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李嫂子閒暇時會帶著李家小弟李全福來衛家串門子,茉兒和李全福兩人從小玩在一起有兩小無猜的情誼,湊在一起就熟門熟路地跑出去玩了,留下萱兒和李嫂子兩人邊繡花邊聊天,雖然都是李嫂子說得多,萱兒在一旁應聲,一來一往竟也聊乾了一壺茶水。
「話說回來,你家兩個哥哥都是好的,怎麼這時候都還沒娶媳婦,老大哥都不想抱孫子啦?」
「我看家裡有一個茉兒就夠折騰伯父了,再多一個孫子指不定茉兒還會吃醋呢。」衛家兄弟兩人條件都很好,總有人會來探口風,萱兒早已習慣四兩撥千金的技術,用一個完全不著邊際的回答應付著。
偶爾都會有其他鄰居的女眷來串門子探口風,對兩位哥哥的婚事關心得不得了,有些更熱情的乾脆把自家女兒帶來晃晃,萱兒有些不耐煩,她一個未嫁的姑娘如何談這些嫁不嫁的,都是街坊鄰居不好得罪,只能擺著好臉色打嘴巴太極,應付起來滴水不漏。
「你家兩個大哥都是有前途的好孩子,可惜我那兩個混小子沒一個讓省心的。」李嫂子話鋒拐了個大圈,只是暗著想表達自己沒有要說親的意思,單純閒聊沒有其他意思。
「李嫂子說笑了,你那操碎心的福氣一堆人上趕著還沒得要呢,全順大哥也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紀了,到時候娶了個媳婦一起孝順你正好。」萱兒喜歡跟李嫂子說話,因為李嫂子很聰明也很敏銳,懂得避重就輕,所以和她聊天不那麼費神。
「......萱兒,嫂子也不跟你兜圈子,聽聞最近城西的紀家大小姐對你家雅哥兒很上心,三番兩次要齊大夫去請平安脈,還特別要求要雅哥兒隨行,城裡已經議論紛紛......若是紀大小姐是個溫柔賢淑的倒也還好,偏偏她在外的風評不好,嫂子擔心,想給你提個醒兒,回頭你給你伯父說說。」
萱兒一聽眉頭緊皺,手裡沒注意指頭又被戳出一個血窟窿,她趕緊拿碎布把傷口摀住避免弄髒其他布料,她說:「這事到沒聽二哥說過,最近開始的事情?」
「大概一個月前開始傳的,嫂子一聽到就趕緊跑來告訴你,雖然紀家富裕,但娶妻當娶賢,那位可擔不起一個賢字......」李嫂子這話越說越小聲,就怕這話順著風飄到了紀家人的耳朵裡。
「嫂子的心意萱兒明白了,我會和伯父商量,多謝嫂子的用心,能有嫂子這樣的好鄰居真是好呀。」萱兒拉著李嫂子的手晃了晃,小女兒的姿態卻讓李嫂子十分受用。
李嫂子內心複雜的看了一眼萱兒,金黃的陽光透過門縫打在萱兒白皙精緻的小臉上,在清秀而精緻的五官鍍了層柔光,像朵沐浴在春光下等待盛放的花苞,李嫂子忖度一陣終究沒有接話,兩人安靜的理著針線筐的絲線,忙碌了起來。
萱兒手裡忙著活計,腦袋裡卻沒少轉動,紀家是臨東成有名的布疋商人,紀大小姐雖是庶出卻因為老年才得一個閨女因此十分得紀老爺的寵愛,加上母親是個十分有手段的妾室,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結果便是養出紀大小姐刁蠻輕浮的名聲,和城中多位少爺都走動頻繁,這種配茶就瓜子的花邊傳聞萱兒也沒少聽,只覺得不干自己的事情就沒放在心上,誰知道現在連衛雅都成了花邊之一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她是該給伯父提個醒。
「啊,二哥回來了!」前院傳來茉兒的聲音,萱兒抬頭覺得不對,這時間離衛雅的散值時間還有一個時辰呢。
萱兒放下手中的繡活走出去,就看著繃著個臉的衛雅匆忙的跑回家,不似他平日從容的模樣,面上不自然的嫣紅和汗珠淋漓讓他俊秀的臉龐更多了幾分妖魅,衣服歪了頭髮也亂了,連平日的寶貝藥箱也不知所蹤,萱兒皺眉問:「怎麼了?」
衛雅手中的動作沒有停,闔上門扇忙著找板木閂門,嘴裡喃喃的說:「等等再說,幫我關門!快關門!」
萱兒不做他想馬上拿起立於門旁的板木把門上閂,她拿出手帕給衛雅擦汗又忙問:「這般緊急,你快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瘋女人給我下春藥!什麼下三濫春藥就想奪哥的清白,幸好師傅拖住他們的人才讓我逃出來,現在追上來了,我只能抄小巷趕快回來避避。」衛雅咬牙道,嘴角不住抽動看起來是氣極了,「我真該拿針戳戳他的腦袋看是不是腦子有洞!」
萱兒看到一旁被衛雅嚇得愣愣地李嫂子和兩個孩子,現下情況緊急只能求助於她,萱兒滿臉歉意的說:「嫂子對不住,讓你看到這模樣,廚房後面有個小門,趕緊帶兩個孩子出去避一避,還煩請嫂子幫萱兒去紀家報個信,務必要讓紀夫人得到消息!」
「茉兒,帶李嫂子去後門,還有趕緊讓伯父回來,就說二哥出了事,記得要快。」從沒看過衛雅這狼狽模樣的茉兒嚇壞了,但是看到萱兒淡定沉穩的模樣又靜了下來,小臉嚴肅應聲,趕緊拉著李嫂子和李全福往後院走。
「現在該怎麼辦?」看到衛雅現在張慌失措的模樣,萱兒心裡也沒個底。
「你可以把那個瘋女人當麻布袋扔出去嘛!」衛雅煩躁的抓抓頭,他的理智跟他鬆亂的髮髻一樣已經站在崩潰邊緣。
其實可以。萱兒想著。
紀家來人,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如果是紀大小姐來了,先賞她兩巴掌,再敲暈她,塞到馬車裡讓她滾回家,這都不是什麼難事,難就難在這裡是衛家,不好得罪紀家。
萱兒突然想到一個模糊的畫面,就是她和人打架了,把對方打到趴在地上找牙,只見有個翩翩少年朝她走來,語氣溫柔如山嵐拂過臉頰,他帶著笑意說:「又闖禍啦?」
好像只要有這個少年在,她闖再大的禍都不用怕。
門外有喧囂人聲傳來,打斷了她如夢似幻的回憶,萱兒從回憶中驚醒,正好心生一計。
萱兒思量一番後,拍拍他的肩,粉嫩的臉龐透著不符年齡的鎮定,平常看她都是安靜和順的樣子沒什麼特色,此時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明亮時而閃著狡詰的光,讓衛雅覺得她還是比較適合神采自信的模樣,感覺就像是從灰階繪成彩色,整個人都靈動了起來,她直看著衛雅說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撐到紀夫人來就行了。」
「你最好要靠得住喔,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衛雅腦袋一片空白,他遇過客訴、遇過爭吵還打過官司,但沒有遇過這麼直白的性騷擾糾紛,男生向來在這一塊是弱勢的,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去開脫,口說無憑會有人相信他嗎?
比起那豺狼虎豹般的紀小姐,他才是那軟弱無助的小綿羊啊。
「快開門!開門!你們這些廢物,快點把門撞開啊!」門外傳來一個尖銳的女聲,緊接著就是有人撞門的聲音。
萱兒聽到了趕緊頂住門板,但是她身板哪裡抵得住成年男人奮力的撞門,瞪著衛雅喝道:「傻站著幹嘛?擋住啊!」
「剛不是還很有自信的說兵來將擋嗎?」衛雅跟著抵上門板,眼下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於是他急忙之中露了一個有點變形的諂媚笑容說:「我們的衛家才女有沒有什麼好計策?」
萱兒給他逗得哭笑不得,這還是平日裡清冷如水的二哥嗎?
她瞪著衛雅說:「這是誰的爛桃花啊?誰惹得誰自己解決!」
衛雅看著萱兒此刻幸災樂禍的眼神,才發現自己平日裡高冷的偽裝在焦躁的情緒下蕩然無存,他無奈地說:「唉唷好萱兒您別看了,我們家的薄木板能撐多久啊,現在該怎麼辦?」
衛雅聽到家裡的門板被撞得都發出劈啪的碎裂聲了,看著是撐不了多久,趕緊拉萱兒,連稱呼都變了:「吶,萱兒你是不是已經有計畫了?乖萱兒好萱兒姑奶奶萱兒幫我過這關,日後二哥給你做牛做馬,幫你洗一個月的襪子可好?」
萱兒覺得眼前的衛雅很新奇,很乾脆的伸出大拇指說:「成交!」
「那現在怎麼辦?」
「二哥平常戴在身上的薄荷香包有沒有在身上,給我聞一下。」
衛雅一手頂著門一手扯下香包給萱兒,她湊近一聞被清新衝鼻的氣味弄得淚眼汪汪,她說:「我數到三就鬆手,撐了這麼久外面總該有看戲的人了吧?」
「肯定人山人海了,可能連賣茶水糕點的都設好棚子等著看戲了。」衛雅有些無奈的說著,全當苦中作樂。
兩人一鬆手,撞門的奴僕一個趔趄跌得狗咬泥,接著一個身穿艷紫繡桃花如意儒裙精心打扮的女人領著一個丫環走進來,她持手帕抽抽搭搭的啜泣著看起來好不委屈,一看到縮在角落的衛雅和萱兒,那隨行的丫環便怒吼說:「衛雅你這個畜生,你肆意輕薄我們家小姐,被人發現竟然還敢未遂潛逃,你該當何罪!」
萱兒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不能上前搧巴掌揍兩拳,要扳倒這些人輕而易舉,但是衛家不比紀家富裕,論理男人在這上面本就難辯,現在只能強拖時間等到紀夫人來,紀夫人和紀家的小妾勢如水火,想必紀夫人不會放過這次機會,萱兒對於眼前的情況胸有成竹,秉持著拖字訣從頭髮到腳趾貫徹到底就對了。萱兒看到紀大小姐柔弱如花的形象覺得噁心,不要以為只有小姐會裝哭,她難道哭不得嗎?
萱兒一雙杏眼塞滿眼淚水光閃閃,紅通的小臉忍住不哭的樣子可比紀小姐要搏人同情,她站在衛雅身前擋住自己的哥哥,看到門外塞滿了看熱鬧的民眾,更甚者還有直接爬牆上露出兩隻眼睛偷看的,她聲音顫抖地說:「你有......什麼證據!我哥哥......不是這種人!」
「你閃開,我們紀家不是不論理的人,你趕緊把衛雅交出來,紀家絕不牽連其他衛家人。」那丫環長得不算搶眼,但是尖銳的大嗓門十分引人注意,這一喊又有不少圍觀的群眾湊過來看熱鬧。
「我哥哥連汪家二小姐的說媒都推了,會看上紀家的大小姐?」萱兒擤擤鼻子,喊得聲音都分岔了,她說:「你們家小姐比汪小姐可差得多了!我哥哥又不是眼睛瞎了!」
「欸你這--」
「況且!」萱兒丹田運氣足足吼著,強硬的切斷那丫環的話,說:「你們紀家家大業大,大小姐這麼多丫環婆子跟著,我哥哥跟著齊大夫去請平安脈,怎麼可能有機會去......輕輕輕薄你們家小姐!分明是你們用了什麼不要臉的手段,紀大小姐的名聲如何大家心裡明鏡似的,究竟是誰是誰非?」
萱兒一出聲,把疑點都點明了,就聽到圍觀的群眾低聲討論,瞬間四周嗡嗡交談,人們心中的天平在萱兒說明之後已經明顯向衛家傾斜了。
衛家待人親厚,幾個孩子都是街坊鄰居從小看著長大的,個性是什麼樣的自然清楚,眼看著一個大好男兒竟然被人空口白話的汙衊,幾個和衛家交好的鄰居都紛紛出聲,為衛雅說話。
那個丫環在紀家作威作福慣了,張口就想罵回去,卻不曾想竟然會被這麼多人圍剿,反而辭窮尷尬起來
「你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就不用在這湊熱鬧了,快閃開,來人,把那個小鬼給我叉出去!」那紀大小姐看情況不對乾脆直接用強的,收起了柔弱的眼淚露出猖狂的真面目,「這個衛雅輕薄了本小姐,紀家一堆人都看到了難道是假的?今天衛雅必須要為他孟浪的行為負責!」
衛雅幾乎都要被這邏輯鬼才的言論給氣暈了。
「誰是你小姑!我才不是你小姑!」萱兒被那些逼近的紀家僕嚇得淚眼汪汪,嘴一癟哭著抱著衛雅不放,然後又趁眾人不注意對衛雅眨眨眼,一直默不作聲的衛雅看到萱兒還能游刃有餘的對他眨眼便放心下來,繼續當個死人裝沒事,但是心裡卻暗自要洗一個月個襪子而發苦。
「紀大小姐,你爹娘知道你不知羞恥、不守婦道、不顧家族門面了嘛--你的行為是紀家上下的恥辱--」萱兒喊著,一句話比一句話還要重,尾音止不住發抖,但是倔強二字寫在臉上,像座小山一樣守在衛雅面前,一邊伸手和那些家僕周旋,看似拉扯不肯就範,那些家僕實則吃了不少萱兒不見影的暗虧,不知怎麼的雙手痠麻痠麻使不上力。
「這嘴倒是挺賤的,碧水,給我掌嘴,打到她道歉為止!」紀大小姐冷笑。
碧水領命,走上前去,這時候家僕正好「逮住」了萱兒,手一抬清脆的巴掌聲到讓眾人屏息,那巴掌下去萱兒白嫩的臉上便發紅,五掌印清晰可見,又反手往另一側面頰打下去,萱兒嬌小的身軀就像是扶搖風中的花朵,任憑風雨摧殘。
衛雅嘴角抽動,雙拳握緊了又放鬆,他雖然知道萱兒定有主意,但是這時候還不說話就不是個男人了,他一腳踹開了碧水,推搡著把萱兒救出來護在身後,他拱手說:「紀大小姐,有話好好說,舍妹年紀輕不懂事,說話難免冒犯,還請您看在她年幼無知的份上,放她一馬。」
「哼,年紀輕就能口出狂言了嗎?本小姐掌她嘴是教育她,讓她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紀大小姐看到衛雅這樣伏低做小、萱兒這樣任人欺辱的樣子這才覺得有點解氣。
「住、手。」不知何時人群裂開了一口子,有個打扮高貴的嬤嬤站在門口,梳高俐落合攏的髮髻看起來十分嚴肅,身後壯碩的府衛更不是好惹的,她走進門朗聲說:「夫人有令,將紀大小姐帶回府內嚴加看守,不得有誤。」
「欸、你你什麼老東西,敢動本小姐。」紀小姐一看到那名嬤嬤氣勢就矮了半截,但是嘴上仍舊強硬不饒人。
「小姐還是跟老奴回去吧,省得夫人擔心,來啊帶走。」嬤嬤的音量不大,但是話語間的肅厲和氣勢強壓著,身後的府衛衝進衛家將她主僕二人團團圍住,紀大小姐雖然嘴上不饒人的頂回去,礙於人數上的弱勢只能乖乖的被「請」回去。
「天啊,萱兒,品逸,你們還好嗎?」衛父匆匆趕回來,身後還有個小尾巴茉兒,看到跪倒在地的萱兒臉上紅腫,這心裡又氣又急,只能趕緊先把她扶起來。
「伯父......」萱兒瑟瑟發抖,嘴裡念念有詞,她知道已經脫險,但是戲要做足,衛家的名譽可不能因為那個小姐隨便蹦達兩下就有損,於是撲到阿爹的懷裡哇的一聲嚎啕大哭,她說:「二哥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二哥才不會做這種事情!都是那個小姐誣賴二哥嗚嗚嗚......」
她這一哭把情勢都逆轉了,將衛家拉到被刁蠻小姐脅迫的被害者。
本想著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的嬤嬤聽到萱兒的哭喊,只好停下腳步安撫衛家人。
「衛家老先生,老奴在此說聲抱歉了,都是紀家教女不善,才害得諸位受了委屈,夫人特命老奴帶了些慰問品,還請衛老先生多擔待,今日的事情還請不要張揚,對紀衛兩家都好。」那位嬤嬤擊掌,有兩個奴僕扛了個大禮盒走進來,紀家的人雖然看起來十分恭敬,但是嬤嬤話語間的威脅和骨子裡的傲氣卻讓人覺得不舒服。
「看這雷厲風行的處理速度和這慰問品如此豐厚,就知道紀夫人治內有方,還請紀夫人放心,這事咱們衛家是絕對不會對外亂多說半個字,畢竟人家閨女跑到別人家搶男人這事聞所未聞,誰沾上了誰倒楣,老夫是明白人,還請嬤嬤將老夫的話一字不落的帶到。」衛禹微微拱手,朗聲說出一長串的話聽起來是謙卑有禮的,但是聽在那嬤嬤耳裡卻讓嘴邊官腔的笑容僵硬兩分,這話句句在理她也無法反駁,況且這紀小姐的名聲本就不好,也不想為了這個事情多費口舌,便陪著乾笑說了兩句客套話。
「請慢走,注意路上的門板碎木,可別在咱衛家跌倒了,對咱們兩家都不是好事,請。」
衛禹嘴裡吐出的這每個字都讓紀家的嬤嬤渾身不自在,說沒兩句就趕緊走了,只留下被撞壞的門板和衛家人,其他看熱鬧的群眾也逐漸散了,興奮得直奔客棧和茶肆,今天紀大小姐的花邊事蹟再添一樁,配飯足足可以吃下三大碗!
「茉兒,去柴房把工具拿來,這門重新上釘應該還能用。」阿爹把萱兒扶起來,看到她臉上明顯的紅痕夾緊了眉心,心疼得緊,他說:「哪個山里野人打得我家萱兒這樣,看到這臉也敢動手,真是不長眼的傢伙。」
萱兒聽到衛父說的話就想笑,但是一扯動頰邊的肌肉就疼得直抽氣,剛剛挨了那幾下博取了同情並拖延時間,想來也是值得的。
「我扶妹妹進去休息吧。」
「當然是你要照顧。」衛父拍了衛雅的後腦,瞪著他說:「要不是你這個蠢小子沒腦子,怎麼會害得你妹妹挨打,好好照顧萱兒,在她好之前你得掃雞舍拔雜草,沒做完不准睡覺。」
「兒子知道了。」
衛雅扶著萱兒回房間,又殷勤地拿井水浸帕子給她冷敷,他看到她白皙的臉上紅腫發熱,心裡的愧疚又更添幾分,剛剛那個碧水賞了萱兒五掌這個仇自然記牢在心,但是更多是責怪自己的愚蠢,他說:「對不起,早知道我應該自己解決的,害你被打巴掌......」
賞巴掌欸!總共賞了五個巴掌,還是被人抓住雙手這樣打,作為現代人的衛雅覺得這根本是難以接受的奇恥大辱,但是卻沒有辦法申訴,只能平白被人打,他頭一次感受到自己作為一個穿越的現代人有多麼失敗,連自己的妹妹也保護不了。
「沒事,五個巴掌而已,又不是挨五刀。」萱兒這話說得很輕鬆,而她確實如此覺得,因為這樣挨打就能解決事情代價不大,更何況沒有內傷出血,這種瘀青在家裡養幾天就好了。
萱兒想到剛剛衛雅抓狂的模樣,依舊覺得十分好笑,她忍不住打趣著:「終於理解為何二哥你在外總繃著一張臉,想來二哥模樣俊俏,若是性子太過溫潤,再招來幾個小姐夫人的,萱兒可沒法對付。」
「沒有下次了!我想紀大小姐之後應該會生病一個月吧,看我怎麼整死她!」衛雅很認真地說,他嘴邊的笑容看起來很完美,但是萱兒看著這陰影怎麼那麼深吶,「你說臉上出痘好還是渾身發癢好?」
「臉上出痘又癢又疼的那種。」萱兒笑了出來,又因為疼痛倒抽一口冷氣。
兄妹兩人相視一笑,原本橫亙在兩人之間的距離無形中拉近了許多,那些隱藏在心裡的猜疑和戒備,在他們的談笑聲中消散於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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