底,信裡感謝著衛家的收留,她會照顧自己一切勿念這些客套的字眼,在走之前她有些不捨的撫摸著房內的一切,又看了一眼因為安神藥早早睡下的衛家人,她在衛父門前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輕輕的鎖上大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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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城門已經下鑰,她早已準備好偷溜出去的方法,靠近朔望城的後山有個比較小的門,那區守備相對薄弱,守衛四個時辰才換一次班,她藉著夜色躲在靠近城門的城牆,是交班時不受到注意的盲點,粗估有一刻鐘的時間可以攀過城門,朔望城的城牆不算高,她可以直接爬過去,從包袱裡拿出準備好的飛虎爪,投擲上城牆頂端後拉緊繩子,敏捷且迅速的踩踏著城牆突起的石塊,神不知鬼不覺的狀態下攀過城牆,之後便迅速地垂降,手腕巧勁一甩將飛虎爪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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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後山的方向跑了大約一里路,經過幾天的部屬她已經安排好所有的後路,在城外三里處的老榕樹下會有一匹馬,那是她用一隻素銀簪子換來的馬匹,年紀雖有些大,但是用來行路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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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馬踩著夜色上路,野百合的香味乘著微涼的晚風吹來,這個時候後山的緩坡開滿了野百合,可惜她再無機會欣賞,匆匆的走過後山,野百合的香味淡了下來,意味著將要離開朔望城,她壓抑著自己回頭的想法在馬屁股甩上一鞭,馬兒吃痛揚蹄奔馳,她以近似逃跑的姿態在夜色下趕路,捲起一片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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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了三天兩夜的路程,她在居庸關住了一天,置辦了必要的物資,又買了兩件男裝內衫做換洗用,待一切都辦妥後才拿著入伍令報到,內心有些許忐忑,自己扮作男人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稚嫩,就怕因為歲數不符而被勒退,只見那人看了她一眼就低下頭看著入伍令,在這個時代是認書不認人,過去有不少有錢人都會買窮人的孩子代替自家孩子入伍,整個報到處和她一樣的稚嫩面孔多得是,這種事情早已見怪不怪,萱兒自然可以輕鬆地混入隊伍中,處理入伍的兵卒寫上她的入伍時間和編隊,等了一下就被推去一旁領著衣服雜物,順著人潮領完衣服雜物之後被丟去一邊的新兵營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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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尋了看似人事安排的兵卒問著房間,好不容易找到了住宿的大通鋪,是用磚瓦砌成的小平房,裡面約莫十人,共兩伍,房間以「什」為單位編排,她進去的時候房間幾乎全滿,只剩下兩張最裡邊的床,因為陽光照不到的緣故看起來十分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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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一張床板和一條薄被,最一旁有個小斗櫃可以放置行李,她無視著眾人好奇探詢的眼光,只是專注於在收拾帶來的瑣碎雜物,還要小心放置那些每月必用的東西和幾兩碎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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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新來的,什麼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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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兒--又或者說是衛宣--抬頭看著說話的人,是個壯碩的青年,人高馬大、五官粗獷,她竟然看到了老熟人胡岳,衛宣有些心虛,她和這個胡岳有一面之緣,她深怕對方認出自己,便迅速的收回視線,她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說:「衛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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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這麼瘦小,經不經得起折騰呀!」從那人的表情看得出幾分輕蔑和調侃,但看表情對方好似不認得自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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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當時候她是姑娘裝扮,加上衛皓受傷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一面之緣的印象自然淡了許多,自己如今身高和五官和從前都有些不同,為了入營還刻意曬了好幾日太陽,又拿粗鹽磨過自己的皮膚,此時的她看起來就像是鄉野間的小子,外型早已相差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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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鬆了口氣,她回說:「經不起折騰能回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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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伍就認命吧。」那人說完便大聲的笑了起來,接著伸手說:「胡岳,你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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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雅低頭看了一眼胡岳那隻大手,上面長滿了厚繭,一看就知道是下過苦功練出來的,胡岳的父親是上將軍,這樣的人有實力有背景,對著新人卻不驕矜,爽快的個性讓她心生幾分讚賞,她握住那人的手客套幾句,兩人算打過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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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半日幾乎要日落西山,新兵帳子又有人掀開簾布走了進來,比起她前一日先抵達還有梳洗過清爽的模樣,這人明顯就是剛趕來,亂了的髮髻顯示面色憔悴、駝背抱著一身包袱的姿勢狼狽,掃了這房間一眼便走到衛宣隔壁的空床鋪,放下東西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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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此刻難以掩藏近乎要讓她咆嘯出聲的驚訝,她看著那張面色鐵青的臉,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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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三弟別來無恙啊?」一張精緻過分的臉扯出嘲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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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哥這麼關心,自然是無恙。」萱兒看似親熱的走過去,握起他的手就是一個滿懷的擁抱,就像是看到許久未見的兄弟般,她矮了他一顆頭,此刻正在他懷裡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的問著:「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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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罩著三弟這還怎麼擔得起這聲哥呢?三弟還請多多指教。」衛雅在衛宣耳邊輕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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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裡幹嘛!」衛宣帶著警告的語氣低聲說,「一戶只要出一個兵就好,你以為當兵很輕鬆嗎?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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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前這個蓬頭垢面的臉上浮出了她所熟悉的、促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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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在海軍陸戰隊掃地的時候,你還在喝奶呢,滾一邊去。」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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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滿頭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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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期三天的新兵報到期終於告了段落,衛雅和衛宣「兄弟重逢」的戲碼沒有持續很久,他們很快地就被埋沒在各大小集會、不同軍階但內容相似的訓斥中,七禁令五十四斬劈頭蓋臉的砸下來,每日操課的預告令眾人臉色青白,半生不熟的第一頓晚膳就像惡夢,他們疲於奔波在茅廁和床鋪之間,折騰到戌時才都安靜下來,明日卻在寅時就必須早起開始訓練,靠北的喜峰口即便入春仍是嚴寒,分配的一條薄被根本不足以抵禦低溫,因此眾人只能在發抖中睡去,直到怨聲載道變成綿長的呼吸和間歇的鼾聲,衛宣仍望著屋頂,思考著接下來荒誕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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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趁眾人熟睡時忍著寒冷換上明日要穿的衣服,雖然天氣冷有利於包藏她的身材,但是束胸和薄薄的中衣不足以能欺瞞眾人,因此她決定要在每日晚上提前換上乾淨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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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了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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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抬頭看到隔壁一張床的人正看著自己,心下雖然警戒,但是自己剛剛換衣服的舉動都是在半掩著的棉被下進行,從他那個角度只能看到自己鬼祟的舉止,不足以識破她的女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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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冷,多穿幾件衣服可能會暖和些。」衛宣看到隔壁的同伴,是一個叫任兆平的少年,頂著一張稚氣未脫的臉,放眼望去整個房裡最小的就是他們倆,任兆平五官長得白淨秀氣,身材纖細,他的臉上有些慌恐不安,一雙眼睛水盈盈的像是含著淚光的樣子,衛宣口氣也溫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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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不著......」任兆平有些尷尬的說著,「所以以為你和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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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離家是有些不習慣。」衛宣沒有想要陪他在夜色中閒聊的雅興,便迅速地躺好說:「任兄若無他事還是早些睡覺吧,明日寅時就得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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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閉上雙眼,仍保持著半警醒的狀態下游移在清醒和熟睡間,她本來睡眠時間就不長,很早就醒了,那時天還沒亮,正是日月交替的時候,她匆匆的收拾盥洗用具去井邊打水,在茅廁內邊發抖邊擦澡,想到日後可能無法再像從前燒熱水洗澡,還必須要在如此克難的環境下擦澡,便有些許鬱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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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結束了盥洗後寢房內眾人也醒了,唯獨衛雅這個極度需要睡眠的人沒醒,衛宣出於好心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喚起來,結果衛雅只是拍開她的手,把被子掩住頭,化作繭蛹樣,怎麼樣都不想起床,衛宣不是沒見過他賴床的模樣,根本是十足十的孩子氣,只好踹了他幾腳才把他給挖出被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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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天鵝!」衛雅剛睡醒的鬆散髮髻令他看起來就像個叫化子,他滿不開心的低聲咒罵著:「為什麼我都退伍十幾年了,現在還得在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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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人人都正忙著準備集合,去了不少人,自然無人聽到衛雅在嘴裡唸叨的話,衛宣也無暇睬理他,逕自的走了出去,北方冷風撲在身上,即便套上軍中發放的厚棉襖還是會顫抖不止,衛宣的雙手早就凍成冰棍,對著雙手呵出一口白霧熱氣也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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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的軍隊編制以五人為伍、兩伍為什、五什為隊、兩隊為屯、兩屯為曲、兩曲為部、五部為營,即是兩千人,這次北境徵招的新兵共有三個營,統一在喜峰口訓練後會分發到北境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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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的訓練時間總共一個月,屆時會按照新兵的考校結果按等級分類,兵分三等,最末等的三等士兵除了要訓練之外還要做雜役,在軍中的地位十分低下,在軍事陣形中往往都是在最容易被犧牲的外圍處,接著是二等兵和一等兵,其中地位最高的一等兵待遇最好不說,是軍隊的中流砥柱,升遷的機會也最高,除此之外新兵也可根據特殊專長有其他的職務,像是負責治療的醫士或是有特殊手藝的工匠等,這些服役可以免除平日的操課,因此有不少人為了偷懶會選擇考取這些職務,但都是可遇不可求且競爭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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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雅曾在私底下勸說衛宣考軍醫,他表示自己對考試的內容已經有底,只要肯臨時抱佛腳一個月或許還有機會,這也是為什麼衛雅會跑來找她又有恃無恐的原因,衛宣雖然感激他願意這樣襄助,但是她對軍醫這職業一點興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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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於人人稱累的新兵訓練,操課內容十分緊湊,先是起床處理灑掃雜役,用早膳後接著是體能訓練,通常都是長跑、蹲馬步、負重訓練等,下午還有專業訓練,如刀劍槍戟的使用、陣行隊旗的學習、馬術和射箭等,每三日一換,這些操課衛宣駕輕就熟,但是她不希望自己太過受矚目,所以刻意將成績壓在整個共同訓練的隊內中下,表現出平庸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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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衛宣有些在意的就是任兆平,這個小子頭一次拿大劍連舉都舉不起來,一張臉憋得通紅用力舉起來了卻敲到了隔壁什的老大張勇,這段樑子算是結下了,隔三差五的就來找任兆平麻煩,雖然大多都只是言語上的羞辱,但任兆平這種軟弱的個性無疑助長了張勇的氣焰,讓這種霸凌的狀況愈發嚴重,其他人看在眼裡卻又無能為力,十二什的張勇,成績也是極好,體格健壯、力大無窮,倚仗著武官家世作威作福,大多數畏於他的拳頭只能忍住,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數人都只是在事後安慰任兆平,而不在當下助他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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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幾次想要阻止,卻被衛雅拉住了,原因無他,只因她的身分特殊,不要再強出頭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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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就睡在任兆平的隔壁,她好幾次看到任兆平摀著被子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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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清楚,這些事情只能讓任兆平自己吞下,如果這樣的試煉無法讓他成長,那麼他只能在這樣殘酷的環境下被淘汰,在軍營裡只是言語欺凌、但是和戰場上真刀明槍、血肉相搏的修羅場相比,不見血的折磨根本算不上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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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做的,也就只是在私底下多勸慰幾句,或是拉著任兆平盡可能不要和張勇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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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在下午訓練後,今日由十三什負責恢復場地和處理善後,多數人在嚴苛的訓練後早已手腳發軟,還要收拾眾兵所使用的槍,一把硬木所制的槍約莫十斤,要將裝滿槍的竹籃抬回庫房內收好不是件易事,眾人累得慌,一個不慎翻倒竹籃是常有的事情,任兆平將自己的份內工作做完了,看到還在半路的同伴便主動去幫忙,拿起竹籃內大半長槍減輕籃內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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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任小弟心地真好,訓練完了那麼累還能幫忙收拾。」張勇和他的一群豬朋狗友們正堵著任兆平不讓前進,他左閃右躲不想惹事,然而張勇卻還是不願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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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兄怎麼還在這裡,等會兒就到晚膳時間了,晚了可就搶不到好料了。」任兆平臉上堆著勉強的笑,語氣帶著諂媚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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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看你辛苦嘛,想幫幫忙呀。」張勇主動走過去想要碰長槍,但是任兆平速度更快的退了幾步,擺明了不願讓他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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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兄客氣了,咱什內的份內事本該做好,要不就得得得受罰了,張兄您、您還是早些回房休息吧。」任兆平的聲音有些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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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從庫房內出來正好看到這幕,略為皺了眉,這個張勇真是越看越討厭,她握緊拳,指節喀喀作響,真想要一拳砸在他的鼻樑上,但是沒辦法,私自鬥毆會被處以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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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衛雅跟著走了出來,劈頭就一句:「得,這王勇又開始腦殘了,神經病沒得醫,咱們還是早點閃人吧,到時候被牽扯進去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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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怕到時候真的鬧起來,整個什都要被連坐罰才真的糟糕。」趙國內的軍法十分嚴明,很多責罰都是屬於連坐制度,像是當日成績最差的什要額外受到處罰,大家多少都因為這個制度而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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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麻煩,那該怎麼辦。」衛雅略顯煩躁的抓抓頭,自己還有些脈案沒有整理,擬定的進度早就落後了,他也不想額外又花時間在無謂的事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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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也不願自己為了這種蠢貨受到連累,其他兵卒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便快步離開,多數都是因為無能力插手的緣故,只是她看這次張勇來勢洶洶,似乎不像之前那樣只是言語嘲笑,都已經動起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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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衛宣揪著衛雅的領口硬要他跟上自己的腳步,他們往校場中央前進,那裡還有幾簍竹籃尚未歸位,她說:「你再去拿一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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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不自己拿啊。」衛雅甩開衛宣的手,理著自己凌亂的領口,腳上生根不願再動半步,「那個很重欸,我的手都要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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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拿就拿,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去!」衛宣不管衛雅臭得像茅坑的臉,拽著他的領口又拖他走了幾步,惡狠狠瞪了一眼衛雅,他才用很慢的步伐前進,「速度快一點,想早點回房手腳就給我俐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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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之前還這麼可愛,怎麼進了軍營就變成臭男人了。」衛雅嘟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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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勇已經開始動手動腳了,擺明就是想要挑起爭端,這點小把戲衛宣已經猜到了,到時候幾個和張勇關係交好的軍官自然會忽略他的錯誤,直接針對任兆平處以軍法,哪怕是刑罰最輕的十下軍棍打下去也得躺上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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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挑眉,估算一下衛雅那慢吞吞的步伐,她走上前大聲說:「這是怎麼了,小任趕緊把槍放回庫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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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皆回頭,發現是平常根本沒人注意的小夥子,張勇並沒有把身材纖弱、白面無鬚、絲毫沒有男人樣的衛宣放在眼裡,旁邊那個總是板著臉沉默不說話的衛雅更是沒有存在感,他斜眼看了兩人一眼,在嘴裡哼了一聲也不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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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兒......就、就是十二什的張兄看我們辛苦,想要幫忙,嗯!想幫忙,但是咱的份內事總不好叫人幫忙吧,到時候什長知道了也不好,只是張兄實在客氣,非要幫忙不讓走。」任兆平不好意思地笑笑,對於張勇剛剛的挑釁言語沒有表達半分不滿,敢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張勇是個大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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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兄實在太義氣了,小弟我拜服。」衛宣也是堆上滿臉笑意虛禮一番,搞得張勇不知這小子在賣什麼藥,還在想著要怎麼接話時,就看到衛宣對衛雅招手說:「二哥別忙了,十二什的張兄說要幫忙弟兄呢,咱可以輕鬆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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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喊得大聲,百步內的人都聽到了,馬上就抓到重點的衛雅聽到這話也來勁了,加緊腳步拿著竹籃走到張勇面前大聲說:「唉唷,張兄真是大好人,你娘把你生得虎背熊腰真好,不似我細胳膊瘦身板像朵小花一樣,訓練完之後根本沒力氣再搬這些東西,您願意幫忙真是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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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太多了。衛宣瞪了衛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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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勇覺得不對勁想要反駁,但是衛雅一把就把竹籃塞到他的懷裡,又用更上一階的音量說:「真是太謝謝張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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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正在搬動的兵卒聽到,當然知道他們話語裡的意思,剛剛張勇如刁難任兆平不是不知道,實在是沒能力插手才裝作沒看到,平常早就看張勇不順眼了,現在衛雅給大家鋪好了路,是誰都要順著踩一下,於是都拿著竹籃湊了過去,左一句好人、又一句佛心,各種誇獎的話語如潮水般噴得張勇一干人無處插嘴,捧得比自家祖先神主牌還更高,眾人都笑嘻嘻地要他們幫忙,他們到不好不幫忙了,只好用可以把衛宣灼穿的眼神瞪著她,忿忿然的抱著長槍和其他兵卒一起往庫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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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張勇等人的身影遠了,在原地像沒事人的衛宣和衛雅才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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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了。」任兆平抹了抹眼角的淚感激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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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任就是脾氣太好,才會讓張勇踩上來,一昧忍氣吞聲可不是解決之道。」衛宣是真心這樣說,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不做反抗只會讓他更加氣焰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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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之後會讓張勇這莽夫嚐嚐他爺爺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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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就應該是這樣!」衛雅拍拍任兆平的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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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倆才好。」任兆平抱著長槍正要邁開步伐走到庫房,但是又猝然停下腳步說:「我就想問問......剛剛衛兄說的酷是指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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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雅乾笑兩聲,學著衛父教孩子時那股搖頭晃腦的文人樣說:「酷便是極致的意思,意指能達人所不能者,可以用來形容像是英雄,酷,帝王,酷,大將軍,酷,差不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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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任兆平恍然大悟,他笑著說:「衛兄太客氣了,你也很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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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這麼覺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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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瞥了一眼正在乾笑的衛雅,賞了一雙白眼,懶得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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