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宣等人的到來雖沒有達到補人供糧的目的，但鼓舞了一片石關的守城將士們的士氣，同時也打散了燕軍的氣勢，此消彼長間，他們在守城上也不似前幾日搖搖欲墜，而是堅守著援軍很快就到的信念與燕軍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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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撐過了兩天，幾乎是彈盡糧絕，枕木滾石不夠用了就拆民房來補，接連拆了五排房舍才等到燕國鳴金收兵，而關外的斥侯很驚喜地發現燕軍有退兵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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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消息一出，眾人歡呼，驚醒在熟睡的鳥兒，一群飛鳥振翅撲簌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衛宣的思緒也跟著飛鳥遠去，她很希望能夠回到山海關，向眾人炫耀她的豐功偉業，接受他們的吹捧和吐槽，一起喝酒高歌、大口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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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古校尉還想開酒來喝，但被衛宣制止了，誰知道燕軍是不是佯裝退兵，待眾人酒醉之時再來個偷襲。衛宣言之有理，古校尉只好遺憾地將塵封的美酒收起來，轉而交代起不能鬆懈的指令，看著古將軍這直腸直肚的模樣，不禁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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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來自山海關的援軍就到了，他們這才得知燕軍退兵的消息，來支援的徐知林將軍先派出兩名斥侯探查情況，他說保險起見還是再待上兩天，等斥侯確定燕軍退兵後再返回山海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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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一片石的最後一天，在徐知林的許可下眾人都發了一小碗的酒，雖然這遠不夠喝到過癮的程度，但勉強能解了一群將士們的酒饞，許多人都來給衛宣敬酒，直說當天她激戰慕容羨的時候他們都看在眼裡，見她又跑又竄真是緊張得不得了，最後她終於將劍刺進慕容羨的胸口石，城上的人無不大聲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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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好好守城啊，盡看著下面幹嘛！」衛宣忍不住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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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你啊小衛，多虧你來得即時才能逼得燕軍退兵。」古校尉說，邊說還邊偷偷地將她碗裡的酒給滿上，還不忘給她做個淘氣的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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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嘴角抽了抽，古校尉您這一把大鬍子的模樣還是別這麼俏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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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跟著徐知林的援軍一起回到山海關，此時戰場已被收拾妥當，城門的那些血跡都已經沖刷乾淨，只有城牆上那些血漬和火燒的痕跡留著，提醒他們一場戰事才剛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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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著徐知林一起和秦大將軍回報狀況，衛宣將當天的情況，從馬二郎到北翼城、決定出兵支援、走山路趕路程、大戰慕容羨、火燒燕軍糧草的事情都一一說了，王子諭聽聞不禁握緊拳頭，瞪著衛宣不知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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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感受到王子諭的視線，忍不住縮了脖子，抿嘴吞嚥口水，又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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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那個燕國年輕將士，長什麼樣子？」秦大將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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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穿銀白盔甲，頭頂上有孔雀翎羽盔纓，大概二十多歲，長得挺俊的，武器是一把長矛，我聽他的部下都叫他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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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能是慕容羨。」王子諭說，「慕容燁的堂弟，燕國阿那部的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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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羨的武功高強，他的凌雲戰矛也很有名，你竟然打得贏？」秦大將軍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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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故意說話刺激他，讓他惱怒，尋找破綻......然後......就打贏了。」衛宣想著自己對慕容羨說的那些葷話，不禁有些尷尬，實在是難以入耳，自己怎麼就說這些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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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秦大將軍端詳衛宣一陣子，見她身上也有不少傷口，還是匆匆包紮的，鮮血乾後黑褐色的紗布看著嚇人，兩手都裹著紗布，確實經歷過一場激戰，「他傷得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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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盔甲擋住了大部分的傷害，雖然劍有刺進胸口但未傷及內腑，只要妥善照顧應該沒事。」衛宣忍不住回想著，那淺淺的傷口就跟撓癢似的，她過去身上的傷可比這些嚴重多了，至今她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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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裝備確實很好，你只用軍中配的武器還能與他戰成平手，已是非常難得了。」秦大將軍不掩飾自己的欣賞，連讚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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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將軍又問了幾句，衛宣也一一答了，之後才讓她退下，衛宣也不敢真的退下，而是很自覺地走到王子諭的小院，她知道今天必然有一頓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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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門的方老頭看到是衛宣，開心得不得了，將她領到前廳稍坐，自己則端著一壺茶水和一盤糖炒栗子，一盤肉脯過來，熱情地介紹自己做的糖炒栗子，衛宣趕了一天的路，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她吃起栗子，甜甜的滋味讓她忍不住嘖吧嘖吧的大口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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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伯，好好吃欸，真的是你自己炒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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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山上板栗剛熟，我就採了一點回來。」方老頭見到衛宣開心的模樣，喜得見牙不見眼，他說：「活著回來就好，肯定餓壞了吧？我再去拿點包子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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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一愣，不知為何看到方老頭關懷的眼神，突然覺得眼眶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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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頭雖然年紀大，但眼神依舊很好，他看到衛宣突然的沉默，說著：「戰場就是這樣，好活賴活，只要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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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從前也在這駐守嗎？」衛宣不禁好奇起來，這老頭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從步態來看就知道他也是習武之人，軍中有不少退伍的老兵無家可歸，便在軍營裡打雜養老，她想方老頭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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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在這守了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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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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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啥本事，一輩子都沒娶老婆，家人也都過世了，我便在這裡待著，山海關就是我的家啊。」方老頭帶著釋懷笑著說，「趁老頭子還有力氣，有空也可以給其他弟兄們的墳頭拔草上香什麼的......或是陪他們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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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您有需要，也能找我幫忙，我可會掃地跟拔草了。」衛宣察覺到方老頭言語間的落寞，因此故意拔高音量說著，模樣有些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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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不嫌棄陪我這個老頭子太悶，下次我要去時再找你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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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呢，您會炒栗子呢，可厲害了。」衛宣故意耍寶，將方老頭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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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有說有笑，半個時辰後王子諭回來了，方老頭拿著空了的碗盤離開，而王子諭則將衛宣領到書房內，王子諭臉色不好，衛宣自己也知道自己違背他的命令，但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事情，要她開口認錯總覺得有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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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諭看著低頭數腳趾的衛宣好一陣子，他是生氣，但看到她這樣擰著不肯認錯的模樣又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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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過去還在宮裡的時候，剛入宮的小秦柒聽到齊妃底下的小宮女在說閒話，說十殿下生下來是病秧子是因為皇后身體不好，她聽到當場打了那兩個小宮女好幾個巴掌，秦柒手勁大，還把那些人的牙給打下來，當時事情鬧得頗大，畢竟在那時皇后與齊妃勢同水火，此事可大可小，皇后要小秦柒認錯，但是她寧可被打板子也死不認錯，最後皇后和稀泥地將事情給撮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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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柒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期間他曾問過她是否知錯，只聽到小秦柒硬氣回答：「在宮裡嚼舌根，掌嘴三十，阿柒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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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她倔強的表情和現在根本就是一個樣，王子諭無奈笑了，眼裡滿是寵溺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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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柒，你可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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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低頭想了一下回：「阿柒未經將軍許可擅離職守，有錯；但阿柒領兵抗敵，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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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王子諭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但他很清楚她吃軟不吃硬的個性，退而求其次放軟了姿態說：「阿柒，並非我不信任你，你的實力我比誰都清楚，將你放在北翼城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因為你受傷會很麻煩的，同時我也不希望你受傷，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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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王子諭這樣說，衛宣那梗在胸內的那點倔強也洩了，她說：「將軍用心良苦，阿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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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諭走上前，捧著衛宣的雙手，她手掌被包了紗布看起來有些肥大，只剩下纖纖指尖探出來，他粗礪的手碰上她的，拇指輕輕地摩娑著紗布，上面還有點點血跡，王子諭皺眉問：「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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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碰到紗布，但癢癢麻麻的感覺從手擴散開來，像是有幾隻小螞蟻爬著，爬到她的心尖也有點癢癢的，她有些不自在說：「都只是皮外傷，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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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了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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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慕容羨的力太大，我擋不住，虎口都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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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他將自己手掌攤開來給他看，「裂了很多次，又好了很多次，反反覆覆，才終於便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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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認真端詳著王子諭的虎口，很粗糙，都長了老繭，跟她手上的劍繭一樣，一把劍揮舞千萬次，手都滲了血，反覆磨練才練出這手老繭，王子諭的手一點都沒有貴族養尊處優的模樣，那是握著兵器苦練數年見過鮮血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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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阿柒一直想要問您。」衛宣抬頭，竟不知王子諭在何時離她這麼近，近得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和眼底的溫柔，她有些嚇到了，連忙低下頭退了一步拉開距離，她問：「阿柒印象中......您以前是不是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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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我剛出生時，太醫說我活不過十歲。」王子諭放下空蕩蕩的手，用溫潤的笑容掩飾著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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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您如今......看起來身體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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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已經康復了。」王子諭看到衛宣好奇的表情，也沒有想要瞞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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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歲那年，我基本上已經痊癒，但母后的意思是要我繼續偽裝，一方面是不讓有心人惦記，一方面可以用病弱掩飾自己的行動，許多事情兄長不便出面，就由我替兄長解決。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QJPYbpzD
「我一直有在習武，但並不精通，主要是強身健體，所以大多都是練基本功，其他的我也是來軍營裡學的，但因為我基本功紮實，所以學得快，加上秦大將軍有意庇護，才讓我有機會升上將軍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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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這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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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你也曾在一旁指導我箭法，或許是你忘記了，你的箭術從前就是數一數二，連韓壹、韓貳也不是你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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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王子諭的誇獎，衛宣有些羞赧，但又有些小驕傲，她對自己的箭術很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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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衛宣那喜形於色的俏皮眼神，他知道衛宣現在肯定在心裡偷樂，從前那個面無表情的少女，變成了古靈精怪的模樣，不再有陰暗晦澀的表情和無助的眼神，現在的衛宣更讓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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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諭想到自己聽到衛宣帶兵去一片石關時的心情，又急又氣，恨不得長了翅膀去一片石把她拎回來，但她並不是需要倚靠人的菟絲花，她自己就是開在凜冽風中的冬梅，禁得住寒風，一身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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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害怕再失去她，很害怕再聽到她的訃聞，這股情緒在他心中滋生，如野草瘋長，塞滿了他的心，幾乎都要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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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阿柒，我現在身上的本事，都是苦練得來的，那時我為了在最短時間讓自己變強，每天都只睡不到兩個時辰，全身上下都是傷口，你也是暗衛出生必然知曉，那段日子真是太累太苦了，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也經歷這樣的事情，我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你能過得輕鬆一點，多信任我一點，多......依靠我一些。」王子諭就站在一步之遙，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握緊拳，手背的的血管因用力而清晰可見，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但無法掩住緊張，語氣顯得有些急促，他的眼神真摯懇切，閃著如春日池畔粼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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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你受傷，也不願你受苦，只要你......好好的......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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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突然一陣心悸，她的心跳隨著他的每個字而跳動，眼前這個男人正在對自己訴說情意，她很清楚，但也很困惑，衛宣覺得胸口有些悶疼，但她不知道這個莫名湧出的情緒因何而來，好像這個身體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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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諭抿著唇等著衛宣的反應，但他等到的不是兩情相悅的欣喜，而是困惑迷茫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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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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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斂視線，嘴角揚起一抹苦澀僵硬的笑容，他突然害怕聽到衛宣的回答，於是搶著說：「你才剛回來肯定也累了，你且先退下吧，好好梳洗一下，大將軍說晚上會辦個慶功宴，你可是功臣，自然不能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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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轉得生硬，衛宣卻鬆了口氣，連忙告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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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宣的腳步聲漸遠，他這才走到茶几前，拿著勺子舀水到壺裡想煮水，但是一雙手卻不受控地微微顫抖，把勺子內的水灑了大半，他將勺子丟回水桶裡，又揚起了大片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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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壹。」王子諭的左手輕輕握著右手，輕聲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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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信應聲推門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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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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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信走過來，拿起勺子舀了水，升起火，他用小扇輕輕搧著，炭火發出細小的劈啪聲，在這寂靜的室內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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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太心急了？」王子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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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會心急是正常的。」韓國信認真地看著火，那星火不能燒得過猛也不能熄滅，所以他一直都維持著適當的速度搧著風，「我們一直都是朝不保夕，有今天沒明天的，特別阿柒又是想著別人、不顧自己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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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她會不會和我生分了？」王子諭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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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您應該清楚，這個阿柒是您忠心不二的暗衛，但她已經不是從前的阿柒了。」韓國信見炭火已經穩定了，就收回了扇子，看著王子諭沮喪的表情說：「她與我們分開太久，又失去記憶，如今的她是衛宣，那個被衛家妥善照顧的孩子，她不記得自己的過去，所以活得舒心暢快，若不是我刻意為之，或許她今天也不會受這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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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信起身，膝行走到王子諭身前，他跪下說：「韓壹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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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錯，阿柒也沒錯。」王子諭將韓國信扶起，他說：「錯就錯在，老天爺的捉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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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就錯在，他太晚對她坦白。
錯就錯在，這不該存在的情愫。
錯就錯在，他注定給不了她平穩安逸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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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假加更！因為昨天喝多了沒有準時更新哈哈～
關於王子諭和小秦柒的故事會有三章番外，在故事後期的時候會發出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KppWMu9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