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萱兒暈倒之後衛雅便改了藥方,開始認真調養起萱兒的身體,敏銳細膩的萱兒又怎麼不知曉?藥氣變了不說,喝了幾日之後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精神比最初萎靡的時候藥好上許多,連李嫂子也說她氣色紅潤,想來身體已經大好。
最初對她的二哥懷抱著的那點戒心和不信任也逐漸的淡去了,雖然想比其他衛家人,她與衛雅的關係依舊是不鹹不淡,稱不上熟絡。
身子痊癒的萱兒也開始為家中接手家中的一些小事,諸如打掃或是煮飯,白天時家中總只有茉兒一人,大多數時候衛家男兒都不在家,因此都是拜託李嫂子代為照顧,但是萱兒好了之後便能照顧茉兒,也算是減少一件令人擔憂的事情。
每日早起萱兒便領著茉兒兩人開始打掃環境,中午還是由李嫂子負責準備餐點三人一起用膳,下午若衛父無課則會回來給萱兒和茉兒上些課程,大多數都是三字經這類啟蒙的內容,萱兒雖失去記憶但最基本的知識還是有的,因此大多數時候萱兒都只是個大齡書僮,只有在寫大字的時候衛父會拿一些帖子給萱兒臨摩或是抄寫名家詩詞,萱兒遇到詞意不通時才會請教衛父。
衛父手拿著萱兒寫的字帖讚嘆她的一手好字,女兒家的字跡大多是娟秀細膩,但萱兒的字卻帶有屬於男兒的瀟灑和力道,一看就是有下功夫練過的,他誇讚著萱兒,連帶的茉兒也被激得認真練起大字來。
衛雅提著藥箱回家時,就看到萱兒教導茉兒的景象,少女挽著雙丫髻,彩色絲帶垂落帶著幾分俏皮,她清秀的臉龐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帶著柔和的光芒,清朗的說著寫字時要注意的地方,握著茉兒的小手一筆一畫耐心的帶著她寫字。
「手好痠呀。」茉兒抱怨著。
「茉兒很棒,今天努力地寫完了一張大字,咱們再寫一張就好,這張認真寫,伯父看了開心定會誇獎你的。」她聲音軟軟糯糯的哄著茉兒。
「真的嗎?」
「當然啦,我們練習了這麼久,茉兒的字進步很多呢。」
「那......那再寫一張?」
「嗯,我們的小茉兒最乖了,誰看了都喜歡。」萱兒摸摸茉兒的頭。
茉兒給她誇得有些飄飄然,仰頭對著萱兒傻笑著。
衛雅見狀,心裡的情緒有些複雜,他移開視線轉身回房,他不知道自己下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但是眼前的少女在這幾日的觀察下來,看起來就是個正常的女孩,乖巧、文靜、認真,對大多數的人來說,萱兒是絕對理想的女兒、妹妹。
或許她真的忘記了從前的事情,從一匹狼變成了一隻兔子,衛雅心存僥倖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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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讓衛雅開始改觀的,是某一天下午,全民回收王的衛皓在路上又撿了一隻受傷的小貓,正好那天衛雅在家,他便直嚷著要衛雅幫忙看看,萱兒湊上前,小貓的腳不知被什麼東西輾過,壓得血肉模糊,小茉兒嚇得躲在一旁,連衛皓也不忍直視,只有衛雅和萱兒認真端詳起傷勢。
「牠沒救了,這骨頭都碎了。」萱兒很快說,「就算救活了也只剩三條腿。」
衛雅看著萱兒說,她的判斷迅速且正確,按急救的觀念就是必須要先止血,這小貓傷勢嚴重且流血不止,設備藥物都不到位,不可能做修補,要保住小命只能將腿鋸掉,但風險太大,也沒必要讓這隻小貓受這個苦,他內心是同意這個決定的。
「救不了了嗎?」衛皓看著衛雅焦急說,「可牠還在喘氣呢。」
「得把腿鋸掉才能救,但這樣也太糟罪了,不如就保持現狀吧。」衛雅又仔細看了一陣子貓的構造和人類相差甚遠,他甚至沒把握鋸完能止血。
「把傷口綁起來,先止血吧,再這樣流下去都沒命了。」萱兒說。
「行吧。」衛雅拿出藥箱,簡單做了處理,把傷口都綁好,他也不能開藥,剩下的只能靠牠自己,生死由命。
治療過後衛皓又回去客棧,小茉兒躲到房間,衛雅也回房了,只剩下萱兒清理現場。
待到黃昏時,看了整天醫書的衛雅出來走兩圈,看到那隻小貓被放到一個臨時搭的木箱裡,內裡墊著碎布和乾草,萱兒煮了米湯,正一口一口餵著小貓。
「你在後院折騰了一下午就弄了這個?」
「是啊。」萱兒說,「這小貓孤零零的沒有父母在旁,如今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我能幫的就這麼多了,想著煮了米湯補充點力氣,但是看牠這樣......喝了半天還喝沒有三勺。」
「你放在旁邊吧,牠若是餓了會自己去喝。」
可憐的小貓最終還是沒能熬過去,第二天醒來時屍體早沒了溫度,衛雅看著萱兒將屍體埋在後院,此刻她沒有太多情緒,平和而冷靜,麻木得不像是個正常人。
「最終還是沒能活下來。」衛雅說。
「不用受苦,也很好。」她拍拍裙上的塵土,帶著淺笑說:「活下來不一定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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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衛雅才注意到原來萱兒喜歡小動物,經常能在後院看到她和福祿壽玩丟球遊戲,竹篾製的小球裡面塞了鈴鐺,球一丟就叮噹作響,福祿壽爭相跑去搶球,搶著搶著還會打架,小狗們醜態盡出,又傻又蠢,萱兒笑得開懷,懷裡和腿上還有萬福金安兩隻小貓,正享受著她的撫摸,爽得直打呼嚕。
她才來沒多久,家裡的寵物們卻總喜歡圍著她轉,連從前牠們最愛的衛皓也不要了,就只愛對著萱兒又汪又喵,衛皓賭氣拿了幾根骨頭在他們面前晃呀晃,才終於挽回他在小寵物間的地位。
不只愛和牠們玩,萱兒也很盡力於打掃牠們的房舍,動物們的屎尿味道太重,每日都至少要打掃兩次才行,這原本是衛皓和衛雅兩人輪流著打掃,現在全被萱兒做完了,看到她毫無嫌惡地打掃著,衛雅才忍不住主動問她。
「不覺得髒嗎?」夏天時味道刺鼻難聞,連衛雅自己都受不了。
「養了牠們就得照顧,不然就太可憐了。」萱兒停下手中的動作認真說,「能夠照顧牠們、和牠們玩耍,我也很開心。」
衛雅能在她日常舉止中看到對動物們的愛護。對於那個之前重傷的小貓,她也願意花上一下午的時間去照顧牠,盡可能地讓牠舒服一點。
他知道,這個女孩在各方面都無意間展露與旁人與眾不同。
但一個喜歡小動物的人,內心定存有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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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兒還會幫忙準備晚膳,她的手藝馬馬虎虎,但是比幾個爺們弄得好多了,衛家男兒指望他們燒水還行,做飯的話無非就是清粥拌野菜或是烙餅子配醬瓜,真的受不了的時候就是衛皓從客棧外帶幾道剩菜回來配粥吃,但是有萱兒在,他們總算能夠吃上家常菜了。
「噯,萱兒妹子的手藝真不錯。」衛皓誇獎著。
「大哥別哄我了,你們客棧的口味是城內一等一的好,我這手藝也就湊合罷了。」
「不是,這是真的好吃!」衛皓又夾了一把炒野菜塞到嘴裡,津津有味的吃著,「二弟你說呢?」
「呃......嗯。」衛雅端著碗姿態優雅地吃著,冷不防地給衛皓踩了一腳,他瞪著自己的大哥,就看到衛皓在那擠眉弄眼,看起來很不滿意自己冷漠的回應。
「萱兒這樣會不會太累?你的傷才剛好,如果太累了直管跟伯父說,不要太勉強了。」
萱兒感受到伯父真切的關心,心裡暖暖的,她說:「不勉強。」
一家人吃完晚餐,萱兒才剛清理好,便聽到李嫂子帶著李全順來送玉米,萱兒迎了出來,帶著李全順把玉米送到儲藏室,李嫂子則熟門熟路地去前廳喝茶。
「辛苦順子哥了。」萱兒說,「前陣子乾旱,現在才終於下了雨,一定很辛苦吧。」
「不辛苦,這都是些好養活的作物,幸好老天肯賞臉,才有口飯吃。」李全順黧黑的臉露出靦腆的笑容,看著萱兒淺淺的笑容,他覺得白天勞作的疲累都不算什麼了。
「去前廳坐一下吧,伯父最近買了新茶葉,正好來了大家都嚐嚐。」
李嫂子經常吃飽飯後來閒聊,有時候帶著全福,有時候是全順,大家都是鄰居彼此相熟,喝茶閒聊是尋常事,自從萱兒來了之後頻率更高了,李嫂子喜歡拉著萱兒說話,雖然大多都是嫂子說話萱兒聽。
萱兒很喜歡這種氣氛,大家融洽的圍坐在一起,吃瓜子說閒話,不知為何她覺得很幸福,她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就這樣生活下去也很好,雖然她失憶,忘卻前塵的她覺得自己像是無根的浮萍,但若有一汪溫暖的水塘願意給她一處棲所,這樣浮萍或許也夠感受到心靈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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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兒偶爾無事,也會翻翻衛家的書打發時間,藏書最多的就是衛父,子經史集都有涉略,但這種大多枯燥乏味,萱兒不太愛看;其次就是衛雅,他的書籍大多都是醫書,萱兒就挺愛看類似《草本綱目》這類的書籍,實用且收穫良多,令她意外的是原來衛雅也不少易經卜卦類的書籍,而且批註仔細,看得出來有花時間去研究。
萱兒在得到衛雅的同意後,偶爾也會去他的房內看看書,萱兒隨手翻閱著一本《太乙魂本述》,內容主要是說人類魂魄的起源、生成、命運、輪迴、修道、渡劫等與「天法道」相關的論述,萱兒看得一知半解,唯一有趣的就是衛雅的批註,看得出來他同樣不懂這本書的內容,因此批註有許多類似於學生私下抱怨的話,像是「鬼才看得懂」、「聽你狗屁」這類的,看到後面萱兒絲毫不在意書本的內容,只想把衛雅的批註全部看完。
「你在看什麼這麼好笑?」衛雅的聲音響起。
萱兒這才發現衛雅站在房門口,不禁有點懊惱,自己真是太過鬆懈了,竟然看書看得入迷,對周圍的環境恍然不知,這樣真的太危險了。
她心裡把自己臭罵八百回,忽略的這個環境絲毫並不危險的盲點,面上沒有顯露半分情緒,她將書闔上,想到衛雅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態度,不好像對待衛皓那樣親暱,便小心翼翼回:「看這本《太乙魂本述》,因為太難了看不懂,看到二哥上面的批註很有趣,忍不住笑出聲了,我並非嘲笑你,只是覺得你的批註說到我的心坎兒裡了......」
衛雅有點窘迫,那本書上面寫滿了他的吐槽和怒吼,他記得自己還用碎紙畫了張豬頭夾在書內以宣洩憤怒,大力批判作者的邏輯問題,這本書上面一堆似是而非、邏輯死亡的觀點,衛雅多方打聽才找到這本對於人類生死輪迴有深入說明的書籍,花了大錢買下,還以為能探究自己胎穿而來的真相,甚至找到回去的方法,誰知道買了一本垃圾,氣得他只好用這樣的方式發洩自己的熊熊怒火。
衛雅兩世為人,論年紀也能當萱兒的爺爺了,自己的幼稚塗鴉被少女發現,頓時心裡大窘,臉頰有些熱,但還是板著一張臉說:「你也看不懂嗎?」
萱兒搖搖頭說:「這本書語句艱澀,用詞更是生僻,看得很吃力。」
她翻到這本書的最後幾頁說:「最後這兩頁更是不知何意,看似一篇文章,實則前後語句無法對上,看起來不像是尋常文章,更像是......暗號。」
「暗號?」衛雅眼睛一亮,走上前拿起書說:「你為何會這樣想?」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有這樣的想法。」萱兒看到衛雅似乎很開心,便搜腸刮肚多說一些:「暗號有許多種類,這種文字的暗號通常都需要『文引』,就像是藥引能夠引導出藥性,透過文引則能夠順其脈絡解開暗號,若沒有文引是解不開的,不過這也只是我自己瞎想罷了。」
「這是個很好的建議,多謝你。」衛雅說,看向萱兒的時候眼底也多了幾分肯定。
「能幫上二哥的忙是最好的。」萱兒難得看到衛雅笑,像是垂柳順著春風搖曳在江水上,泛起點點漣漪的水中影,她從未看過這樣溫柔的笑容,頓時有些看呆了。
「你現在有空嗎?」衛雅問。
「有的。」萱兒趕緊回神回應著。
「那你可否跟我去藥堂一趟?前陣子曬好的藥不少就在後院,我一人搬不過來,你同我一起可以嗎?」
萱兒和衛雅二人在後院忙了好一陣子,將曬乾的藥草分類後一一捆好,萱兒背起薪架,讓衛雅把藥草都放在上頭。
「要不還是我背吧?」衛雅看那個足有半個萱兒高的薪架,自己一個成年男子讓小女孩做粗活自己心裡覺得很彆扭。
「不礙事的,我力氣不小,二哥儘管把藥草堆上來吧,你還得背藥簍子呢。」萱兒一派輕鬆說。
衛雅想著簍子裡裝的藥草更貴重,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兩人一同朝藥堂前進,走在熱鬧的集市間,期間衛雅十分注意萱兒,就怕她被人群衝撞,時不時伸手擋住匆忙的行人避免她被撞到,或是在有馬車和推車經過時拉她一把。
這段路被很擠,被踩鞋、擠得站不穩是常事,但是萱兒在衛雅的照顧下走得很平穩,她想著,這個二哥或許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啊--搶錢啊!快來人啊--」一個尖銳的婦女叫聲響起,就在這時有一個快速掠過的人影自衛雅和萱兒身旁竄過,那人用力地推開衛雅,結果他身上背的藥草全撒了出來,被驚惶的行人給踩爛了。
「二哥你沒事吧!」萱兒趕緊將衛雅扶起來,然後試著將散落一地的藥草撿起來,但是市集人潮眾多,如今遭遇劫匪更是互相推搡著,掉在地上的那些幾乎都被踩成碎屑了。
「我沒事,你小心一點別被踩了!」衛雅將萱兒護在懷裡,避免人潮將二人沖散。
「二哥,你看看身上有沒有少了什麼,那人剛剛推了你一下,說不定從你身上摸走了什麼東西。」萱兒說。
衛雅聽完也趕緊確認上身的東西,然後大叫一聲:「糟糕,我的荷包也被拿了,裡面還有收藥的餘款!」
萱兒聽完面色一沉,她解開身上的背薪架,然後說:「我去追那個人,等等我們在藥堂那邊會合!」
說完這女孩就鑽進人群間,衛雅怎麼叫都沒有回頭,萱兒專心致志,絲毫沒有被眼前驚慌失措的人群影響,她腳上身風,遇到眾多的人潮就踩著攤販的桌椅一躍,飛過了人群,瞬間就前進了好幾步,衛雅看到偶爾躍起的矯健身影,她姿態輕盈又充滿爆發力,像是狩獵中的豹子,追捕獵物不死不休。
衛雅背著藥簍又扛起薪架,試圖追了幾步就放棄了,只看到那個綁著雙環髻的小腦袋逐漸消失在街邊。
這小賊敢光天化日下犯案,身上也有點功夫傍身,見萱兒緊追在後,便縱身一躍,提氣運功,腳尖在牆上交錯發力,靠著參差突起的紅磚輕鬆翻過高牆,原以為這女孩年輕,輕功沒那麼好,能夠順利甩掉她,還回頭看了一眼,誰知萱兒三兩下便翻過牆,甚至借助牆後的樹叢,靈活的在樹枝上行動,距離又被拉進了許多。
萱兒跳起準備撲倒他,而這小賊又擠出了最後一點力氣衝刺,經過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和尚,他怕被萱兒追上,因此找了個人質,將手中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頸。
萱兒怕傷害到無辜的老人家,便不敢再往前進,那小賊要求萱兒蹲下,而自己則拉著老人家又退後了數尺,準備要脫身時的瞬間,萱兒抓緊他鬆懈的時刻,用力擲出從路上撿的兩顆石子,正中他的大腿和小腿,那賊人一陣痠麻,腿軟無法施力倒在地上,萱兒上前,一把扯掉他的褲帶,熟練地將他的手綁在背後,那繩結十分結實,小賊掙扎了兩下反而越纏越緊。
「老爺爺您沒事吧?」萱兒扶起被推倒在地的老和尚,替他撿起了掉在路邊的拐杖。
老和尚搖搖頭說沒事,隨後饒有興趣地看著萱兒,眨都不眨眼。
萱兒被看得有點不自在,她說:「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多謝你,小姑娘。」老和尚說:「貧僧看你的面相,想贈你一句話,做為謝禮。」
萱兒有些糊塗,但還是禮貌回:「您請說。」
「觀你面相,一生有兩個死劫,你已經渡了一劫,還有一劫。」老和尚摸了摸發白的鬍鬚說:「生路行錯災厄伏,絕境恰逢萬物生,第二劫,極為凶險。」
萱兒一愣,沒想到這老和尚說的話是這樣的,但她並未感到沮喪,反而坦然接受,並回應說:「多謝您,聽您這一言,第二劫晚輩或許還有生機?」
「有的,九死一生。」
「那便好。」萱兒點點頭。
兩人才剛說完,捕快便已經來了,看到被綁著的小賊正匍匐著想要逃跑,無奈雙手被綁,一隻腳痠軟無力,想逃卻吃了滿嘴沙,狼狽至極。
捕快的領頭看到此景也不禁一愣,四處看看只見一個小姑娘在一旁,他問:「此賊是你所獲?」
萱兒正想回答,突然一陣輕風吹過,再回頭那老和尚已經消失無蹤,此處是街尾人潮稀少,剛剛除了那老和尚就沒人瞧見了,萱兒反應很快,換上了柔弱無助的臉龐說:「此賊人試圖逃跑,奴也差點被他所傷,還是一大俠路過相救,綁了這賊人,救了奴一命。」
原本還怕那賊人胡言,萱兒睨了他一眼,見他安靜如雞,便鬆開了在背後已經藏好的碎石。
她心裡清楚,自己的身世背後藏有玄機,此刻深藏鋒芒,才是保命的上策。
「那大俠呢?」
「走了,他的輕功很好,飛上屋簷離開了。」萱兒指了和捕快來時的反方向說:「大俠戴著斗笠,身穿黑色披風,奴也看得不真切。」
「行吧!你若無事就趕緊回家吧,這賊人我們就帶回府衙了。」捕快一左一右架起賊人,他的腿依舊無力,因此是被拖著走的。
「多謝大人,奴告退。」萱兒畢恭畢敬地送走了捕快們,隨後從懷裡拿出衛雅的荷包,掂了兩下,又收回懷裡,好歹立了一個小功,這樣二哥對自己應該能改觀了吧。
萱兒腳步輕盈,哼著小曲,等她返回藥堂時衛雅正站在門口等著,眼見她走來,只拉著她東看西看,然後沉聲問:「有沒有傷到哪裡?」
「沒有,追的途中遇到一個大俠,他制伏了那小賊,把荷包拿回來了。」萱兒依舊是按照剛剛和捕快說的劇情又再說了一次,「我沒有受傷,二哥放心。」
衛雅看破不說破,就她剛剛追人的模樣,俐落且迅速,和府衙捕快狼狽追趕的模樣相比,武功比府衙的捕快高不知道幾倍,都能把賊人當蒼蠅一樣給捏死了,哪來的大俠捉賊。
衛雅從她手中接過荷包,有些陰陽怪氣說:「你一個小姑娘跟著瞎追什麼,你這樣跑不合規矩,讓人看笑話。」
萱兒被念了一頓,沒有回嘴,只覺得有點委屈,她垂下眼眸,悶聲說:「萱兒知錯了。」
「知錯就好!下次別再這樣了!」衛雅收回荷包,然後說:「趕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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