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煙小徑的盡頭,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峭壁山頭,側面的峭壁如同鏡面般的光滑,加上四周是密佈的樹林,別說一般旅客,就算是想來此地冒險的當地人,看到這種連壁虎都攀不上去的峭壁,就會興起回頭離開的想法。
但今天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一名頭髮盡白、四肢臉上都佈滿如風乾橘子皮的皺紋,行動仍相當矯健的老者,背著行囊停在路的盡頭,抬頭看了一眼光滑得連陽光都能反射回去的峭壁,毫不猶豫地邁開腳步繼續向前。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kTjAm6e1A
走到盡頭時,老者看一下四周,確定沒有跟來的人後,便往左邊的草叢處走去,沿著山壁一段距離,直到一處被翠綠山藤爬滿的山壁,老者才停下來取出開山刀,對著樹藤劈砍。也許藤莖過於堅韌又或老者年紀已大,砍斷數根山藤就已氣喘吁吁,不過老者沒有因此停下,仍繼續劈砍至一人寬的窄洞現出,老者才停下手休息一下。
「這麼久沒來了,不知他們是否安好?」老者獨自一人念著,邊把四周環境稍微整理一下,拉開藤蔓好出現能讓他身體進入的寬度。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aUWYyU1vq
整理差不多後,老者背起行囊緩緩地走入洞穴中,洞內是一片漆黑,老者並沒有點火,反而熟捻地往牆上摸去,老者摸到牆上一塊突起物用力壓下,瞬間洞內幾塊晶石發出光芒,雖然不是相當明亮卻把洞內照得一片明亮。
隨著黑暗的消逝,隱藏洞內的七座墓碑也跟著呈現在老者眼前,墓碑之前又有一個架子,架上擺著一個鎖住的方盒。不管是墓碑還是方盒,全都蓋上一層厚厚的灰塵,看來是有好一段時間沒人來過。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gsZu9hTbW
老者拿出一個巴掌大的藍色金屬牌,上頭刻著許多且奇怪的花紋,看起來很像文字又像某種圖案。老者將牌子隨手一揮,居然憑空出現清水,一把灑到墓碑上去,把上頭的灰塵一舉沖掉。
老者把墓碑和四周都清掃乾淨,才拿出各種祭拜的物品,在每個墓碑前,根據每個人生前喜好一一祭祀供奉,然後坐在墓碑前,拿起中間墓碑的酒瓶,倒滿兩碗後便像跟好友聊天般對飲著。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3Pt5NPbSN
「各位真不好意思,因為那天和我們並肩作戰的領袖們,突然要求我們去參加他們的國宴,我也藉此順道帶著家人和徒弟們去旅行一陣,就這樣擔擱三年沒回來,你們不會怪罪吧。」老人誠心地和各墓碑道歉著,不過他心裡也明白,「他們」是不會再給予任何回應了。
但老者沒有等到回應,自顧接著說下去:「各國家已經從浩劫中站起來了,而且都還建立出新的盛事,人類果然是很堅韌的,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只要還活著都能站起來。」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3ed5aNSUN
接著老人像是在述說什麼,又像是在對著大家宣揚著:「薩巴斯大陸那邊的的殘存者已經建立起新的帝國,而且對你們的事蹟相當崇敬,甚至還編撰至教科書裡,想要讓每代人民都記得你們。」
「國宴上有很多好吃的東西,你們沒吃到太可惜,尤其是你……」老者指著第一個擺放各式佳餚和黑色匕首的墓碑說:「會不會後悔了呢?」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4hCvryPR7
老人又轉向第二個擺著一個小豎琴和兩把破劍的墓碑說:「你的詩、你的歌,正被每個人傳頌著,你是否還會認為傳不到那個人的耳裡?」
老人將滿碗酒倒在第三個墓碑說:「現在各國家都奉你為國家守護者,所有的軍人都視你為目標,還會認為你守護不了一切嗎?」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ctVrPNpLb
老人望向擺放著兩個精美項鍊,和另一個擺著弓和盔甲並列的第四第五墓碑前說:「你的國家已經重新建立起來,雖然不比以往繁榮,但也還過得去,而且人民都視你為國母,他也被視為國父。這樣說也不知道你是否會高興,但總會感到一些欣慰吧。」
接著老人對第六個沒有刻上任何文字的無名墓碑說:「眾人果然都把你忘了,甚至沒有任何痕跡證明你在,但只要我記得,你就永遠存在。」
之後老人感傷地對第七個刻著許多奇異紋路的墓碑說:「你還會懼怕著你的力量,你的過去,以及這世上的一切嗎?放心,不管如何,大家一定會幫你遠離你所害怕的一切,直到最後。」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P224aFkik
最後老人看著最後一個擺放著黑色鞭子的墓碑說:「至於你,還會後悔當初的選擇嗎?還是像現在一樣,想後悔也無從後悔呢?」
環視著所有的墓碑,老者深深地嘆口氣,隨即像是想起什麼還沒說的,於是又把最近的所見所聞跟眾墓碑述說,就像是和一群孩童講著什麼有趣的故事般,開啟口來就停不住地講下去。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wqtTVTJng
老者嘮嘮叨叨地說了許多話,雖然得不到任何回應,老者仍非常地開心,可當他說到最後時,老者的眼角逐漸濕潤,接著便痛哭失聲,像是在懊悔所逝去的過往,又或著在為這些墓碑裡的人吊喪。
哭完以後,老者用袖子擦乾了眼淚,然後從口袋拿出一把鑰匙,準備把架子上的方盒打開,雖然長久以來沒有保養過,但是盒子上的鎖卻絲毫沒有生鏽的痕跡,都還像新鑄一般,鑰匙順利地轉動著,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後,鎖頭就被打開了。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y33hmWtxy
這時方盒的表面突然出現宛如肥皂泡沫般的薄膜,七彩的光芒如水般地流動交織,最後化成一束彩帶,直往鎖孔流去。等七彩光芒消失後,老者才慢慢地打開方盒,裡頭擺著是一本書,書名上寫著「永恆回憶」。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BTDWqk9f5
老者知道裡頭記載著他和那些朋友的事蹟,不過每次來的時候總是想要再看一次,這樣至少可以感覺墓碑的人都還曾經活著,一次次地經歷過去那種驚心動魄的大冒險。
碰!突然的聲響,引起老者的警覺,迅速地抓起書本,跳到墓碑後方並回頭查看,只見兩名一男一女的八歲小孩兒,雙雙跌倒在洞口前,一顆球正緩緩地往角落滾去,女孩還抬起頭露出裝傻般的笑容,似乎想表示來這裡只是個意外。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IuHh7tScn
「你們不是在和朋友玩,怎麼會在這裡?」老者看到是和他有血緣關係的孫子們,放下戒心地從墓碑後走了出來。
女童笑嘻嘻地站起身,拍兩下衣服指著男童說:「都是弟弟啦,打球打得那麼用力,球就跑到這裡來,然後看到這裡有個洞,所以他就說要進來看看。」
男童聽到女童的話語,緊張地搖手說:「不,不是,是姊姊硬拉我進來的,我原本也不想進來,我沒有……」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aolgSo9Ca
女童趕緊敲了一下男童的頭說:「你還說,給我閉嘴。」
「嗚,人家又沒說謊話,嗚……」男童被敲得疼,嘴巴一開就馬上哭了出來。
「好了。」老者摸著男童的頭安撫著,順帶阻止女童的手說:「不要老是欺負弟弟,做姊姊的要多愛護弟弟。」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UKRfNti4N
「好的,爺爺。」女童乖巧地答應著,卻偷偷地對弟弟做鬼臉,然後抬起頭好奇地問:「爺爺,這個山洞看起來好奇怪喔。」
老者看著裡頭跟外頭山壁一樣平滑的洞壁,四四方方的形狀,的確一點也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山洞,反而更像是被一把大刀,如同切豆腐般把這塊地方給切了出來,加上洞內八個墓碑和在中央立著的木頭方盒就顯得相當詭異。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lsgME1Pu5
老者微笑地摸著女童烏黑的頭髮說:「這個地方是爺爺的秘密基地,是個充滿故事的地方。」
「故事!」男童聽到他最感興趣的東西,開心地說:「爺爺,有故事可以聽嗎?」
老者看著手上的書本,淡淡地對兩人說:「嗯,有故事啊,你們想聽嗎?」
「想聽想聽!」愛聽故事是孩子們共有的喜好,兩個小孩子一聽說有故事,開心地繞著老者打轉。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jVnIpBBi2
老者微笑地帶著兩個小孩兒,到山洞旁的石椅坐著,然後拿出『永恆回憶』的書,
輕輕地摸著書皮。老者不用翻也知道裡頭寫的東西,但他還是想翻開來看,因為這不是普通的書。
隨著老者翻開書本第一頁同時,裡頭的字句宛如被注入生命般活了起來,並一個個飛出書外在洞內形成不同的人、物和各種景象,接著山洞內就像是一個臨時搭建的舞台,眾多的演員在沒有彩排下直接開始表演起來。
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Caw7Oz81f
兩個小孩兒宛如看到奇幻的魔術表演般,紛紛拍手鼓掌起來,他們並不知道,這種如真似幻的景物,其實都是過去老者和當時的朋友們所經歷過的冒險,是由一位伙伴所寫下的日記。
因此,對老者來說,這些景物就是他的過去生活的世界,人物是他過去認識的人,而整個事情就是一段不能更改的過去,一個讓老者如此傷心的過去,可為了能感受到朋友們還活著的感覺,為了讓自己能重回年輕的時刻,因此讓老者不得不繼續看下去。
ns 15.158.61.2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