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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坤澤
一
膚色白淨的少年在雪地裡行走,雪深及踝,但他動作靈巧,在一片蒼茫白靄覆蓋的山林中暢行無阻。少年背著竹製的藥草包,他在尋找唯有雪融之前生長於松木樹幹的雪苔,是這個艱困季節裡少數能穩定產出的草藥,對於靠採藥討生計的田柾國來說,是不可或缺的收入來源。
在這偏僻的北境小山村中,很少人像少年田柾國敢膽如此深入山林,他從小生長於此,清楚這片地域的脾性,總能在最凶險的地形,採得最珍稀的藥材。
人人稱他膽識過人,但對他來說只是不做就會餓死罷了。
母親是身子嬴弱的坤澤,在沒有乾元庇護的情況下隻身把少年拉扯長大,然而母親的身體健康也是每況愈下,母子兩人的生計重擔就落在了年幼的田柾國身上。
即使他拚了命幾次深入險境就為了換取幾株價值不斐的雪蓮,但總因經驗尚淺時不懂行情,不肖藥商欺負他們孤兒寡母而沒有得到應有的報償。
興許獨身坤澤就是必然短命,田柾國積攢下來的一點積蓄之於母親的醫藥費只是杯水車薪,田母還是在不久後撒手人寰留下了年僅十二歲的田柾國。
沈浸在悲傷裡無濟於事,從小就為生活東奔西跑的孩子擦了擦眼淚,知道最大的關卡還是得靠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他瞇起清澈圓潤的雙眼,四處觀察尋找適宜的松樹,卻看見了不遠處可疑的雪包隆起,興許是底下有大型物什被雪覆蓋。
他如若雪兔般輕巧地踏著積雪較淺的樹根處,三兩步就到了雪包跟前,田柾國伸手想撥去白雪一探究竟,不料眼前一花,好似漫天大雪一般揚起雪花,藏在底下的人兒跳起,一個旋轉刀光已閃到田柾國眼前,他將將避開,那人轉身又是一個踢腿,田柾國以手阻擋,也隱隱發現那人力道並不如表面腿風看來強勁。
「且、且慢!」他試圖喊停,但那名少年仍然不管不顧地猛攻,拳腳刀影間田柾國只是一昧地閃躲,對方速度極快,而從小習慣與野獸搏鬥的田柾國恰能應付。
他逐漸適應了少年的攻擊路數,對方身形纖細,使得一身借力使力的華麗步法,宛如掌中舞蹈的飛鳥一般,十分靈巧然而力道不足不適合用於強攻,同時他也確信了纖細少年的狀態不太對勁。
「快住手吧。」田柾國道。
想著這樣下去沒完沒了,又一次架開對方攻來的匕首,田柾國便反手握住了少年纖弱的手腕,而那人兒驚訝地睜圓了雙眼。
此時交手以來田柾國才第一次看清了對方的容貌。
髒污的臉龐掩飾不了的清亮雙眸,正如同那名少年身穿破舊棉襖卻手拿精緻雕花的匕首一樣突兀而豔麗,少年慌亂地抿了抿殷紅的朱唇,卻掙不開田柾國的手,而田柾國只是心想這是他所見過最好看的人兒了。
「放開我。」少年沈聲道。
他眉眼精緻,然而嗓音卻意外地低沈,增添了幾分少年英氣。從田柾國的手裡掙扎無果,那少年似乎也終於冷靜下來。
他同樣也打量了田柾國,一身洗舊了的棉布衣裳,黑白分明的澄澈雙眼,半大不小的少年輪廓還有些稚嫩,堅毅的神色卻顯得早熟。他的身高與自己相差無幾,但身上的氣息乾乾淨淨尚未分化性徵,顯然年歲是比自己稍微小一點。雖然身手了得但不像是系統式地習過武,大概是出入山林間天然自得的野路子。
如此觀察,他意會到對方並非是他原先所想的敵人。
田柾國看著對方收斂住了殺氣就想放手,但像是察覺了什麼,拽著少年就往一旁倒塌的樹木枝幹底下鑽。暫時放下戒心的少年一時反應不過就一起被拉了下去,正要張口質問田柾國時,又被捂住了雙唇。
還沒拿開田柾國的手,少年這才察覺了遠處傳來的人馬聲響,恐怕這才是找尋自己的追兵,於是他安分地待在田柾國懷裡不敢亂動。
從兩人近身起,田柾國便馬上聞到了少年身上清冽的梅香,懷裡的少年的體溫有點高,田柾國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有點發癢。
他尚未分化,母親也去世得早,沒有人教過他這意味著什麼,對於這些他都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只是此時少年乖順的模樣好像觸動了未知的什麼,讓他悄悄地靠近少年的後頸,偷偷摸摸地吸了吸氣,有些貪婪地想把這個氣味納為己有。
對身後之人的動作一無所知,少年屏息以待上頭的動靜,不由得緊張而心跳加速,緊握著手中的匕首。
他想起命運背叛了他的願望,自己終究分化成了坤澤,這些天他明顯感覺到不時升起的熱潮,自己怕是隨時可能會發情,看來再也瞞不住了才奮不顧身地逃跑。
在緊張的情緒下,身體一次比一次還來得發燙,維持神智也越來越吃力,所幸身後的人只是還未分化的孩子,並且對他似乎沒有敵意,他這才感到一絲安心。
那群人馬只沿著山道搜索,並未靠近兩人的藏身處,聽著遠去的聲響,在少年鬆懈之際襲來的是更強烈的情潮,周身都是田柾國清新的氣息,他顫抖著纖細的身軀不由自主就想要靠近,只好雙手抱胸,看起來格外徬徨無助,甚至底下的穴口溢出的汁水已泛濫成災,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你生病了。」田柾國自然是發覺了少年的異狀,甚至是在他們交手之際他就知道少年現如今的身體十分虛弱,剛才那副模樣根本像是為了自保而亮出小爪子揮舞的負傷幼獸。
「你叫什麼名字?有家人嗎?」田柾國挪到了少年跟前,把手貼在少年額頭上,他這時還單純以為對方只是犯了風寒。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會被官兵追捕,但田柾國看著少年無助的模樣,就被激起了保護欲。
少年情不自禁地微微向前靠著田柾國微涼的手,發情的坤澤本能地對身旁的人產生了依賴,甚至不惜放開了當作護身符的匕首,兩手抓上了田柾國的衣領,生怕他會拋下自己。
「金泰亨。家人⋯⋯在很遠的地方。」在他撐不住陣陣襲來的初次情潮而昏迷過去前,他順從地回答了田柾國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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